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鹹魚有話說)
蘇清宴抬眸而答:“或,想看看這嘩眾取寵的青頭子究竟幾斤幾兩。”
“或……也想探一探您的底。”
蕭忱好整以暇地微挑眉梢,頷首笑道:“繼續。”
蘇清宴聞言嘴角一滯。
這蕭忱倒越發像個考教輩的長者來。
“因為,他想試探清楚,我的擊鼓之舉有沒有您的授意。如果有,那麽意圖又是什麽?”
“而如今,猝不及防地傳喚清宴入宮覲見,就是想以措手不及之舉,來試探於侄。”
蘇清宴這才緩聲落完了話。
蕭忱聽罷眸底浮起鐮淡笑意,卻又繼續問道:“就隻此而已嗎?”
蘇清宴嘴角勾起一彎淺弧,點頭道:“自然是還有的。”
“不過卻與我無關了,而是您。”
此話剛落,少年眼底劃過一絲狡黠之色,笑著開口道:“舅舅,可願與侄作下一賭?”
蕭忱聞言眉梢微揚,倒也不曾介意,隻問道:“以何作賭?”
“侄猜……此番我若是表忠進賢,顯得憨純。那位會順勢將您攬進這樁事裏。”
“不過,若是侄展懷露芒一番。那位,同樣會將您攬進這樁事裏。”
少年一笑,眸子沉靜,卻閃著一絲狡黠。
蕭忱聞言無可奈何地扯出一個笑,擺手道:“你倒是精,這哪裏是作賭?分明就是下套。”
蘇清宴聽罷則一臉麵不改色地受下了,啟唇淡笑:“既然王爺也知此番類同鴻門,那不知可否想好了對策?”
蕭忱微不可見地挑了挑眉梢,“聽這意思,賢侄已有了妙策?”
蘇清宴彎唇道:“算不得什麽妙策。隻是覺得,既然不管怎樣,都要被迫淌一趟渾水,那不若先拉個護身符?”
蕭忱聞言眸子微邃,唇邊笑意卻漸深。
蘇清宴見狀便知蕭忱已是明白意思了。
但至於怎麽將其牽繞進去,就與她無關了。
“既是眼中寶,又是人中傑。這護身符倒是替你舅舅我選的不錯。”
蕭忱輕撩了一下紋錦車簾,語帶笑意道。
確是如此,若拉顧庭季作陪,那不止是招來的同僚之怨有人分擔。
還迎…帝王之計。
這案子,可不比他先前翻的那些看似昭雪沉冤卻實則與朝中重臣無甚瓜葛的案子。
弄不好,便是個裏外難作,甚至是卸磨殺驢的下場。
替人既行振綱之舉,又全帝王之義?
這樣於昭明帝才是兩頭好的買賣,他蕭忱又為何要應?
顧庭季……
不錯。
與此同時,車軸緩停了下來,
竹立出聲,“爺,到了。”
一下車,蘇清宴便抬眼望見了巍峨的朱紅色宮牆。
此時熾熱的太陽已掛上了這四方之城的頂上,帶著些燙意的光也落了下來。
迷蒙而望,眼前朱紅色的宮牆似被籠上了一層淺淺的,淡淡的金光。
似於無聲之中,告知著世人,它的身份。
盛京,皇城。
“此番可怕?”
如上次那般,少年頭頂之上又傳來了蕭忱如長輩般的淺笑聲。
蘇清宴聽罷,微彎了唇角。
開口道:“舅舅可曾記得,上次您也這般問過清宴?”
“此番,亦不變。”
少年話音淡落,模樣猶如閑庭散步。
蕭忱聞言輕勾唇角,看蘇清宴就似看得意晚輩一般。
雖然他也頗感奇怪,為何這孩子永遠是一副難改其色,淡然自若的模樣。
但,僅僅是奇怪而已。
卻並不打算去究底。
畢竟,他隻看到結果就夠了。
“走吧。”
蘇清宴聞聲抬頭,卻還不等她瞧清蕭忱那嘴角掛著的慈祥笑意,便見錦袍男子已朝宮門施然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