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破局的關鍵
“嘿!嘿!長眼睛沒,這棵白菜幫上還有土呢就往這放!”許是在後廚久了,林浩說話都有幾分像胡老三。
雲衣累得不想開口跟他爭辯,將剛剛放在幹淨那堆菜裏的白菜,又拿回來洗了一遍。
雲衣的退讓無疑助長了林浩的氣焰,他認定雲衣的不敢反駁的懼怕他凡境二重的修為,一時之間更為自得,哼,就算被周師兄指點又怎樣,廢物始終是廢物。
不過這話他卻是不敢說出來的,他以前也曾仗著修為欺負過一個新人,被胡老三揪著罵了三天。他實在不懂胡老三護著這幫廢物的原因,反正廢物就是廢物,不像他,馬上就是外門弟子了。
想到這裏,林浩抑製不住地嘴角上揚。
“哎!這藕這樣就算洗完了?這裏麵的洞你都沒洗到!”
埋頭幹活的雲衣不知道自己又哪裏招惹到這個林浩,白菜也就罷了,藕洞要怎麽洗?
無奈,雲衣隻好又拿水意思地衝了一下。
林浩滿意了,又開始指點起了雲衣的姿勢,“我說你啊,哪有你這麽洗菜的?水濺到些就濺到些唄,怪不得胡叔老說你千金小姐的做派。”
雲衣沒有理他,隻是默默加快了手下的速度,與這種人浪費口舌,不值得。
可林浩明顯不願就此罷休,雲衣不理他,他就像個自說自話的傻子,這個認知讓他非常不開心,抬腿對著雲衣的膝蓋就是一腳。
洗菜的地方是個及膝的池子,雲衣腿一軟,一個趔趄便跌進了池子裏。
渾身是水的雲衣站起來是已是滿臉怒意,林浩卻沒發現,還在洋洋自得地欣賞自己的“傑作”,“誒,這才對嘛,有幹活的樣子了,感謝我吧,這樣你就用不著擔心洗菜的時候弄濕衣服了。”
雲衣落水的聲音驚動了不少人,玲姐正欲過來看看,卻被胡老三一個眼神製止,那意思,靜觀其變。
雲衣此刻隻覺怒意上湧,她現在恨不得用天火燒死眼前這個人,就算拚著天譴也值了。生平第一次,她恨自己為何不修武。
林浩終於是感覺有些不對勁了,隻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雲衣十分狼狽,就算滿臉怒容,也隻是平白像個潑婦。
林浩上手扯了扯雲衣的臉,“喲,這就生氣了?你待會兒不會跑去跟周師兄告狀吧?哎呀,我好害怕啊!”
雲衣一把打下林浩的手,而後用盡全身力氣給了他一巴掌,這是她第一次如一個潑婦一般打人,不僅打,若不是實在張不開口,她甚至想撒潑一般地罵回去。
所有的修養、身份、理智全都拋諸腦後了,千年了,她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
“殺了他!”她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她幾乎就要抬手了。
她萬沒想到比她先動手的是胡老三。
胡老三身法極快,幾個瞬移便到了林浩身後,反剪林浩雙手,對著後者膝窩就是一腳,林浩還沒反應過來,就已跪在了地上。
雲衣收回手,皺了皺眉。
“胡叔胡叔胡叔,胡叔輕輕點兒,疼疼疼疼疼!”林浩顯然也很意外,但雙臂傳來的劇烈的疼痛,讓他除了求饒,無力做他想。
“你難為她就是因為嫉妒?”胡老三不知為何,氣得聲音甚至有些發顫。
“沒沒沒沒沒……胡叔你先放開行.……哎喲,疼疼疼……”
“說實話!”胡老三無視林浩的求饒,手下又加重了力度。
“是!是!”林浩見求饒沒用,已然一副破罐破摔的樣子,“我就是嫉妒!明明是個廢物,憑什麽得到周師兄親自指點!”
胡老三一腳踹上林浩後背,後者往前踉蹌幾步撞上了水池的邊緣,許是磕掉幾顆牙,滿嘴都是血。
還不待他有其他反應,胡老三又上前扯住他的胳膊,拽著就往門外走,臨出門朝著雲衣凶巴巴說了一句:“今天用不著你幹活了,明早起來剁餡!”
雲衣皺眉看著胡老三拉扯林浩的背影,直至玲姐過來拉她才緩過神來。
“快回去洗洗吧,”玲姐摘掉她肩上粘到的一片菜葉,“這事兒也怪我……”
話說一半卻是沒有再說下去,轉而又囑咐道:“回去趕緊把濕衣服換了,小心別感冒了。”
雲衣盯著她,眉頭依舊沒有舒展,想說什麽最終也沒說出口,想了想,繞過玲姐,走了。
將自己沒在熱水裏,雲衣總算覺得自己的理智恢複一些了。
剛剛發生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胡老三的怒火甚至不比她小。
可是為什麽?因為林浩起了嫉妒之心,並且因為嫉妒為難於她。
可是這種同門之間的算計,在宗門之中應該甚是常見啊,何止宗門,血肉之親都少不了因為嫉妒彼此為難,何況同門呢。
可為何胡老三看不慣?鐵劍門的門規如此奇特的嗎?禁止同門相殘?
修仙之途漫漫,所有磨礪皆是考驗,一般而言是沒有宗門禁止這個的。
想起修仙,雲衣又想起上午那名為傳授武技的折磨。
周實不希望自己學會武技,卻又以高強度的訓練壓迫自己,這或許是一種試探,試探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能修武?
可這種試探意義何在?自己身上有什麽值得他們忌憚的嗎?
雲衣想起她初入宗門胡老三即對自己示以惡意,那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的身份是世家小姐。
可是他甚至沒弄明白自己是哪個世家的小姐,難道他曾經被什麽千金小姐傷了心,然後就看不慣世上所有千金小姐了?
又或者是這個可能存在的世家小姐的身份讓他們忌憚?因為在謀劃什麽不能讓某個人或某些人知道的事情,所以防備所有同類人?
那,會是什麽事情呢?
雲衣複又想起她上一次為護住蝶夢而釋放的威壓,若是尋常宗門得到這般天賦異稟的弟子應該欣喜若狂的啊,現在想想,似乎就是從那事之後,他們的防備更甚。
可明明自己之後的行為說明了自己的暴走隻是為了護住戒指,難道,這也被解釋成了掩飾?
雲衣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她開始意識到事情的複雜性了。
她被懷疑了,被當做某種可能破壞計劃的危險分子懷疑了,而且她完全沒辦法自證清白,除非,她知道了他們暗中籌謀的計劃是什麽。
或者,她自請離開這裏。巧的是,哪種她都做不到。
她甚至連這個門主的麵都沒見著,而且她根本不能見門主,今天周實的反問讓她明白,提出見門主隻會坐實他們對她的懷疑。
她現在唯一知道的,隻是門主可能是這個計劃是主使。
大概是想暗中奪什麽遺址吧,雲衣自我放棄般瞎想。
那她現在隻能任人擺布了,而且,也隻能指望自己的任人擺布能消除些他們對自己的懷疑。
其實不會的,理智這樣告訴她,不論你反抗還是不反抗,都會被解讀成是為了洗脫嫌疑的伎倆。
人生艱難啊,仰頭靠在浴桶的邊緣上,雲衣深深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