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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喬碩

  半晌,蘇清宴抿了抿唇,才朝外行了出去,“這間屋子,若不出意外,該是自雲漪身亡的那兩日便被封了。”


  “而期間,薑淮安必是萬萬不敢來再查看的。”


  畢竟,連院子都不敢來的人,還指望他來自己作惡的屋子細查遺漏?


  來也是可笑,一個在百姓口中作惡多端,也確實作惡多賭人,竟也會怕自己作下的惡?

  而待蘇清宴憑著記憶將屋中一應東西,全部恢複原樣後,才出門硬落了鎖。


  連剛好蓋在門縫處的蛛絲網,都被蘇清宴硬拉過來,撚在了一起。


  從外處瞧去,依舊是舊塵,蛛網,灰窗。


  一如幾年未曾有人入內一般。


  灼日當空,蒸得一旁的樹葉都軟了幾分。日光從層層密布的樹縫中透灑了下來,落了一地斑駁的光暈,瞧著就燙得很。


  好在,還有幾絲微風送來了片刻的涼意。


  而後,蘇清宴又撬了主屋的鎖,進去尋了一圈。


  並無任何私饒東西。


  就和前麵用於接客的屋子一樣。


  但,許是因為到底是薑淮安包下的院落的緣故。


  此屋應該是常有人會來灑掃的。


  自然,也沒什麽可以稱得上是線索的東西。


  “走吧。”蘇清宴掛上鎖,朝方才爬牆而入的地方行去。


  竹禹一愣,跟上去問道:“你方才不是還要去尋人麽?”


  思及方才那抹窗縫處一閃而過的裙邊,蘇清宴頓了頓,搖頭淡聲道:“本就是為找線索而來。既找得差不多了,那便也沒必要去尋人了。”


  話雖是如此,但隻有蘇清宴自己才明白是為何。


  也不知,自己方才那一閃而過的近乎於傻眼的想法,究竟是不是對的。


  但她很確定,此時,她是不想去問的。


  畢竟,太過駭然。


  可若是如此,那之前的一切便都對得上了。


  “走吧,先回去理一理收獲。”


  著,蘇清宴便往牆處走去。


  而待二人一身輕地翻牆而出,蘇清宴才開口道:“走吧,再去平昌街逛逛。葉姐姐明日又該去沉沙巷了,正好見我要出來,便托我給她帶些東西。”


  竹禹聽完才回過味來,琢磨道:“你終於不當跟屁蟲了。”


  蘇清宴一頓,才轉過頭,微微一笑道:“因為我現在有跟屁蟲了。”


  罷,便大步流星地往前邁去。


  而竹禹則是忿忿然道:“有本事下次別找爺!”


  蘇清宴聞言卻是突然止住了腳步,對著幾步便趕上來的竹禹上下打量了一陣。


  點頭道:“嗯,確實隻能是爺。”


  竹禹聽罷一滯,才會過意來,恨恨咬牙道:“怎麽著?再矮也是爺!爺!懂嗎?”


  蘇清宴語重心長般拍了拍竹禹的肩膀,道:“懂,懂。”


  而後便忍笑著往前麵走去了。


  清,日朗,夏光好。


  待蘇清宴與竹禹拎著大包包回府後,才開始鼓搗線索來。


  “呐,這應該就是我那日在書上翻到的南長星。”竹禹摸出了無涯遞來的紙包。


  蘇清宴接過來,捏在指腹中間,認真問道:“能確定是那日廝身上和你後來去停屍房從薑淮安查出的毒嗎?”


  “自然。”


  竹禹似是還未從方才那般自稱爺的語境中走出一般。


  但很快便被端茶而來的葉笙冷不丁拍了一下,“傲什麽傲,你不是從本姑娘那兒借了書去,才知曉的名字麽?”

  罷,便對著蘇清宴笑得溫和,“清宴,李叔前幾日才特意采辦回來的君山銀針。”


  “葉丫頭,怎麽著,你也該尊稱我一聲竹禹大哥。”竹禹先接了茶來喝。


  葉笙聞言微微一笑,“咱們王府一向以入府時間論資排輩。禹子。”


  蘇清宴也跟著笑眯眯道:“是呀,禹子。”


  而葉笙見狀則是一笑。


  先前葉笙還怕姑娘降不住這整日難著幾回調的竹禹。


  現在看來,倒是她多想了。


  有些人,就適合該抽就抽,該收拾就收拾。


  “多謝葉姐姐。”蘇清宴捧了茶來喝,笑眼彎彎道。


  竹禹則是猛灌了一口茶,睨了蘇清宴一眼。


  、樣、


  “好,那我便不擾你了。”


  葉笙瞧著這個直笑到自己心坎上去的姑娘,溫聲和氣道。


  “葉姐姐慢校”


  著,蘇清宴便起身送了送。


  而送走葉笙後,蘇清宴又從屋中取了紙筆出來。


  待坐下,蘇清宴才從荷包中取出了方才順走的那張薄紙來。


  “你這手腳——”竹禹嘴角一滯。


  “利落。”蘇清宴厚臉接話道。


  竹禹:“……”


  而後,在日光的反複試驗下,蘇清宴終於才記清楚了這些似沾了金粉描成的事物走向。


  便抽出了一張三尺的宣紙來。


  就著方才記憶中的走向在這張白紙上描點。


  於是,竹禹便見著蘇清宴一個墨團,兩個墨團地在好好的宣紙上綴點。


  不多時,墨點便綴完了。


  而此時,無需連點,蘇清宴也瞧出了薄紙上還有一層消息。


  提筆雖是常郎,但蘇清宴從語氣中也瞧得出,這的確是寫給張嗣敏的無疑。


  何況,張嗣敏也同她了,他匿於青樓那段時間,化名常霈。


  而餘下的,無一不是雲漪從薑淮安處,或旁處聽來的有關安平侯的消息。


  也許有薑淮安失口出的,也許也有從樓中旁人那兒聽到的。


  密密麻麻的半頁。


  張嗣敏向雲漪透露過真實身份,向她提及過與安平侯之間可能有的家仇嗎?


  應該是沒有的。


  但青樓中的女子,察言觀色已是刻入骨子裏聊本能。


  張嗣敏或許不曾言過。


  但既共處了那般久,總會有喜惡顯露的時候。


  何況,張嗣敏匿於青樓的心本就不純。


  浸潤於青樓的雲漪又怎會瞧不出,猜不出半分。


  以金粉著無色墨而寫。


  著於宣紙算不得平滑的毛麵,便不易被旁人想到,不易被旁人看出。


  而這紙上詩句該是張嗣敏當時所寫。


  如果,如果張嗣敏後來去雲漪屋子看上一看,作為對雲漪生活習慣熟悉至極的人,不可能發現不了這張薄紙。


  他再匿於沉沙巷,或許有不忍牽連雲漪的意思。


  但,雲漪大概一直都在等他。


  世間情之一字,最傷人麽?

  不,情之一字最是擾人。


  思及此,蘇清宴輕歎了一聲。


  有時,太易察覺人心,似乎也算不得什麽好事。


  心收好原樣薄紙,蘇清宴才又取了一張三尺大的紙,裁了裁,才謄寫起紙上內容來。


  原來是與喬碩的人有關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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