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驚變（2）
“你居然不知道嗎！”衛氏故意做出震驚的模樣，“前線大捷，兩國休戰，太子妃有喜，加上今年是陛下的天命之年，所以就在昨日，大赦了天下呢，死囚都赦了不少呢，更何況我這種尚未定罪又身份尊貴的人！”
昨日？
這麽大的事，自己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所以，之前在大理寺，你一直在這裝瘋賣傻？”
“那時皇帝正在氣頭上，不裝瘋賣傻，怎麽能混過去呢，不過演了幾日的戲，倒是騙到那些大理寺的酒囊飯袋們的同情，也十分劃算。瞧，我如今不僅出來了，從今往後，還會坐享榮華富貴。而你，卻隻能看著，眼巴巴的看著，哈哈！”
念薇氣的渾身發抖，她深呼吸，冷笑道：“你這個惡婦！顧雪呢？你讓她出來，我倒要看看，她那麽自私資料裏的一個人，是不是有種在眾人麵前維護你這個被休棄的毒婦！”
衛氏聞言那張得意的臉僵了一瞬。她緩緩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念薇跟前，唇畔忽然露出詭異的冷光。
“你來找雪兒，怕是為了解藥吧？”
念薇瞬間身子僵住了。
她，怎會知道？莫非，顧雪下的那藥，是從衛氏這裏得到的？那麽，下毒害她，是顧雪的意思，還是衛氏的意思？
念薇的眼中瞬間凝結了冰霜，她死死盯著衛氏，想要從她臉上探究出什麽。
“我勸你啊，不要枉費心機了。”衛氏冷笑道，“那藥，是我給雪兒的。哈哈，你覺得我會給你解藥嗎？那‘煙花三月’不知道配方便是鬥羅大仙也救不了你，哈哈，你就等死吧！”
“你！”
“瞧瞧，這場仗我贏得多麽漂亮！瞧你這氣急敗壞的模樣，輸的這樣不體麵！看看你和你娘是多麽的失敗！你那沒出息的娘，被別人搶走夫君卻像個包子一樣忍氣吞聲，最後落得個一屍兩命的結局，哈哈！你猜，她死的時候該多麽絕望，你不知道吧，我早已命人在她的安胎藥裏下了毒，那種毒發作一起五髒六腑鑽心的疼，大夫告訴我她肚子裏的那塊肉早沒了呼吸！她留下了你這個孽種，卻沒想到她這個不爭氣的女兒如今也要追隨她的腳步而去了！哈哈，按照時間，你身上的‘煙花三月’該發作了吧，滋味如何？你放心，你比你娘的情況好多了，你好歹會有個體麵的死法，可你娘就慘多了……如今孤零零的躺在亂葬崗，屍體也被野狗撕了，對了，還有一件事你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你呢，可憐的孽種？”
念薇渾身發顫，指甲死死扣入手心，血順著掌心流了出來，她卻無知無覺.
隻見那衛氏突然收了笑容，陰冷道：“你娘死後，我怕她寂寞，找了七八個壯漢輪了她呢，哈哈，你說，她這種不幹不淨的女人，顧濤即便對他友情，又怎會允許她葬入顧家墳地！”
一瞬間，念薇懵在那裏！她瞬身控製不住的顫抖著，目光遲滯的、死死的盯著衛氏，牙齒都在打顫：“你、再、說、一、遍。”
衛氏臉上盡是得意之色：“她死後，我故意找人輪了她的屍體，哈——”
笑聲戛然而止——
她轟然倒下——
念薇失神的看了眼自己的雙手，緩緩低頭——
衛氏已倒在一片血泊中，她雙目圓睜，安靜的躺在地上，腦後不斷流出血來，瓷器碎了一地。滿目的紅和白不斷的搖晃著，刺-激著念薇的大腦。
念薇怔怔的看著地下，又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忽然低低笑了起來。
她終於，還是辜負了娘親的期盼，手上沾上了鮮血……
眼前一黑，她直直向後倒去，殿門突然被踹開，一雙溫暖的手接住了她。
……
睫毛微動，念薇緩緩睜開眼睛，她坐了起來，發了會呆，突然想起剛剛事，她麵色驟變。
四周竟是明黃色的床帳，她瞳孔瞬間放大，掀開帳慢下床穿鞋，剛走出房間，就看到了秦煜。
他正在同李青吩咐著什麽，麵色異常嚴肅。聽到腳步聲，他也向這邊看過來，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
李青看了兩人一眼，很快退了出去。
殿門緩緩關閉。
看著向自己走來神色不明的秦煜，念薇僵硬的站在那裏，大腦飛速的運轉。
她失手殺了衛明蘭……所以，他看到了嗎？
念薇看著他在自己麵前站定，抿唇不語。他卻突然拽住她的胳膊，他纖長的手指探入袖中，握住她的，然後一根一根掰開她掐入掌心的手指。
“以後記得改掉這個習慣。”秦煜低歎一聲，看著她的掌心道，“流血了，孤給你上藥。”
念薇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慌忙抽回自己的手，冷聲道：“不用了。”
他卻皺眉道：“不要任性，不上藥會感染。”
“這是我自己的事！”念薇突然憤然道。
為什麽此時此刻，他居然還能如此淡定的用這樣親昵、關心的語氣同她說話？這一切都讓她驚慌、厭惡。
秦煜沉默的看著念薇。
“對不起，剛剛是我失禮了！”念薇克製住心頭慌亂，後退一步，咬唇道，“我自己做過的事，自己會負責，殿下不用擔心，我馬上就去大理寺自首。”
“大理寺已經關門了。”
“那我去刑部，若刑部無人，我直接去明光殿。總之，太子殿下不用擔心，我自會給太子妃一個交代！”
“薇兒……”他忽然歎息一聲。
這熟悉又陌生的呢喃讓她莫名的心中酸澀不已，她停住向外的腳步，回頭看他。
“你為什麽不相信，孤會站在你這邊。”秦煜黑眸中的痛楚一閃而過，“孤聽李青說你來了東宮，便放下手中事務敢去看你，剛剛孤就在外麵，那衛氏的話，孤都聽見了。她作惡多端，該死。為她這種人搭進你的性命，值得嗎？”
他望著在門邊呆呆站著的念薇，問：“難道在這世上，沒有你眷戀的東西了嗎？”
眷戀的東西……當然有。她剛剛才和那個人確認了彼此的心意，想要開始新的生活……她怎會想死。直到這一刻，她也沒有後悔殺了衛氏。一想到她說的話，做的事，她的心都要被撕成了碎片……
她本就該死！
可是，大乾律法森嚴，那衛氏又死在宮中，她如何洗的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