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緣由
沈丹寧幾乎是要脫口而出“不好”,但看了看雲衣的眼神,話到嘴邊總算是沒有說出來,勉強點了點頭。
雲衣拍了拍他的腦袋,這裏畢竟是淩清安的地盤,對皇室不敬可是大罪,他不能讓沈丹寧平白給人遞把柄。
“那現在,還討厭煉丹嗎?”
“討……”沈丹寧“厭”字還沒說出口,看見雲衣的臉色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不許意氣用事,好好想想,你真的討厭煉丹嗎?還是討厭那些說你煉丹水平不足的人?”
小家夥猶豫了一下,終於是紅著臉搖搖頭,“我本來也不討厭,我就是……”
“我明白,”雲衣收起了嚴肅的神色,了然地笑笑,“那些東西他們可以做到,你也可以。”
“真的?”沈丹寧驚喜地抬起頭,迎上了雲衣微笑的臉,“我,我家裏不許我煉丹,我都是自己照書上描的,結果那個大叔還說不對。”
家裏,雲衣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句話的關鍵,煉丹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天賦,不許煉丹這種奇怪的家訓,往往隻可能出現在那些古老的傳承。
但雲衣沒有追問原因,就算沈丹寧現在年紀尚小,但這點防範意識還是有的,雲衣不希望自己的好奇將這個有天賦的小家夥推遠,所以她隻是笑了笑,“沒關係的,我慢慢教你。”
雲衣隻說是慢慢教,卻沒說現在教,但小家夥卻是等不及了,歡呼著去書房取來了紙和筆,迫不及待地將二者攤在了雲衣麵前,雲衣剛想提醒他忘記拿墨了,就見胡安平端著硯台從屋裏走了出來。
“聽說司兄要開課了?不知我可否跟著蹭一節?”
雲衣對於胡安平的這份學習精神頗有些哭笑不得,“當然可以,隻是這些東西,令師應該都教過了。”
“那太好了,”胡安平在石凳上坐下,“師父教的和司兄講的不相衝突,我也不必兩相糾結了。”
雲衣無奈地歎了口氣,指著胡安平對沈丹寧說,“你要向這個哥哥學習知道嗎?你看這個哥哥多愛學習。”
沈丹寧睜著大眼睛看看胡安平,又扭頭看看雲衣,最後低著頭不服氣地小聲嘟囔了一句“哦。”
這世間再複雜的東西,入門也不過是那一二三四點,雲衣是真的不覺得她講的會和胡安平所知道的有什麽不同,何況她也沒打算講什麽。
她不過是在紙上畫了幾個基礎丹陣,然後讓沈丹寧一筆一筆照著畫,一點一點糾正他的錯漏,並讓他以後記住。
這些胡安平總是知道的,但他並沒有在旁邊閑著,雲衣把著沈丹寧的手畫,他也在旁邊跟著畫,一筆一畫絲毫不敢懈怠,雲衣看在眼裏默默歎了口氣,這大概就是認真的人和執著的精神了吧。
淩清安的速度還是超出了雲衣的意料,她原以為至少得花費兩天的東西,淩清安半天便搜羅齊全了,但大概是看雲衣正忙不好打擾,隻是讓人將東西送到了別院,雲衣晚上回去時隻看見桌上一個儲物袋,還是問過晴嵐後才知道的。
“殿下說這裏麵還有幾株淩虛草,小姐先用著,被殿下派出去收購淩虛草的人這會兒正在回來的路上,”晴嵐頓了頓,又有些不確定地開口,“殿下好像還說裏麵還有一些姑娘用得到的東西,至於是什麽,殿下沒有明說。”
雲衣估摸著大概是毒血,淩清安的細心當真體現在方方麵麵。她點點頭,將儲物袋收好,她大概還是小看了淩清安的本事,他的人脈和能力要遠在雲衣的預料之上。
因為上一次的教訓,雲衣這次特地好好睡了一覺,等到日上三竿才慢悠悠起床,而後收拾妥當,將自己關到了煉丹室裏。
不過一天以後再進煉丹室,雲衣的心態就和上次不一樣了,她從前始終覺得煉丹室是她如魚得水的地方,但上次那一暈,暈得她有些發怵。
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煉丹室,在確定沒有異樣後,雲衣將靈藥悉數拿出,繪好丹陣。
其實丹陣某種程度上說是不必要的,畢竟這不是煉丹,但出於習慣,雲衣總覺得有丹陣在要安心許多。
依舊是天火凝成的火鼎,一共十個在麵前依次排開,雲衣每做一步都要檢查一遍自己的精神力,卻並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然後是將靈藥扔進去,雲衣以天火破開盛放靈藥的玉盒,正要升溫,突然覺出異樣。
師父會罵的,這是她上一次草草提純後的念頭,可是師父為什麽會罵,因為她偷懶、不認真?雲衣皺皺眉,好像不盡然,好像許久之前,師父對她說過什麽。
是了,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學習煉丹之初,她那時著急去後院看一株即將開花的雪蓮,草草結束了師父交給的靈藥提煉的任務。當時師父狠狠訓了她一頓,原因是什麽來著,好像是對靈藥的不敬。
靈藥凝天地靈氣而成,哪怕是最常見的靈藥也是有靈的,這是師父常常教導她的,師父還說煉丹師奪靈藥的靈氣,本是罪過,若要是再不尊重靈藥的靈氣,那必是要遭到反噬的了。
這就是所謂的反噬嗎,雲衣將空無一物的左手握拳又張開,如此重複了數次,緩緩歎了口氣。
“對不起了。”盡管煉丹室裏除了雲衣空無一人,但她還是說出了這句抱歉,那些火焰中的靈藥好像在聽到這句話時亮了一下,雲衣愣了愣,隨即自嘲地笑笑,大概是自己的幻覺吧。
十株不同的靈藥,雲衣小心地控製著各個火鼎的溫度,又將已經提煉完成的液體用玉瓶盛裝,一步一步,按部就班。
因為這一批靈藥本就是雲衣勉強拚湊的,最後的結果自然也比不上上次的概率,一張紙的靈藥竟是一株也用不上,雲衣頗有些遺憾的歎了口氣,看來有時候運氣這種東西也不是全然指望得上的。
明明工作量較之上次小了許多,雲衣再出來時卻是五天以後了,她在出門時一眼看見了淩清安,看來這位也在此守了五天。
“姑娘可感覺還好?”
雲衣笑笑,抬眼看了看正當午時的太陽,“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