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子念
“沒事,有車的,”冷子寒淡淡的笑,他吃了口而後站起身,“心念,你剛剛在雪地上走了很久吧?腳是不是很冷?”
陌心念聞言低頭看了眼腳下,這靴子裏麵是加絨的,倒不是很冷,“莫哥哥,心念不冷,這靴子是我男朋友剛剛買的,裏麵有絨還是新的,很暖……”
話未完,隻見男人已經起身,五分鍾後,男人端著裝了熱水的紅木盆,放在她腳下,他半跪在她身前,捧起她的腳……
陌心念下意識想抽回腳,但男人拽的很緊,“心念,我跟你講講我妻子的事情,你願意聽嗎?”
聞言,陌心念下意識的點頭,也忘記了自己的腳被男人的手拽著。
冷子寒溫柔的脫下她的靴子,將她白晢又柔軟的雙腳放人熱水盆裏,溫柔又仔細的給她洗腳。
陌心念反應過來他在給自己洗腳,立即想抽回腳,這時,男人開口了。
“我的妻子很愛我,她一直在……追我,不管我怎麽拒絕她冷漠她,她都不氣妥,都是笑眯眯的跟著我,討好我……為了跟著我,經常出門找我,我總是一次次冷漠的趕她走,為了討好我,她主動把她的第一次給我,可是我很粗魯的對她……”
男人緩慢地咀嚼著每一個字,像是沉浸在那回憶裏,像是本能的想要找出一點屬於他跟心念的,甜蜜的回憶,又或者是他給過她的甜蜜。
可是沒有。
全是冷漠與欺騙,剛剛開始肆無忌憚的冷漠,後來殘忍的欺騙,不擇手段又航髒的傷害——
男人說著忽然頓住了,牙齒竟然咬到了口腔,帶著腥味的鮮血瞬間充斥他苦澀的口腔。
“莫哥哥,後來你們……”
“後來……”冷子寒盯著她漂亮的小巧的腳趾,指腹很仔細又很小心的給她洗著,他喉結艱難的滾動,好半晌才發出沙啞聲音,“後來我一次次的騙她,那時候我還認為這不是騙,認為不會傷到她,認為對她沒關係的……”
“可是我錯了,因為我,她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死了,孩子也沒了,她心死了,活不了了……她不願再等我了,離開我了,連她的死,我都沒有資格震驚的,因為這一切都是我親手一點點的造成的。”
“從認識到她離開,我沒有給過她甜蜜,沒有給過她的幸福,她以前說過一次,她很開心,很幸福,可那也是建立在我欺騙她的事情上。”
“哪怕我從頭到尾都在欺騙她,可是她最後在死的時候,她還是在討好我,為我著想,她說愛我不後悔,說,讓我回家……”
“她最後說她愛不動了,愛我愛的好痛,所以她離開我了……”
“我悔悟,後悔,可是一切都晚了,她離開我了,再也不在我身邊了……”
他說的很慢,每一個字都在斟酌,像是不敢出口。
每個人都以為他的妻子是楚琳琅,所以他沒有詳細的陳述,一些外人不知道又一些沒必要澄清的細節,他無需全部又清楚的說出來。
但基本又完全的說完了。
他對陌心念做過的事情,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
他不敢說出去。
他是苗疆的最高掌權人,在他坐上大祭司位置後,所有的公事勢力不斷的被他擴充。
遠遠超過楚爸。
即使是這樣,冷子寒還是不敢把實情說出去。
他不敢說,更不敢去想。
那些隻有欺騙傷害的回憶,像是一根刺,紮在他心裏,好似彼岸花,陰陽相隔再也觸碰不到,挖不出來的痛苦無能為力的悔意。
大廳內安靜的隻有女孩細細的呼吸聲。
冷子寒抬頭,視線落在她極度震驚的臉上低低的問道,“心念,聽後,是不是覺得我如那些人說的一樣,很壞?”
外麵的人說他很壞,可傳言對他的妻子卻是很深寵的。
至於他妻子是怎麽死的,這一點,外麵的人自然不敢說出來。
在別人的認知裏,楚琳琅是因殺了她自己的哥哥,父母又自殺,這些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所以她受不了打擊就撞牆自殺了。
大祭司這麽寵愛他的妻子,這樣的事情,他們誰還敢說出來。
男人剛剛說的,跟傳言的截然相反。
萬萬沒想到男人對他的妻子是這樣的。
欺騙……傷害……她妻子寧願死,也不願在跟他在一起了。
這大概就是哀過莫過於心死。
心死了,沒了活下去的勇氣,身體也就壞了,會慢慢的頹廢,枯竭——直到死去。
水涼了,男人細心的給她擦腳,給她穿好鞋……
陌心念低著頭看男人那細心又溫柔的動作,她怎麽也想不通,這麽溫柔的男人,怎麽會那樣對待她的妻子。
她緩慢的問,“你為什麽要騙她呢?既然你也愛她,就不應該騙她傷害她的……”
冷子寒抬頭,眼眸深邃,這句話醞釀了很久很久,才從喉骨最深處問出來,“心念,如果你是我的妻子,你會原諒我嗎?”
陌心念震了震,她也才20歲,本就善良單純,這殘忍的問題,她……
女孩粉唇張了張,很久都沒有發出聲音。
男人閱曆自然是能一眼看穿她,他淡淡的笑,“心念,這些事情,外人都不知道,我告訴你,是因為我信你,你給我一個答案好嗎?我想知道。”
陌心念咬著唇,很小聲的道,“可我不是你的妻子,我回答不了,而且我的回答,也不一定是你妻子的想法。”
“你的回答就是她的想法,”冷子寒立即接話,又補充道,“心念,你跟我的妻子很像,她也如你這般,美麗善良,所以你的回答,跟我妻子的想法是一樣的,按照你的真實想法,給我一個答案好嗎?你會原諒我嗎?”
他語氣沙啞,語氣還透著幾分哀求的意味。
心念小手絞在一起,聽他這麽說隻得點了點頭,“好……那我按照我的想法說實話實說,你不要不高興。”
“不會的,心念說什麽我都不會不高興,我永遠都不會生你的氣,”他笑容溫柔,“你安心說。”
心念小身體坐得很直,顯然是在嚴肅的認真思考,“如果我是你妻子的話,我們之間發生了你說的那些事,我覺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