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子念
冷子寒幾乎是跑進公寓的，脫下外套，白色襯衫都已濕透。
開門發現白色地板上有血漬，那血漬已經幹涸。
而血漬一路沿到樓上，他心不由的揪緊。
立馬朝樓上跑去。
隨著血漬走到洗手間。
女人坐在瓷磚上，雙手抱著自己，頭埋入雙膝處。
整個人看起來單薄……脆弱……無助……
男人心中狠狠的——抽痛。
她手心的血也已經不再滴出來，長發如海藻般垂落下來。
“心念!”
陌心念眼皮動了下，她沒什麽反應，但男人聽到了她很輕的聲音。
是回應他的聲音。
他走過去俯下身，伸手抬起她的臉蛋，發現她的臉很燙。
他知道她發燒了，流了這麽多血，身上的裙子幾乎也被血染濕。
陌心念閉著眼睛，本一張俏麗的臉蛋，現在全然是了無生趣的。
“心念，你再忍忍，我給你放熱水洗澡，再給你吃點中藥，明天就會好的。”
陌心念閉著眼睛，眼角的淚從臉頰滑到男人的掌心。
冷子寒眼眸微微閃動。
他知道她很痛，心裏的痛遠遠超過傷口的痛。
他給陌心念洗了個澡，藥也喝了一碗。
受傷的傷口也包紮好。
男人緊緊抱著她，仿若要把她抱進骨血中，幾個字，從他薄唇緩慢的溢出來，“心念，對不起。”
“阿甘哥死了，”女人極致悲慟的聲音。
冷子寒抬起她的臉，女人睜開眼，眼眶全是紅的，而眼神也是死寂與極度痛苦的。
“寒哥哥，是因為我，阿甘哥才死的，心念是個罪人。”
冷子寒渾身一震，全然沒想到她會這樣想。
他這個計劃有想到她會難過會痛，但也隻是痛一下。
她怎麽就把楚禹甘的死歸結自己的身上。
“他是楚琳琅殺死的，跟你沒關係。”
“我不殺伯人，伯人卻因我而死。”
這句話讓他很生氣，冷子寒長指捏住她下巴，黑眸怒氣的盯著她，“陌心念，楚禹甘不是你什麽人，你沒必要為他的死耿耿於懷，他的死跟你沒關係，我不喜歡看到你為別的男人難過。”
“他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阿甘哥，”陌心念猛地別過臉，她咬著下唇，嗓音沉啞，“他是為了我而死的，我為他難過你就生氣，那你在我麵前摟著楚琳琅還裝傻充愣，你有沒有想過我有多難過？”
“這隻是暫時的，”冷子寒一瞬不瞬的看著她，仿佛她已經勝過一切，“心念，你聽話點，再等些時日，我說過會娶你，就一定會娶你，相信我，嗯？”
“為了跟你在一起，害死了阿甘哥，”她死死咬唇，肩膀在抖渾身都在抖，衝著他聲嘶力竭的喊出來，“冷子寒，我為了想跟你在一起，我為了自己，把那麽好的阿甘哥給害死了，是我的錯，是我錯了，我不應該喜歡你，不應該纏著你，我不要了，我不要愛你不要跟你在一起了，我愛不起你了……”
她說到最後嗓子都吼啞了，每個字音都是撕裂發出來的。
不要愛他。
不要跟他在一起。
愛不起他。
冷子寒瞳孔重重收縮，他薄唇緩慢張合，勾著嘲諷意味極濃的笑，“就為了楚禹甘，你就不愛我了?”
陌心念吸著氣，眼淚一直強忍著不讓掉下來，“阿甘哥死了，他是因為我而死的，我永遠原諒不了自己，我是一個罪人，罪人是不配得到幸福，是要死無葬身之地的。”
冷子寒眼眸一震。
他忽然轉過身，隻見男人拿起桌上的玻璃杯，掌心包裹住整個玻璃杯，修長的五指握緊杯口，而後抬起手，再往下狠狠的按下去。
“砰——”
極重的力道下，玻璃杯在男人手裏碎裂開來，無數玻璃渣頓時刺破了他的掌心，鮮血如注般流了出來。
陌心念睜大眼，倏地下床，但沒有觸碰男人，“你幹什麽？”
“他死了讓你這麽難過，”男人臉上有著陰冷的怒意，他低下頭，嘲諷的看著麵前的女人，“那我死了，你會不會更難過？”
陌心念完全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她極為震驚的看著紮滿了玻璃渣跟鮮血的右手，“你到底要做什麽？你為什麽一邊要跟楚琳琅在一起，又一定要我？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我會很痛苦。”
冷子寒一步步的朝大床走去，右手的鮮血順著他的腳步一路滴在瓷磚上——混合著細碎的玻璃渣，他在床沿坐了下來。
沒有受傷的左手伸出來，“過來。”
陌心念咬著唇瓣，並沒有聽話的過去。
冷子寒嗤冷的笑，“你如果想我流血而死，那你可以站在那到天亮。”
“……”
她愛他，所以自然很心疼他受傷的手。
一點點的朝他走了過去，“我給你包紮……啊——”
沒有受傷的左手被男人一把拽了過去。
摸到女人手指的時候，男人俊臉驟然寒了下去，抓住她手腕揚起，“戒指呢？”
陌心念感受到手腕上傳來痛感，蹙起了眉，但她沒有開口。
男人低低的冷笑，“扔了?”
陌心念還是不說話。
女人這番的沉默，就是默認。
男人怒火頓時燃燒了起來，一把拽過女人。
陌心念還未反應過來，就被男人堵住嘴。
男人帶著怒氣瘋狂的嘶咬她，但他紮滿玻璃渣的右手卻舉在她身側，隻是左手強勢的摟著她，糾纏著她。
因為愛了，所以他也怕傷到她。
右手沾著玻璃渣，如果碰到她，她也就會被渣到。
他薄唇在咬著她粉唇，但並沒有真正的要她。
她畢竟也受傷了，還流了那麽多的血，他今天晚上隻是想抱著她好好睡一晚。
“陌心念，”冷子寒左手半撐起身體，低頭看著沒什麽反應的女人，“戒指扔哪了?”
陌心念視線對向他，麵無表情又似毫無在意的模樣，“你是要去撿回來嗎？”
“是你去撿，”她這番無所謂的樣子，男人又要怒了，反正對於她，他就很容易怒，完全控製不住自己，“你最好把它撿回來，帶著手上，我就不生氣。”
陌心念突然笑了，笑的冷然又悲涼的，“當時楚琳琅就是因為看到我手上的戒指，才忍不住拿刀出來要殺我，就是因為我帶了那個戒指，阿甘哥才死的，因為我帶了那個戒指去找阿甘哥，他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