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丞相府的秘密(上)
雲衣本能地皺了皺眉,但在看見白霜的一瞬,還是將心底那些煩躁壓了下去,“那這裏是什麽地方?”
白霜低低地抽泣了兩聲,大概是努力將那種委屈想哭的心情抑製住,而後才抬頭怯怯地看著雲衣,“這是我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雲衣看著白霜眼角猶打轉的淚,第一反應是這次白霜情緒失控竟然沒引起靈力暴走。
“嗯嗯,”白霜重重地點了點頭,“我不是一開始就打算把雲姐姐騙過來的,隻是雲姐姐走錯了路,我發現離這裏很近我才……雲姐姐我錯了,你別生我氣……”
“不會,”雲衣隨手揉了揉白霜的頭發,將目光投去了竹林深處,她並沒有在那裏感受到什麽明確的波動,卻莫名有一種說不上的危險感覺,這是她現在最在意的,“這是什麽秘密基地呀?”
這問題聽上去古怪,白霜有些疑惑地撓了撓頭,但在她看來,雲姐姐所問的一切問題都是有道理的,所以盡管疑惑,小丫頭還是努力憑借自己的理解回答著這個雲衣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問出來的問題,“就是我偶爾發現的一個地方,偷偷告訴雲姐姐,就連爹爹都沒發現我發現了哦,不然爹爹不會允許我來這裏的。”
雲衣看著突然有幾分得意的白霜,又轉而看了看竹林,在她看來白彥不會沒有任何來由地不許白霜去什麽地方,更何況這地方還在府上,方才那種危險的感覺此刻得到了印證,她心底的不安更甚了。
“那裏麵有什麽呢?”
“有一間小竹屋,”白霜說著竟露出懷念的笑,“雖然爹爹不曾告訴過我,但我知道,那是娘親住過的地方。”
雲衣一愣,白霜的母親據說是當年生白霜時難產而死,那麽理論上白霜就不會見過她這位母親,未曾謀麵卻能感受到熟悉的氣息,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血脈相連嗎?
既然是白霜生母曾住過的地方,雲衣也漸漸地放下心來,雖說那種隱隱的不安依舊存在,但雲衣此刻更願意將其歸為是自己過於敏感了,畢竟這世上哪裏會有對自己女兒不利的母親呢,更何況白霜也曾獨身進去過。
雲衣終於不再抗拒白霜的拉拽,白霜感受到了這種變化,十分開心地將雲衣拉了進去。
這片竹林倒沒多深,但是極密,竹與竹之間最多也就隻有能容留一人的間隙,這片竹林若是出現在雲潯府上,雲衣大抵第一時間就要懷疑這是什麽新奇的陣法,但它在丞相府,所以雲衣也隻是悄悄奇怪了一下。
由於竹子與竹子之間的間隔極密,這片竹林基本上是不見天日的,但白霜的方向感極好,盡管前後左右的風景看上去沒什麽不同,再加之四周極暗,但白霜還是沒有絲毫猶豫地拉著雲衣篤定地往裏走。
在這些密密麻麻的竹子裏,並不是所有間隙都能容雲衣通過的,白霜從前一個人來此,她身子小可以隨意穿梭的地方,到了雲衣這裏便有幾分艱難了。
所以白霜隻能不斷地更改方向,去找新的路線,這一路七拐八拐,拐得雲衣頗有幾分心驚肉跳,但白霜的腳步卻沒有半步遲疑。
雲衣覺得今日之後,她大抵要重新審視白霜了,這個小姑娘好像真的沒有她所表露出來的這般人畜無害,至少乖巧的小朋友是不會不聽大人的話往這種地方鑽的,而且乖巧的小朋友也不敢往這個黑的地方闖。
心間的那種不安感依舊沒有平息,越往裏反倒又生出了一種隱隱的窒息感,雲衣知道這是來自本能的預警,就像之前在天星山脈的那個洞穴裏一樣,隻是這次的預警並沒有上次那麽強烈。
那就是還可以繼續深入,本著對白霜的信任,雲衣決定暫且無視這種救了她無數次的預警,她相信白霜不會害她,因為沒有理由。
在那種窒息感吞沒雲衣整個人之前,白霜終於將雲衣帶離了這片竹林,但看著竹林中這片突兀的空地,雲衣非但沒有那種豁然開朗感,反而皺起了眉。
這片空地有她熟悉的那種氣場,那種從白霜身上感受到的她不知道是什麽的氣場,但好在,那種窒息感消失了,連同窒息感一起消失的,還有心底那股隱隱的不安。
所以危險是隱藏在竹林裏的嗎?雲衣回頭看了眼那層層密林,永安城中的丞相府竟有如此危險的東西存在,這些白彥知道嗎?弈風帝又知道嗎?
正如白霜所言,這竹林深處有一間竹屋,旁邊還放了一把竹椅,但大約是太久沒人來過了,那把竹椅上落滿了灰。
白霜鬆開了雲衣的手,走到竹椅旁邊,慢慢坐下,不是坐到竹椅上,而是坐在了竹椅旁邊的地上,將頭靠在竹椅上,緩緩閉上了眼。
這大概是她懷念母親的什麽儀式,雲衣沒有打擾她,隻是自己開始在這片不大的空間裏踱步,順便打量著這裏。
竹屋沒有門,這很奇怪,但雲衣繞了一圈確實沒看見,莫說門,就連窗都沒有,這個竹屋看上去是那種最粗心的工匠學徒修建起來的半成品,看上去也不像有人曾住過的樣子。
白霜還沉浸在緬懷之中,雲衣看了她一眼,盤腿坐了下來,雖然未經主人家同意的拜訪多少有些失禮,但雲衣此刻卻無心顧及這些了。
她感覺白彥所要跟自己坦白的那個故事便與這裏有關,因為據白彥的神情推斷,白霜身上發生的一切,是與她那個神秘的母親有關係的。
盤腿闔目,雲衣擺出了修煉的姿勢,謹慎地在這片詭異的竹林裏開始釋放精神力,竹林在那一刹那發出巨大的“沙沙”的聲響,這是風吹竹葉的聲音,但雲衣卻從中聽出了主人家對於這種無禮窺探的抗議。
但隻一瞬間,這種聲響便消失了,看上去可能是被什麽壓製住了,又或者這種警告本來就隻有一瞬。
雲衣選擇相信前一種可能,在心間默默對這竹屋主人說了聲“打擾”,而後緩緩地控製著精神力試圖進入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