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高山流水

  第二天上午，雲飄然順著府內的圍牆查看，果然見到在一處僻靜地方，牆根處的雜草和泥土有新鮮的踩踏痕跡，抬頭還可隱約見到牆頭上也有。這些痕跡都不顯眼，如不是有意查看，不易被人注意。


  ??雲飄然已經斷定昨晚上那個夜行人就是風兒，他不禁有些佩服這個風兒的輕功著實了得，一丈大幾的圍牆說翻過就翻過了。


  ??風兒為何要夜探京兆尹府呢？


  ??聯想到前些天刁公子丟失腰牌的事，雲飄然越來越感覺到風兒的秘密很可能與這京兆尹府有關。


  ??難道風兒想……？那無疑是拿著雞蛋碰石頭嘛！雖說京兆尹府不是什麽龍潭虎穴，可也是守備異常森嚴的呀。一個小姑娘若孤身犯險，一定會凶多吉少的。


  ??假如她真的孤身犯險，隻要她不害人，到時候還是要幫她的，畢竟是自己帶她進白府的，而且二人的劍法頗有淵源。


  ??雲飄然心中不免有點兒悸動，他饒有興致地猜測著——


  ??風兒她下一步將會怎樣呢……


  ??又過了幾日，羲之果然將雲飄然約到了丞相府來。


  ??對於九哥的周到安排，雨之心中甚是感動，因為今天父親和母親有事外出了，府裏的少爺們也大多去了“清談”會，這樣就沒什麽人來打攪他們相聚了。


  ??雨之命翠兒在白熾與她初次相遇的地方，荷塘假山之旁的涼亭處安放些桌椅，備下了茶水點心。當然，最要緊的是擺出自己的那一張心愛的古琴。這張古琴是雨之的母親嫁到王府來時從娘家陪嫁過來的嫁妝，十分珍貴。


  ??雲飄然一見到這張古琴便眼前一亮——它的色彩古樸典雅，做工十分考究，尤其是將琴頭雕刻成一隻色彩華麗的丹鳳鳥兒，非常地吸睛。


  ??雲飄然雖然不是鑒賞古琴品質的行家，但他兒時便開始拜名師習練古琴，見識過不少名琴，然而沒有一件可以與此琴相媲美的。他由衷地讚歎道：“王姑娘，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精美的琴啊！今天算是開眼界了，不虛此行，不虛此行！”


  ??未等雨之開口，羲之先道：“白兄，這是我伯母當年陪嫁的嫁妝，雨之妹妹可是愛惜的緊呐。”


  ??“讓羲之兄這麽一說，我還真有點兒緊張了，怕彈琴的時候一不小心弄傷了這寶貝。”雲飄然神情有些誇張道。


  ??雨之微笑道：“白公子言重了，不就是一張琴嘛。再珍貴的琴也是用來彈奏的，如果沒有善鼓琴者，它便成了擺設。”


  ??羲之點頭道：“妹妹說得有理，譬如當年鍾子期死後，伯牙痛失知音，遂將心愛的瑤琴摔碎，發誓再不撫琴。瑤琴雖然珍貴，豈非知音更難覓？”


  ??雨之接過他的話道：“九哥說的這段高山流水遇知音的佳話確實感人！小妹對《高山流水》這首樂曲一直特別的鍾愛。不過，每當我彈奏該曲時，到了關鍵之處總感力有不逮，不能盡情表達曲意。”


  ??頓了一下，她向雲飄然道：“白公子，九哥提到你的琴藝時讚不絕口，今日可否彈奏一曲《高山流水》，以解奴家之惑？”


  ??雲飄然也不推辭，微笑著爽快答應道：“好呀，既然雨之小姐有興趣，那小生這就獻醜了。”


  ??說完，他便在放著古琴的桌前坐下來，撥一撥琴弦，試了一下音，心中暗讚道：“果然是珍品，所發之音非同凡響。”


  ??雲飄然正襟危坐，深吸一口氣，高聲吟道：“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


  ??吟罷，便輕抬雙臂，揮舞十指，以氣禦力，力灌指尖，開始彈奏《高山流水》。


  ??隻見他滾、拂、綽、注、上、下等指法嫻熟無比，仿佛十指間蘊涵天地之浩遠，又聞那五音中流轉山水之靈韻，情與景相互之交融。其頌歌般的旋律由低向上引發，情悅的泛音激情四射，使人沉浸於“誠古調之希聲者乎”的思緒中……


  ??至曲尾，雲飄然彈到激越處，那高亢琴音掀起的無形音波，貫入亭旁假山空穴之中，引發金玉般的共鳴聲，回蕩於蒼穹藍色與荷塘碧波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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