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神秘的阮先生
盡管緊趕慢趕,那日雲衣回到丹苑也是晚上了,她不敢耽擱,拎著大包小包便去了薑明的房間,那身風塵仆仆的狼狽把薑明嚇一跳。
“喏,你要的東西,”將手裏的東西一股腦堆到了薑明桌上,雲衣氣還沒喘勻,“我問你個事兒。”
“喝杯水喝杯水,”薑明倒好了水塞給雲衣,“怎麽這麽著急,為什麽不把這些放儲物袋裏啊?”
“哪來的儲物袋,上次找胡安平借那個早還了,”雲衣將水一飲而盡,一把把摁在對麵的椅子上,“問你個事兒。”
“你問你問,”薑明被雲衣鄭重而急切的神情弄得有些懵,“你直接問就行,咱倆之間,用不著這麽正式。”
雲衣深深吸了口氣,眼睛正視著薑明的雙眼,“我問你,你是不是見過阮先生?”
“見過啊,”薑明被雲衣的架勢嚇到,整個人也跟著緊張了起來,“他不還是我師父呢嗎。”
“能不能回憶起他長什麽樣?”
薑明皺了皺眉,麵露難色,“這都好多年了,我記不太清了。”
“好多年?多少年?”
“怎麽也有個五六年了吧。”
“才五六年?”
“那就七八年?”薑明有些不確定,“反正不超過十年,我才多大啊。”
“真的一點都回憶不起來了嗎?”雲衣還抱著些希望。
薑明搖搖頭,“他本來也不是什麽令人印象深刻的長相,這都這麽多年了,你問誰誰都記不起來啊。”
“那你能說說當時你見他時是個什麽情形嗎?”無法打聽出長相,雲衣也希望從這些細枝末節看出些什麽。
這個問題顯然容易多了,薑明的眉頭舒展了不少,“這個容易,我慢慢跟你說啊。”
看著薑明這要開始說書的架勢,雲衣連忙提了一句,“也別太慢。”
“那年我大概十多歲吧,我自小沒爹沒媽的,臨隆城外吃百家飯長大的,我打小就喜歡在城外亂逛,那時年少無知,不知道什麽軍營重地,就知道那人多、有吃的,就一天天往軍營裏闖。”
“好在嚴將軍心善,可憐我這個小乞丐,不僅放縱了我的常來常往,偶爾抽出空來,還會教我修煉。我現在這點兒把式就是那時候學的。”
“營中有軍醫,臨隆城中最不缺的就是煉丹師,我在這兩處奔,有的沒的也學了不少,我那十多個師父也就是這麽來的。”
“後來,也是巧了,聽說阮先生出了苗疆有百年都不曾回去,但那次不知為何突然回了苗疆,待了幾個月吧,回來時路過了臨隆城。”
“這些我是不知道的,是嚴將軍告訴我的,臨隆城中一群煉丹師,阮先生不便入城,隻能暫時住在軍營,碰巧讓我撞見,死纏爛打要拜他為師。”
薑明說到這裏,雲衣總算懂了所謂“丹毒無雙”的來曆,因為受過正規訓練的煉丹師必是對毒師極為鄙夷,也就是薑明這種左學一榔頭、右學一棒槌的,才會摒棄成見,單純且執著地以變強為目的來者不拒。
“但這個阮先生實在是執拗,任我怎麽糾纏,就隻一句‘苗疆毒術、不便外傳’,堅決不收我為徒。”
薑明講到這裏頓了頓,他似乎是在等雲衣露出失望的神色,但雲衣知道,故事絕不會這麽輕易結束,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人抵得住薑明的死纏爛打,雖然隻認識了幾個月,但這點兒了解,雲衣還是有的。
見著雲衣神色無常,薑明撇撇嘴,“不過,最終,我的誠心和執念還是打動了阮先生。”
說到這裏,薑明的神情明顯有幾分得意,“你猜,他做出了什麽讓步?”
“他同意教你了?”雲衣不想聽他在這裏賣關子,又不得不敷衍兩句。
“怎麽可能,”無視於雲衣的敷衍,薑明繼續熱情彭拜地往下講,“不過他答應教我一招,哎,別看隻有一招,就這一招,可是融匯了毒術的百招精煉而成,學會這一招就基本等入了門了。”
雲衣知曉這後麵幾句必是薑明編的,世上學問,就不存在如此捷徑,但她也不戳穿,繼續聽薑明講。
“這是一招融毒之術,據說這不是苗疆的傳承,是阮先生自己悟出來的。”
雲衣有些激動了,她沒想到還能有此意外收獲,“快說來聽聽。”
薑明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這是師門秘籍,外傳不太好……”
見著雲衣高高揚起的巴掌,薑明立馬就慫了,“沒什麽不好,沒什麽不好,其實不是什麽難的,因為毒方中的藥材排列是有序的,所謂融合之術就是將兩張毒方的前一半和後一半拚在一起,就行了。”
“就這麽簡單?”這根本不符合常理,乍一聽她甚至懷疑是薑明編的。
“就這麽簡單,”薑明攤攤手,“其實我當時也不信,可是阮先生當著我的麵演示了一番,真的就是這樣用兩張毒方製出了一顆毒藥,我這才信了,可能這就是所謂大道至簡?”
“哦,對了,”薑明話剛落又補充了一句,“阮先生當時煉出來的時候比我都興奮,所以,雖然這麽說自己師父不太好,不過我覺得我這師父,可能也沒傳說中那麽厲害。”
說著,薑明還故意湊近雲衣,低聲道,“可能就是苗疆厲害的毒師太多,他混不下去了,才出來混口飯吃。”
“他比你還興奮?”雲衣皺皺眉,按理說供應戰場的毒藥都是出自阮揚之手,他應該百年前就悟透了融毒之法,一個如此操作了百年的人,會因為成功一次而興奮嗎?雲衣表示懷疑。
而且薑明所專述的那種辦法一聽就不靠譜,她倒不懷疑薑明,薑明沒必要騙她,她懷疑的是那個阮揚。
難道說路過臨隆城的阮先生不是滄陽城中的阮揚,隻是因為同出苗疆所以嚴峰弄混了?
這也不是沒可能,但那位阮先生明顯默認了嚴峰的招待,這就是有意頂替了。
一個虛慕榮華和名譽的人,故意做這種頂替混點好吃好喝的也無可厚非,但雲衣在薑明這裏的線索算是就此斷了,因為一個這樣的人明顯是不值得她在再費腦子了。
歎了口氣,雲衣起身告辭時頗有些失魂落魄,弄得薑明沒敢問她怎麽想起來打聽阮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