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子念

  冷子寒渾身重重一震，良久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問，“心念說她看到了紅色的雨，所以她現在死了嗎？”


  “聖女跟天地萬物通靈的，你拿件她經常穿的衣物，找條狗聞下，它會找到心念的，”說著頓了頓，才沉重的開口，“如果心念……不在了，那不管什麽動物，都找不到她，”說著掛了電話。


  冷子寒聞言並沒有因為陌爸最後的話而停留一下，他立即找出陌心念經常穿的花瓣裙，剛走到玄關處，手機來了條短信。


  是陌爸發的，[我很想我的女兒，如果大祭司找到我的女兒，能否送她回家？]

  冷子寒打開門走了出去，他回了八個字，[我陪心念一起回家。]

  冷子寒走到破廟口，第一眼就看見躺在地上——美麗又蒼白的女人。


  心口驟然一緊，待他跑過去時，視線觸及到女人身下的一灘觸目驚心的血紅——


  他重重一震，俊臉上浮現出深深的震驚跟慌張，他像是失去所有那般驚慌失措，僵硬的伸手過去抱她，“陌心念……”


  他顫抖著俯身抱住她冰冷的身體，手掌觸及到地上的鮮血，明明是冰涼的血，卻燙的他驀地紅了眼眶。


  心裏一直懸著害怕的心，此時終於像水晶般裂開，碎渣滓紮的他的心髒鮮血淋漓。


  他睜大眼看著閉著雙眼奄奄一息的女人，伸手觸碰她鼻下，那裏還有微弱的呼吸，可他心裏還是恐慌，從未有過的害怕。


  遠遠比上次陌心念沒了呼吸還要慌亂焦灼。


  他低頭親她臉蛋，薄唇卻顫抖到無法合上，嗓音恐慌而暗啞，“心念，寒哥哥來帶你回家，我陪你回家，回去見你阿爸，我濃重的跟你求婚……你嫁給我，我給心念最浪漫最動人的婚禮……”


  男人清晰的聽見了胸腔內自己的心髒被狠狠撕開的聲音。


  好是有種蝕骨的痛，從他體內瘋狂肆意的蔓延開，達到頂峰，每說一個子仿若都在撕裂般的扯著他神經。


  不知道是汗珠還是淚珠，從他緊繃的側臉滑落，滴落在陌心念的嘴角處。


  女人眼皮動了下。


  男人胸膛急促的起伏，好似要窒息般，卻仍在不停的低聲呢喃的哄著女人，“心念，沒事了，我帶你回家，回家寒哥哥給你煎藥，吃了藥就沒事了……以後寒哥哥天天陪在心念身邊，愛心念寵心念……”


  他抱起她。


  看眼地上已經黑了屏的手機。


  手機是楚琳琅的，被一直播放著視頻，現在應該是沒電了。


  他一腳把它踩碎了。


  喉間驟然一腥。


  冷子寒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混合著陌心念下身的血，一同滴落在地上——


  心口巨大的痛讓他緩慢的向下跪去，但始終沒有放下懷裏的女人，他雙手緊緊的抱著她，意要再次的起身，聽到女人微弱的嗓音喊他，“寒……哥哥……”


  冷子寒震了震，低頭對上女人微睜開的眼，心口那撕裂的痛，全身幾乎要徹底崩斷的神經，在聽到女人喊他，對上她睜開的雙眼，心髒落回原處，神經鬆了下來，“心念，寒哥哥在。”

  陌心念微微揚起嘴角，但她本一雙明亮的眼眸是黯淡無光的，“寒哥哥……心念懷了……你的孩子，可是……心念沒有保護好孩子……還沒有發現孩子的到來……心念就把孩子給害沒了……”


  “不是……”冷子寒撫摸她瘦的脫了相又慘白的臉，嗓音沙啞的不成樣子，“跟心念沒關係，孩子沒了，我們以後再要一個，心念想要多少個孩子，寒哥哥都依你。”


  “沒有以後了，”陌心念輕搖著頭，嗓音悲涼又悲觀，“心念害死了阿甘哥，現在又把我們的孩子給害沒了，心念是罪人，心念不應該活著的，我願用我的命，去贖罪，贖阿甘哥跟孩子的罪……”


  “心念!”冷子寒眼神悲痛又深邃，放低的語氣有些微乞求意味，“不是心念的錯，心念以後不要再說那些話好不好？你乖，我現在帶你回家，回家寒哥哥煎藥給你調養身體，心念好了寒哥哥立即跟心念求婚，心念嫁給我，好不好？”


  “寒哥哥，外麵沒有太陽，”陌心念目光呆滯的投向外麵的烏雲密布的天空，眼裏沒有一絲光芒，幹裂的唇翕動著，“心念已經見不到明媚的太陽了。”


  “不會的，太陽等下就會出來的，”冷子寒握住她冰冷的手，心如刀割的痛，“心念乖，不說話，我帶你回家……”


  他抱起她，可女人目光仍舊投向外麵黑沉沉的天空，恍惚的喃喃著，“心念已經好不了啦，也已經活不下去了。”


  “心念，”冷子寒頓住腳步，女人的話讓他生氣又心疼不已，“回家了，心念就好了，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可是我這裏好痛，”陌心念吃力的抬起手，落在自己心髒的位置，又洛在小腹，聲音沙啞，“好痛，真的好痛，痛的快要死了，我真的好不了了……”


  “熬不過去了，我心死了，孩子也沒了，寒哥哥不愛我了……”


  “心念，我愛你，”他薄唇吻她冰冷的臉頰，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說愛她……


  陌心念想抬手撫上男人的俊臉，卻無力的抬不起來，她看著麵前這一生唯一愛過的男人，她很輕的笑，隔著他們有過的，短暫的，隻有她一個人甜蜜期待與他成親婚後的生活才發出來的話。


  “寒哥哥，”她蒼白幹裂的唇一張一合，極其緩慢，“是心念的錯，從開始就不應該纏著你的……可是心念控製不住去愛你，真的好愛你，跟在一起的那些短暫的時間裏，心念覺得很開心……但現在心念愛不動了，愛你愛的好痛……”


  “以後不會讓心念痛了，”冷子寒波動的眼底深處裂開一道道細微縫隙，薄唇吻著她鹹澀的眼，“寒哥哥會一直陪在心念身邊的，這輩子生生世世讓心念幸福……”


  陌心念蒼白的唇緩緩笑開，如同最後綻放的彼岸花，“心念希望寒哥哥回家……跟他們團聚，家人才是最重要的……心念……愛寒哥哥……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