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生辰宴
淩清安等待的事情終於是來了，這對於淩清安或許是個好消息，但對於雲衣卻是不算。
大約在賞賜到的三日後，五皇子府接到拜帖，撫遠侯府世子生辰，請雲衣與五皇子同去。
這事兒乍聽實在沒什麽道理，但細想想卻好像也挑不出什麽問題。畢竟隻是生辰宴，請的賓客全憑主人家心情，也沒什麽太大的規矩，至少表麵上看來是這樣的。
但這位撫遠侯，早年間曾策馬邊疆，就是立了戰功才封為的侯爺，就是如今，他手裏還握著不小的兵權。他是如今朝局中鮮有的尚處於中立的人，朝中早有傳言撫遠侯意屬五皇子，隻等五皇子的雙腿一好，便會率數萬大軍相投。
如今他此舉便更是引人猜疑了，而先前的賞賜多少也變了味道。這張請帖一遞，不知有多少人會認為，那賞賜真正的由頭恐怕不是治愈了皇後的病，而是解了淩清安的毒。
所以這才是弈風帝的目的嗎？以一道賞賜為他自己的兒子鋪路。怪不得淩清安當時能鎮定至此，他恐怕在聽到那道聖旨時便想到了這一層。
但請帖既已經遞到了，雲衣又無法不去，隻得硬著頭皮由著晴嵐梳妝打扮，硬著頭皮記那些大大小小的規矩，畢竟撫遠侯往後是可能對淩清安有用的人，她作為五皇子府的人，多少也不能得罪。
那日一早，淩清安又在車上囑咐了雲衣好些，說到底不過是能不說話盡量不說話、能少說話盡量少說話、能不理人盡量別理人，雖然語氣婉轉不少，但雲衣也能從中看出淩清安對這位撫遠侯的重視。
生辰宴男女分席，對於那些京城貴女們，雲衣幾乎一個也不熟悉，而那些小姐夫人的，估計也不屑於過來跟雲衣這麽一個江湖女子扯上關係，所以她答應淩清安答應得痛快，她當時覺得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找個不起眼的地方裝不存在這件事最容易了。
但自從轉世以來，雲衣便學會了一個道理，人不順的時候，真的是所有事情都會事與願違。
本來事情進行得還算順利，二人在侯府外下了馬車，雲衣一路推著五皇子進入撫遠侯府，侯爺和世子皆是親自站在門口迎來往的賓客，雲衣將禮單遞給門口的小廝，淩清安也與侯爺、世子寒暄了幾句。
這兩位對淩清安都極其客氣，這大約也印證了朝中的傳言非虛，撫遠侯世子甚至還親自從雲衣手裏接過淩清安的輪椅，一路推到了主廳。
看淩清安沒有阻止，雲衣也沒說什麽，他們二人好像還有些話要說的意思，雲衣遠遠地跟在後麵，在避嫌的同時，也保證自己不至於走丟。
按照雲衣的想法，接下來就是她去女席那邊找一個最不起眼的位置，然後安安靜靜地待到結束回府就是了，所有的一切都本該很順利，如果她沒有在主廳前麵的路口遇上淩鉞的話。
淩鉞此人說話難聽是永安城出名的，就算是好話到他嘴裏也總能變個味道。
淩鉞見到雲衣第一眼眉毛就快挑出腦門了，雲衣想裝作沒看見他，下一秒卻被他攔下，“喲，好巧，想不到這位雲姑娘還跟世子爺有些交情呢？我竟都不知道。”
雲衣被攔下，隻好規規矩矩地向淩鉞行了個禮，大約是聽著淩鉞的聲音了，本已走過去的淩清安和撫遠侯世子又折了回來，看看發生了什麽。
淩鉞早已知道淩清安會來，但此刻見到卻還是故意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呀，五弟也在呢？原來雲姑娘竟是跟著五弟來的啊，五弟可真是走哪都帶著雲姑娘呢。”
話音未落，淩鉞突然笑笑，語氣一轉，“這要說起來，知道的知道雲姑娘是五弟府上的醫女，這要是不知道的，可就要覺得五弟這是把人當丫鬟使呢！”
淩清安看了眼淩鉞，皺了皺眉，他這個三哥，不知為何，總是有些處處針對他的意思，雖說父皇總是強調兄弟和睦，但每每都是淩鉞挑起的事端。
“三哥說笑了。”淩清安敷衍一句，想要就此作罷，以眼神示意雲衣趕緊走。
雲衣會意，拔腿就要走，卻又被淩鉞伸手攔下，“姑娘這麽著急作甚，離宴會開始還早著呢！世子爺，您說是吧？”
淩鉞笑得一臉痞樣，若按身份地位，撫遠侯世子自然不如淩鉞，此刻就算不情願，但還是得壓著火氣應是。
看著撫遠侯世子這番模樣，淩鉞更是得意，肆意地上下打量淩清安許久，甚至還上手捏了捏他的腿，“撫遠侯都敢說話了，五弟這腿是好全了？”
淩清安黑著臉拍掉淩鉞的手，咬著牙將方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三哥說笑了。”
“誒，這可不是說笑，”仿佛是沒聽出淩清安的弦外之音一般，淩鉞收起了那副沒心沒肺的笑，反倒是正經地解釋了起來，“可不止我，我們兄弟幾個可是個個關心你這雙腿呢，更不要說父皇了，哦，還有這弈風國的朝堂，那些個大臣官員們.……”
說到這裏，淩鉞頓了頓，往前湊到了淩清安的耳邊，壓低了聲音，“他們可都等著看五弟的這雙腿，才好站隊呢。”
淩清安的臉色又黑了幾度，“這些，就不勞煩三哥提醒了。”
“誒，兄弟之間的，說什麽勞煩不勞煩啊，來來來，想聽的話三哥繼續跟你說，畢竟你遠離朝堂這麽多年，那些個陰謀啊，也就是你三哥我能給你掏掏心窩子了。”
說是掏心窩子，但恐怕在場的諸位都明白，黃鼠狼給雞拜年而已，恐怕這掏心窩子是假，趁機嘲諷才是真吧。
其實誰都說不好淩鉞這等幼稚行徑究竟是出於什麽實際目的，誰都知道淩清安不會是那種會被隨隨便便一兩句話擊垮的人，相比之下，淩鉞反而更像是這樣的人，大概是正是因為淩鉞是這樣的人吧，他才會時時忘記淩清安原跟他不是一路人。
最終淩鉞並沒能把淩清安推走，雖說如果他想這麽幹，在場的沒一個人能阻止他，但是淩鈺來了就不一樣了。
淩鈺原本是同淩銘一起來的，二人走到這裏看見這四人堵著路口，便猜到是淩鉞又在挑釁淩清安了，正打算上前勸解，淩銘卻在看見雲衣的一霎借故離開。淩鈺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的背影，又看看那邊的四人，隻得獨身一人上前勸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