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雨兆

  以這一次他轉了方向，一路去單行道上找嫣綺。


  平時傍晚時分，單行道上車輛挺多，但是過了高峰期之後就少了，現在都已經是7點多了，他駕駛在路上也沒用遇到什麽堵車現象。


  路是開的很順，但是他卻沒有開的很快，因為他一路都要左右四顧，看看有沒有嫣綺的身影。


  單行道兩側都是一些建築工地的圍牆，上麵打著動畫片“洛寶貝”的宣傳圖，那個可愛的小女生讓他不禁想起了小時候的嫣綺。


  想到嫣綺，他就越是急，車子在單行道上從頭開到了尾，可是他還是沒能看到嫣綺。下了單行道之後他又轉到了市區的方向，市區商業街、遊樂園、服裝城、可莎蜜兒等等的店鋪都是他和嫣綺常去的，他想嫣綺可能會去那些她比較熟悉的地方，所以他就順著那些平時比較常去的道路行駛，期望路上能夠看到嫣綺那正在哭泣的孤單身影。


  可是，他一路轉了無數的熟悉地帶，還是沒有找到嫣綺。


  中途他還特地下車問了幾家嫣綺比較喜歡去的冷飲店的店主，問他們有沒有看到過嫣綺，但是他們都用搖頭和滿臉的疑惑回答了他。


  那時候，他真是心急火燎。


  他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距離嫣綺失蹤，已經快兩個小時了，可是他還是沒有找到嫣綺的蹤影。


  到此，他真的是有些懊悔了，之前他訓斥嫣綺的時候，脾氣的確是有點大了。或許他不該說那麽重的話，用更柔和一點地話可能更適合一些。


  但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不可能再收回。


  他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先找回嫣綺。


  到了最後，他差不多繞了市中心整整三圈，可是，他還是沒有看到嫣綺的身影。


  媽的。到底跑到哪去了啊？！！

  隨著時間推移，他的心髒真的是急的能夠滲出血來。


  他看了看時間，不知不覺，居然已經10點半了，嫣綺已經離家出走4個多小時了！

  可是，他還是沒有她的一丁點音訊！


  在沃爾瑪超市的門口，他停下了車，因為神經緊張和心理疲憊，他感覺到頭有些眩暈，甚至想嘔吐的感覺，他在駕駛盤上趴了一會兒，這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聽到手機聲，他想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拿了出來。


  當看到手機屏幕上曉慧的號碼時，他的心跳加速了。


  曉慧打電話過來，難道……嫣綺去了曉慧家？


  他迫不及待地按下了接聽鍵。


  “喂，曉慧嗎？”


  “找到了麽？”曉慧淡淡的聲音從手機那頭飄過來，才第一句話就澆滅了他的希望。看來，嫣綺沒有去曉慧家。


  他泄了氣，心裏一陣失落。


  “沒有。”他用疲憊的聲音回答曉慧。說實在，真的是累得不行了，找了三個小時，所有可能的地方他都跑遍了，可是，就是沒能找到嫣綺。“找了三個多小時了，嫣綺認識的人那裏，還有商店、飾品店什麽的他都找遍了，還是沒找到她。唉。”


  嫣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了音訊。


  “是麽。”曉慧清靈的聲音讓他的心情稍稍平靜了幾分，“學校呢？”


  “學……校？！”曉慧的話像是榔頭似的敲醒了他。對啊，他怎麽把學校給忘了？

  “這個我倒是沒找過。我這就去找。謝謝你的提醒了。”被曉慧這麽一提醒，他整顆心都躁動了氣來。


  “沒事。”曉慧淡淡地說道，“希望找到。”然後，她就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之後，他不假思索地就再次發動了車子。


  可是，踩了油門居然沒反應。


  什麽情況？

  他又重重地踩了幾次，可是車子除了發出突突突的聲音之外居然沒動不起來。


  這時他才意識到汽車熄火了。


  喵的，這什麽破車，早不熄火晚不熄火偏偏就挑在這個時候熄火。


  當時他差點惱火起來一拳打碎方向盤。


  再試了幾次，還是發動不了，沒辦法，他隻好披著外套下了車。好在他停車的地方距離嫣綺的學校也不算太遠，雖然的士不多，但就算是跑過去的話20幾分鍾還是能到的。


  他下了車，直接就朝著嫣綺的外國語學校所在的方向跑了過去。10點多，夜已經很深了，城市裏燈火輝煌，道路兩旁商店的櫥窗裏明亮的光讓他有些暈眩迷離。


  他呼哧呼哧地在人行道上跑著，跑過了一盞又一盞的路燈和行道樹。


  路上碰到不少出來散步的老年人和帶著孩子的家人，他們看到他神色慌張匆匆逃跑的樣子都用詫異的眼神看著他，有的甚至還對他麵色不善，退避三舍，以為他是搶了錢財逃跑的強盜什麽的。


  他沒空去看路人的臉色，隻是在一路上尋找嫣綺的身影，經過一個廣場的時候，他放慢了腳步，因為廣場裏有不少的人，其中有幾個溜冰的學生，男女都有，他在裏麵尋找嫣綺的身影。他看到了兩三個披著長頭發，穿著白色棉絲長袖的女孩，看著背影挺像嫣綺的。但是當他慢慢走近了看到她們正麵時卻失望了。他看到的是一張張陌生的臉，而且比起嫣綺，她們的容顏都要遜色太多了。


  他失望地離開了，又重新朝著嫣綺的學校跑去。


  嫣綺的學校要初二下半年才開始上晚自習，而且因為時間已經很遲了的緣故，晚自習也早已結束了。


  當他跑到嫣綺的學校時，學校裏的教學樓一片漆黑，隻有幾幢宿舍樓還亮著一點的燈，像渴睡人的眼。


  而那個時候，跑了將近半個小時的他已經是大汗淋漓，他脫下了外套拿在手上，希望能散熱，但是因為那個晚上的溫度很低，冷風陣陣的緣故，他才脫下外套沒一會兒，就覺得全身冰冷，得瑟不斷，連忙又穿上了外套。


  他一個大男人都冷成了這樣。他真的不敢想象嫣綺現在會是什麽狀況。


  她會因為太冷而回家嗎？


  他的話已經深深傷到她了吧，他讓她離開家，她……還會回來嗎？


  他心裏沒底。


  他走到了傳達室，所幸門衛大爺還沒睡，他上前，從窗口詢問他，他問他說，師傅，你有沒有看到過一個長頭發，穿著白色的長袖的女孩跑進去過？

  門衛問他，什麽時候。


  他說，這個他不太清楚，大概是這兩三個小時內吧。


  門衛斜睨著他，粗聲粗氣地道，你開玩笑吧，晚自習下課的時候進進出出那麽多人，長頭發白長袖的女孩子也到處都是，他哪記得住？

  他說，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而且還哭過。


  門衛冷笑著說，漂亮的女孩子也多了去了，他怎麽知道。你到底什麽來曆啊，這麽遲還到處打聽小姑娘。


  他神色慌張地說：“師傅，我的女兒離家出走了，找不到她，我想她可能到學校裏來了，你讓我進去看看吧。”


  “哦，離家出走啊？那孩子怎麽了？”


  “您就別問這麽多了，讓我進去看看吧！”


  門外眯起眼看著他說：“不行不行，已經關門了，我也要去休息了，你還是明天再來吧。哪有小孩子離家出走逃到學校裏來的？我看你是有什麽目的吧？”


  門衛的態度讓他很是惱火，但是沒辦法，有求於人。


  他隻好擺出笑臉，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100塊錢塞到了他的手上，道：“師傅，我真是找我女兒，別的地方我都找過了，就隻剩下學校了，您就讓我進去看看吧！”


  看到他塞給他100快錢，門衛的眉毛果然鬆了幾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抓過了錢，打開了門，對他說道：“進去找找吧，早點出來！”


  “麻煩你了，師傅！”


  他擺著笑臉說道，轉過頭時卻是一臉的陰鬱。


  他朝著嫣綺上課的教室跑去，沒一會兒他就跑到了。


  但是讓他失望至極的是，教室裏一片漆黑，門窗也是禁閉，怎麽可能有嫣綺？

  他真是太天真了。


  看來……嫣綺也沒有在學校裏。


  他無奈地下了這個結論。最後隻能離開了學校，重新開始尋找嫣綺。


  出了校門口沒多久的時候，嫣綺的班主任老師給他打了電話，問他嫣綺到家了沒有。他說沒有。而刑老師則是告訴他說他已經問過了班上和嫣綺關係比較好的幾個同學了，但是嫣綺都不在他們家裏。


  他猶豫了一下，問，陳磊家問過沒有。


  問了，但嫣綺沒去。刑老師說問過了，他第一個打的就是陳磊家的電話，但嫣綺也沒有在。


  聽完刑老師的匯報，他捏緊了拳頭。


  不在曉慧家，不在同學家，也不在街上逛蕩……奇了怪了，嫣綺會在哪呢？

  掛了刑老師的電話之後，他重新孤身一人踏上了尋找嫣綺的道路、


  走了一會兒，梁永麗又給他打來了電話，問他嫣綺找回來了沒有，她那邊一直都沒動靜。


  他告訴梁永麗說他還沒找到嫣綺，都這麽遲了，真不知道她跑去了哪裏。要是出事就真的麻煩了。


  梁永麗也是很擔心嫣綺的安危，憂心忡忡的。她說要不她也一起來找找吧。他說算了，你還是等在家裏吧，你自己也有孩子要照顧，明天還要上課，就別太操心了。


  他再找找吧，一個大活人，總能找到的。


  有情況聯係他。


  說著，他就掛了電話。


  掛完了電話，他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珠，然後捏起了拳頭，最後，卻還是鬆開了。


  他抬起頭，望著頭頂上的稀疏寒星，長長地歎了口氣。


  吐出的熱氣在冰冷的空氣裏凝結成了白色霧珠，他心裏的焦慮卻是越發強烈。


  嫣綺，你到底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