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躁動的欲望
暑假開始時，嫣綺就領到了身份證。
她成年了。
因為高三逼近，那個暑假，嫣綺的休假時間很短，從7月初開始，隻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剩下的時間都因為學校將要提前開課的關係，她沒的休息。
而暑假開始的那一個星期，嫣綺接到了白馬公司的廣告邀請，並且抽出時間來拍了三天的廣告。在這個廣告之前，嫣綺已經拍過了十多個小廣告和海報。嫣綺拍廣告的時間基本都在寒暑假、春節或者國慶時。事實上，嫣綺隻是一個業餘的臨時廣告模特而已。
除了一個小廣告之外，嫣綺和他也沒有做出什麽事來，一切都很平靜，很平淡。
直到暑假的第一個星期的星期六。
那天，他去采景點接嫣綺，嫣綺剛上車就對他說，爸爸，他有點頭暈。好像中暑了。
的確，那天是大熱天，嫣綺在戶外拍廣告，也難怪會中暑。當然，那也是嫣綺拍廣告的最後一天，他帶著嫣綺回家，說，回家吃了龍虎神丹就能消暑。以後別再拍廣告了，你又不要你賺錢。
嫣綺卻是有些倔強地對他說，可是他喜歡啊。而且他的隻是業餘廣告，也不是很花時間的。
他皺著眉帶著嫣綺回家，但是沒想到的是到家後開了一會兒空調後，嫣綺居然著涼了，身體熱熱的，雖然不算發燒，溫度才37度3，但是她告訴他不太舒服。
他想嫣綺是一冷一熱著涼了，於是他讓嫣綺吃了點感冒藥，然後早點睡覺。
晚上的時候，他開了點空調，雖然嫣綺有點感冒，但他還是覺得有點熱，所以他把空調溫度盡量調高了。
但是沒想到他才躺在床上剛開了幾分鍾，嫣綺卻是迷迷糊糊地爬到了他的床上，掀開被窩鑽了進來，連紅紅地對他說：“爸爸，我有點冷。”
那天，嫣綺一直沒有出門，中午的時候，他把做好的飯菜放在房間的門口。可是，直到傍晚，門口的飯菜也還是原封不動。
直到深更半夜，他才發現門口的飯菜消失了。他知道嫣綺出門過一次了。
第三天，嫣綺出門了，可是那一天，她一句話也沒有和他說。
時間一天天過去，嫣綺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個人哭泣的日子也漸漸少了，大概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內心的悲痛也終於慢慢平息了吧。
她沒有離家出走，沒有離開他，依舊是呆在家裏麵，和他兩個人相處著，雖然她幾乎不和他說話。
他知道她不是因為原諒他，而是因為她舍不得他，舍不得和他之間的18年感情，也舍不得這個家，所以她才留在這裏。而且她也沒有經濟能力一個人在外麵生存下去。高三的暑假很短，沒有一個星期，嫣綺就不得不上學了，嫣綺上學那天他送她去學校。嫣綺的高中和初中式同一所學校，之所以這樣，是因為那所學校的高考升學率這幾天呈上升趨勢。
送她去學校的時候，他不停地問著嫣綺書包準備好了沒有，這個帶了嗎，那個帶了嗎，可是嫣綺隻是麵無表情的嗯一聲，然後不和他多說一句話。
晚上打的回到家的時候，嫣綺就會自動睡到隔壁的房間去，把自己一個人鎖在房間裏，不和他多說一句話。
那時候，他真的好心痛好心痛，痛徹心扉。不管他怎麽對嫣綺說好話，可是隻要她看到他的臉，她就不會和他多說一句話。
那時候他真的自責到了極點，甚至想，難道嫣綺以後再也不會和他說話了嗎？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距離那一次的事情之後，轉眼間就過去了幾個星期，他本來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和嫣綺之間的關係會慢慢的修複，但是他錯了……
幾個星期後的一個晚上，嫣綺的高中班主任老師給他打電話來，跟他說嫣綺的事。那時候他以為嫣綺把他對她做的事在學校裏公開了，甚至懷疑警和諧察在了來抓捕他的路上。那時候他甚至都做好了思想準備，可是當他平靜地聽完嫣綺班主任老師的話之後，他卻很驚訝。因為班主任老師告訴他說，這段時間來嫣綺上課心不在焉，成績也是不斷劃破，一落千丈，而且已經連續三天經常曠課了，今天她都沒去學校。
那時候，他真的又害怕又驚慌。嫣綺怎麽會這樣？從小到大，嫣綺一直都是一個非常乖巧聽話的好孩子，很多事情她都不需要他多說，她對他也是百依百順的，可為什麽會做出這種逃課曠課的事情來？他真的不敢相信。
但是很快他就深深自責起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他醞釀而成的，她一定是因為他對她的傷害而傷心欲絕，才開始做出這樣讓人心灰意冷的事情。他隻好騙嫣綺的班主任老師說這幾天家裏出了點事情，嫣綺有親人去世了才會這樣，然後暫時瞞過了嫣綺的班主任老師。
他非常擔心，班主任老師說嫣綺逃課了，那她會去哪？難道她會像當初的丁茹萍一樣和其他的男生去鬼混，變成一個吊兒郎當的小太妹，敗家女？她會不會想不開而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
他真是越想越害怕，心裏從來沒有這麽害怕過，甚至比當初嫣綺第一次離家出走時還要害怕。可是他也不知道該去哪裏找嫣綺，隻能在家裏等著。
他想如果嫣綺出了什麽事的話，他會一輩子都無法原諒他自己，永遠永遠……
那天他沒去公司，一直在家裏等著，祈禱著雪橇不要出事，能夠平安回來。
終於等到晚上9點半，別墅外傳來了開門聲，嫣綺背著書包從外麵走了回來，進了別墅後嫣綺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他，沒有說話，她二話不說就上了樓。
看到嫣綺不和他說話，他先從沙發前站了起來朝她走去。
“呂老師今天打電話來說你這幾天都沒去上課。你跑去哪了？”
嫣綺看了他一眼，卻什麽也沒有回答他，隻是頓了一下後繼續往樓上走。
他上前幾步，抓住了她的胳膊，語氣抬高了幾分，帶著幾分的怒意：
“我問你這幾天都去哪裏了？！跟誰在一起！說！！！”
沒想到嫣綺的反應居然比他還要激烈，她像是點燃了的油桶，朝他撒氣：
“別碰我！你別來管我！”
那一刻他真的被嫣綺給震驚到了，因為從小到大，嫣綺都沒有這樣凶狠地對他頂嘴過，從來都沒有。他真的不敢相信有一天嫣綺居然會這樣對他說話。
他看著嫣綺怒氣洶洶的臉，震驚了。
嫣綺甩開了他的手，然後順著樓梯走了上去，又想像往日那樣把自己鎖在房間裏。
他急忙順著樓梯追上去，一直在她跑回房間之前攔在了門口不讓她進去。
“綺綺，不要這樣好嗎？我真的很擔心你。真的。綺綺，這幾天你到底去哪了？告訴我。”
麵對他柔和的語氣，嫣綺卻依舊是冰冷地看著他，然後淡淡地回答他：“我這幾天不想去學校，就去城西拍了兩個廣告。你別來管我。”
嫣綺的語氣非常冷淡，而他也是看著他，一時失去措辭，兩個人之間都一時間陷入了漫長而尷尬的沉默。嫣綺好像真的在生他的氣，生了這麽多天的氣，她似乎還是沒有走出陰影。
這樣下去真的不行。這樣下去，嫣綺也遲早會變成丁茹萍那樣，毀了她一生，他也會為此而懊悔一輩子。
他看著嫣綺躲閃的眼睛，然後說道：
“那好，那你去哪裏，我也跟去哪裏。不管你跟誰在一起，我也跟著你。”
沒想到聽到他這麽說，嫣綺之前還冷若冰霜的臉立刻因為憤怒而慢慢地漲成了血紅色。
“你……要是你這樣，他就報警！”
報警。
嫣綺她居然說要報警。
他感覺到自己的心髒都一陣揪痛。
深深的自責讓他感到渾身無力。
“綺綺，如果你真的這麽很爸爸他的話，你去報警也沒關係……對你做的這些事情，爸爸真的很後悔很自責……這段時間爸爸一直在懊悔。如果你覺得報警能讓你心情好過的話，你去報警吧……”
聽他這麽說，嫣綺靜了下來，呆呆地看著他。
他們兩個人之間，一時就那樣僵持著誰也沒有說話。
好一會兒，她還是冷冰冰地對他說：
“我明天會去學校的。”
之後，嫣綺就從他旁邊走過，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再次關上了門。
這幾天，嫣綺都是在一樓的洗手間洗的澡，而不是他臥室的洗手間。
那天一整晚他都在擔心著嫣綺，在床上翻來覆去，用枕頭壓著自己的腦袋就是睡不好。第二天，他很早就起床的，而嫣綺也起的很早，那天，嫣綺連招呼都沒有跟他打就去了學校，她是自己打的去的學校。這幾年來嫣綺拍了十幾個廣告，也賺了不多的幾萬塊錢，這些錢她一直存著沒用，但是現在她開始用了。為的，就是不想在經濟上依賴他。也可以避免和他說話。
那天他給嫣綺的班主任老師打了電話確定她去了學校上課後他才放心，之後的幾天，他每天都會給嫣綺的班主任老師打電話，詢問嫣綺在學校的狀況，確定嫣綺有在學校，而且作業上交及時後，他才稍稍放心一點……
那天嫣綺回到家之後，他繼續注意著她，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每當她開始有些反常的舉動的時候，他就會勸告她，盡管她根本不聽他的，但是他還是盡他所能地對她說著好話，想融化她那如冰雪般冰冷的心。
但是他感覺到，嫣綺依舊無法原諒他對她的所作所為，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恨他，或者是恨他到了什麽程度。雖然他是看著她長大的，可是他看不透她的內心。但是，不管怎麽恨他，嫣綺都不會做出傷害他的事情。
嫣綺就是這樣的女孩，從就是，她柔順聽話又乖巧，從沒看過她傷害其他人，甚至連小動物也是。
但也正因為嫣綺是這樣的女孩，他才會更加自責自己。
他後悔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真的很後悔……
每晚夜自修回家，她看到他在客廳，就會頭也不回的上樓進房間將自己關起來。
當然，她也不可能永遠躲在房間避著他。隨著日子的推移，她最後還偶爾會來到大廳，坐在沙發最遠離他的另一頭，將電視轉到她想看的節目，隻是，還是不跟他說話。
那時候，他和她之間真的非常沉默，這對於他和她來說都是非常可怕的煎熬。雖然嫣綺不會離開他，但是他和她之間，真的是形同路人。
直到有一天，嫣綺回到家時臉色就蒼白，不住地咳嗽著，那時候他在大廳裏看到她，她依舊一言不發地上樓關門。可是她的門一直關著，咳嗽聲卻是不停地從房間裏傳出來。那時候他真是又後悔又心急。嫣綺不開門，唯一的鑰匙又在房間裏，他情急之下，居然用肩膀去撞房間門，重重地撞開了嫣綺的門進了她的房間後，他才發現嫣綺正軟綿綿地躺床上，手搭著額頭，臉色慘白，非常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