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報複
那天晚上,是他這一年來最煎熬的時光,他既要忍受內心的自他譴責,還要安慰嫣綺,關注照看她的傷勢,還要想辦法怎麽把這件事給善了。
那天晚上,他的心裏滿是不平靜,心裏填滿了憤恨。
三分是對丁茹萍的憤恨,但是剩下的七分,卻是對他自己的。
想起這幾個月來他和丁茹萍的點點滴滴,再想到傍晚時他對丁茹萍下的手,他有些難言的懊悔。這件事,說到底,還是他的責任。如果他早一點,主動地把嫣綺的事告訴丁茹萍,或許她就不會像今天這樣鬧脾氣。
想到他都已經和丁茹萍發生了實質性的關係,他本來就應該對她負責。他就更有些掙紮,今天他對丁茹萍所做的一切,可以說,已經讓他們兩個徹底破裂了。這個裂口太大,就算花再多的甜言蜜語恐怕也不可能填上。
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了很多,他更是心潮澎湃。他以前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事,他也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遇到這樣複雜的局麵。雖然他早就在腦海裏預演過當丁茹萍遇到嫣綺時會出現的場麵,但是今天的一切還是超出了他的最壞預計。
怎麽辦?他到底該對丁茹萍怎麽辦?他已經奪走了她最重要的東西,而今天又這也對她,把她趕了出去,已經相當於毀了她的一生。
他到底該拿她怎麽辦?
想得越多,他就更是頭痛欲裂,甚至有種恨不得那把刀往脖子上一抹了解一切的衝動。
“papa,你怎麽還不睡?”嫣綺跟他睡在一張床上,看到他隻是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半天沒睡覺,最後也迷迷糊糊地問了他。
“papa睡不著,綺綺先睡吧。”劉強摸著嫣綺的腦袋,安慰著她,嫣綺蜷縮在他的腋下,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溫暖柔軟的小臉貼著他的側麵。
“哦。”大概是看出他心情不好,嫣綺也沒說什麽,又把腦袋縮回了被窩裏,不再說話。但是他感覺得到,她也沒睡,而是閉著眼睛在裝睡。
好在他是製藥行業,對傷口有一定的處理常識,經過他對嫣綺的敷藥,嫣綺的傷暫時已經沒有問題了。本來最讓他擔心的是丁茹萍當時打翻的那杯熱水會不會毀了嫣綺的臉,不過好在後來他知道嫣綺為了給他的水降溫,在給他倒茶的時候特意摻和了一些涼水,所以那杯水的溫度並沒有達到沸點,所以水雖然燙了嫣綺一下,但是總算是沒有在嫣綺的臉上留下什麽痕跡。
至於嫣綺側腹上的那一處傷口,在他給她塗了藍藥水,又貼了創可貼後也暫時沒有了什麽大礙,除了有點痛之外,也沒有什麽嚴重的傷,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躺在被窩裏,他呆呆地看著天花板,默默地吸氣呼氣,但就是睡不著。
一直不知道過了多久,被他裏忽然又冒出了嫣綺有些憂傷的細細聲音。
“papa,那個大姐姐是不是很討厭綺綺?”因為他對嫣綺的教育女孩子要用小名稱呼自己的原因,嫣綺一直都習慣了用綺綺稱呼自己。
聽到嫣綺忽然冒出來這句話,他驚了一下,又摸了摸她的腦袋,說:“不是她討厭綺綺,她討厭papa我。”
“啊?為什麽啊?”
“你還小,說了不懂的,別問了好不好?早點睡。”在他的催促下,嫣綺皺起了小眉毛,但是還是沒敢多問,就又睡了下去。看得出來,這一次,嫣綺受了不小的打擊。自從他傍晚對她說的那番要給她找新媽媽的話後,嫣綺都是處於對新媽媽的期待狀態,以為他真的會有一天給她一個驚喜。但是到了這一刻,恐怕她已經對向往已久的新媽媽徹底失望了吧。
想到嫣綺的內心世界,他心裏更不是滋味。
或許是因為他繼承了他爸爸的基因的緣故吧,雖然在脾氣暴走時,他會做出一些難以自製的事情來,但是在事後,卻總是會免不了去關心那個因為自己的失控而遭受傷害的人。
最終,在床上憋了很久,輾轉了半天後,他還是不由自主地拿出了手機,打算給丁茹萍打一個電話。
但是電話卻怎麽也打不通,他才意識到恐怕已經把他的號碼拉黑了。
幾次無果,他又用家裏的電話打她,但是卻被她一次又一次地拒接了,到了最後她居然索性就關了機,讓他再也沒法和她聯係上。
到了這一步,他知道丁茹萍恐怕是不可能再原諒他了,他感覺心裏有些愧疚,知道自己如果不給丁茹萍一個答複,恐怕今晚自己也睡不著,於是他索性就發了一條長長的短信過去。
在短信裏,劉強把嫣綺的身份告訴了丁茹萍,他告訴她,嫣綺是三鑫公司前董事長陳永華的女兒,因為陳永華妻子坐牢還有他自己也身患絕症沒人照顧的關係,所以陳先生把嫣綺交給了他照顧,同時還把三鑫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給了他,那算是他照顧嫣綺的報酬。
那段短信的內容是他想了很久後才決定告訴丁茹萍的。雖然短信的內容他自己想想都有些荒謬,但是這已經是他能想出來的最合理的解釋。
如今的他,隻能用謊言去彌補過錯。
他能做的,也就隻有這樣了。
再之後,他又附加了一些請求丁茹萍原諒的話,同時也告訴她這件事他們都應該好好思考,好好談談。
按下短信發送鍵的時候,他已經報了聽天由命的心思,不管怎麽樣,總會有一個結果的。
看著短信發送成功的提示,他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然後熄了燈,鑽進了被窩。
希望丁茹萍能夠不在看到這條短信的第一瞬間就把它刪除吧。
那是他睡覺前的最後想法。
讓他意外的是,第二天,他真的得到了答複。
隻不過,這個答複的方式,真的大大地出乎了他的預料。
因為第二天早晨醒來時手機沒有收到回複,所以他就打算當麵去公司和丁茹萍說清楚,好把事情善終。
但是沒有料到的是,他才剛走出家門口外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就是他”的喊聲,他吃了一驚,剛要回頭,背上就被人重重地砸了一下,等他回頭的時候他正好看見三個手持鐵棍、鐵錘之類凶器的男人朝他狂奔而來,看模樣明顯就是衝他而來。他低下頭,看見腳邊有塊石頭,很顯然剛才他就是被石頭給砸了。
當時他就意識到事情不妙,第一個想法就是要把大門關上躲進屋裏去,但是同一時間他又想到嫣綺還在家裏,如果他躲進家裏恐怕會讓嫣綺遭殃,於是他急中生智,迅速地把大門關上,然後朝著大馬路的方向跑去,好引開那些人的注意力。
劉強拚命地朝著人多的大馬路的方向跑,一邊跑還一邊回頭,但是讓他心驚的是身後的人卻跑得比他要快得多,看起來他就要被他們給追上。
追他的同時,對方還把手裏的鐵錘狠狠地朝他砸過來,第一次因為他閃了一下,沒有砸到他,但是對方追過來後很快又撿了起來,重新朝他砸過來,這一次他來不及躲了,腰上被狠狠地砸了一下,痛的牙齒都絲絲地一顫。
隨著對方越逼越緊,他也是焦頭爛額。
媽了個八字,到了這個地步,他不用猜也知道對方肯定跟丁茹萍脫不了幹係
劉強拚命地跑,但是因為他家離大馬路還有將近兩百米的距離,在他跑了大概五十來米之後他還是被他們給追上了,他們中最高的人首先追上了他,就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緊接著剩下的兩個人也追了上來,而那個時候他也終於看清楚了那幾個人的相貌,其他兩個人的外貌都不想多說,因為他不熟,但是最中間帶頭哪個他卻是一眼就認出來了,毫無疑問,那個人就是之前每天送丁茹萍來公司上班的張誌剛。
“跑什麽?你這頭畜生還想跑掉?”張誌剛一臉冰冷地追上了他,手一揮,就朝他扔了一個鐵棍,鐵棍居然還是實心的,砸在他的腳踝處,痛的他骨頭都啪啪響。
但是還沒等他有什麽別的反應,另一個人就忽然衝了上來,拿著一個瓶子對著他的臉就噴出了一團非常刺鼻的東西,讓人一聞就會頭暈目眩,產生昏迷的感覺。
他是製藥廠出來,這種東西他不可能不知道。對方朝他臉上噴的很顯然不是辣椒水,而是乙醚之類的麻醉劑,而且度數還不低。
對方這一次顯然是想把他給做了。
因為是製藥廠出來,乙醚朝他噴出來的時候他意識到了,所以他第一時間就摒住了呼吸,但就算這樣他還是吸盡了不少,整個人頓時頭暈腦脹,渾身癱軟,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對方也看他被噴了一臉,知道癱軟下去沒力氣反抗後,就直接拿起了錘子、鐵棍之類的器具毫不客氣地朝他的腦袋、後背狠狠砸了下來。頓時他感覺自己的整個背像是被人搗爛似的皮開肉綻,劇痛鑽心。
他想要反抗,但是雙手被人牽製著,又被噴了麻醉劑,雖然因為摒氣的緣故他沒有立刻昏過去,但他也已經沒有了掙紮的力氣,隻能被他們打,而且那個叫張誌剛的居然還越大越瘋,好幾棍都往他的腦袋砸了下來,都砸出了血。
“你有錢是吧?你有錢是吧?”張誌剛一邊惡狠狠地看著他,一邊用鐵器砸他的腦袋、後背,用腳蹬他,還一邊對他吼著,“有錢就可以亂搞女人是吧?有錢就可以欺負人是吧?我告訴你,你tmd就一條狗!你這種自命不凡的公子哥老子見一個打一個!連萍萍都敢打,你真有種啊,活到你媽肚子裏去了吧?你直接給他說清楚吧,哪隻賤手打的?給我說清楚,那我就先砍你一隻手,今天先饒過你。要是不說,我今天就讓劉強你斷送在這裏!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