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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皇後再失去女兒

  “嗯,去見過皇祖母了,皇嫂也睡下了,聽說皇兄在這裏,媛兒便過來看看。”媛兒說道,“我讓念之陪我的。”


  “陛下!”王念之微微行了一禮。


  “臣見過長公主殿下,壽寧侯夫人!”李廣向媛兒和王念之行禮道。


  “皇兄,你為何會在這裏?”媛兒故意不理會他,而是問朱祐樘道。


  長公主並沒有讓他免禮,李廣之後弓著腰,保持行禮的姿勢。倒是朱祐樘,對他說:“起來吧,按我們剛才說的準備下去吧。”


  “是,臣告退!”於是,李廣才鬆了口氣,離開了欽安殿。


  “皇兄,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李廣走後,媛兒又問朱祐樘道。


  “剛才李道長說,你皇嫂這次臥病不起,乃是有人八字相克,必須設壇作法,找出那個人,再想辦法找出克製之法。我們便是商量,在欽安殿設壇。”朱祐樘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說道。


  “又頭疼了嗎?”媛兒見他這樣,便擔心地問道。


  “沒事,隻是有些累了。”朱祐樘怕媛兒擔心,便笑著說道。


  “那我扶你回去休息吧!”媛兒拉著朱祐樘的胳膊說道。這個時候,她也沒有心思再考慮李廣的問題了。


  “不用了,奏折已經積壓如山了,若再不看,大臣們又要來了。”朱祐樘搖搖頭道。他想趁著今日還有些精神,看看那裏奏折。


  “都這樣了,還看什麽奏折?大臣們病了還能休沐,皇兄是天子,怎麽就不能了?大臣們若是知道,也不會來的。”媛兒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著朱祐樘便往乾清宮走。


  “我看你是想讓皇兄陪你吧!”朱祐樘笑了笑,“那便滿足你吧,陪你走走。”說完,又吩咐小德子:“把折子都拿去寢宮,朕待會兒再回去看。”


  “是!”小德子便吩咐人去準備了。


  “簡兒和健兒可有進宮,我好久沒有見到他們了?”朱祐樘和媛兒走在前麵,王念之在媛兒旁邊。


  “簡兒和健兒都說想念舅舅,隻是天氣涼,母妃不放心,便沒有帶他們進宮。等天氣好些,我一定帶他們來看皇兄。”媛兒說道。簡兒倒也罷,健兒的身子一向便不好,這來回奔波,怕是又生病了可不好。再加上皇後和小公主都病著,王順妃也怕傳染了病氣,可不敢讓健兒進宮,連帶著也不讓簡兒這個時候進宮了。


  “嗯,等依依和榮兒好了,你再帶他們來吧。”這個時候,大家心情都不好,也就不影響孩子了。


  “我去看過榮兒了,似乎比以前重了些,日後將養著些,慢慢便會好的。”媛兒安慰地說道。其實她心裏還是有擔憂的,孩子是早產,又加上難產,生下來便氣血不足。還好她是生在帝王家,什麽好的補品都有,這才保住了性命。這以後的日子還漫長著,能不能保住,隻怕是未知之數。


  “一定會的。”朱祐樘是在對媛兒說,其實也是在對自己說。他知道,若是再失去榮兒,隻怕,他連依依也會失去。這種事情,他真的不敢想象。


  回到乾清宮,朱祐樘和媛兒先見了太醫和女醫,詢問李依依的病情。


  “從脈象上看,娘娘的身體已經有了起色。隻不過這次娘娘元氣大傷,隻能慢慢調理。若是用藥太猛,隻怕會留下後患。”錢將離說道。他說話不像是其他的太醫那邊虛與委蛇,都是直接說出來。


  “朕知道要慢慢調理,可到底要調理到何時?朕看她今日的氣色,似乎比昨日還要差,這又是為何?”朱祐樘著急地問道。他一直知道,錢將離用藥一向大膽,但是這次如此小心翼翼,難道是他也沒有把握,這個念頭,讓他一直堵得慌。


  “陛下,臣昨日給娘娘把脈,從脈象上看,身體正在慢慢恢複。”錢將離說道。他篤定的是,昨天皇後的脈象真的不差,皇帝那麽覺得,一是關心則亂,二是昨日是陰天,光線較弱,人看上去便顯得沒什麽精神。


  “那朕便再等等,你們都下去吧。”朱祐樘隻好這麽說。


  “是,臣告退!”錢將離便和談允賢一幹人等退了下去。


  “皇兄,您也不必過於憂心,皇嫂吉人自有天相。”媛兒安慰道。


  “嗯!媛兒,皇兄還有事,便不陪你了。”說完,朱祐樘便去批閱折子了。


  沒過幾日,李廣便帶著一群道士在欽安殿設壇,然後天天在那裏打坐誦經。


  “你可有找出那相衝之人?”朱祐樘迫切地問道。


  “回陛下,臣,不敢說。”李廣故意支支吾吾地說道。


  “朕赦你無罪,你隻管說!”朱祐樘急於知道,便連忙說道。


  “是!臣,根據周文王的先天演卦,算出,這宮裏多災多難,便是因為蔚悼王。”李廣偷偷地看朱祐樘的眼色。

  “胡說!煒兒他怎麽會害自己的母親和妹妹!”朱祐樘龍顏大怒道。


  “臣,罪該萬死!”李廣連忙跪下,“臣不是說蔚悼王殿下會害皇後娘娘和公主殿下!隻是蔚悼王殿下本是龍子,不想幼年而殤,難免心中不甘。這怨氣,便籠罩著乾清宮上空。”


  “煒兒他。。。”朱祐樘難過地歎了口氣,“這可如何是好?”


  “回陛下,臣有個辦法。”李廣低聲地說道。


  “說!”朱祐樘一聽他有辦法,便急切地問道。


  “臣看過宮中的風水,若是在萬歲山上修建一個亭子,讓蔚悼王殿下的魂魄能有所歸依,皇後娘娘和公主殿下的病,自然會好的。”李廣抬起頭來說道。


  “真的?”朱祐樘欣喜萬分地問道。


  “回陛下,依據卦象,是如此說的。”李廣繼續說道,“隻是,這亭子,必須依據道家的術法修建方才有效。”


  “術法?你可會?”朱祐樘問道。


  “是,臣早年跟著師傅學過。”李廣說道。


  “那此事便交於你去辦,若是需要銀子,隻管問朕。隻要皇後和小公主無事,花再多銀子都無所謂。”朱祐樘這便信了李廣,把修建亭子的事情,全權交給了李廣一個人去辦。


  “臣,遵旨!”李廣如願以償,心裏暗自高興,隻是不敢表現出來,麵上還是一副戚戚然的樣子。


  如此一來,在萬歲山上修建亭子的事情很快便落實下去了。


  這天,周太皇太後正帶著朱厚照想去萬歲山看看,卻看見一大群太監,正抬抬扛扛的。


  “給太皇太後,皇太子殿下請安!”太監們連忙放下東西行禮。


  “都起來吧,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周太皇太後疑惑地問道。


  周太皇太後剛問完話,李廣便帶著幾個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臣,給太皇太後,皇太子殿下請安!”


  “是你呀!你在這裏幹什麽?”周太皇太後一見是李廣,不開心地問道。


  “回太皇太後的話,臣是奉了聖旨,在此修建毓秀亭。”李廣笑著回道。毓秀亭,是朱祐樘親自取的名字。


  “毓秀亭?”周太皇太後皺了皺眉頭,之前,她也想要修建一個亭子來著,但是朱祐樘說,最近國庫緊張,拿不出那麽多銀子來。可這才不過半年,怎麽又開始修建亭子了。


  “是,最近宮中多災禍,若是這毓秀亭建成,便能趨吉避凶了。”李廣回道。


  “是你跟陛下提的?”周太皇太後問道。


  “回太皇太後的話,臣隻是依據卦象,向陛下說明,是陛下的旨意。”李廣可不敢說,是自己要求的。


  “陛下還真是對你言聽計從啊!”周太皇太後瞪了李廣一眼。


  “太皇太後!”李廣連忙跪下,“臣隻是依著旨意行事,從不敢蠱惑陛下。”


  “不打自招!你給本宮小心著些,別讓本宮抓到把柄,否則本宮定讓你萬劫不複!”周太皇太後放下狠話之後,便帶著朱厚照離開。


  “臣,恭送太皇太後,皇太子殿下!”


  “還有,以後在本宮麵前,要自稱奴,你算哪門子臣!”周太皇太後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厲聲說道。


  “是,臣,不,奴婢謹遵懿旨!”李廣雖然心有不甘,可卻也不敢表現出來,隻好假裝恭敬地說道。


  等周太皇太後走遠,李廣才在太監們的攙扶之下站了起來。他看著周太皇太後的背影,內心暗自罵道:“死老太婆!”


  “都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幹活!”剛才從周太皇太後那裏受的氣,李廣都撒在太監們身上了。


  “是!”太監們連忙又開始幹活了。


  話說這毓秀亭剛開工沒有幾天,李依依便已經能下床走路了。朱祐樘覺得這太神奇了,對於李廣,便更加信任了幾分。又過了一個多月,小公主也在李依依的親自照料下,身子也越來越好了。所以,每次李廣來問朱祐樘要銀子的時候,朱祐樘都二話不說,直接從國庫撥了銀子給他。


  朱祐樘偶爾也和李依依說起過修建毓秀亭的事情,李依依倒是覺得荒唐,讓他不要再修建下去了。朱祐樘表麵上倒是答應了,但是心裏仍然抱著希望,並沒有讓李廣停下來。


  李依依也說過幾次,但是也體量朱祐樘的心情,後來也就不說了,反正就花些錢,讓他安心唄。


  “今天嫻兒對我說,那個李廣,在京城置辦了很多宅院田地。”李依依一邊哄著女兒一邊對正在批閱折子的朱祐樘說道。


  原本張鶴齡是想讓自己妻子王念之來的,再怎麽說,王念之也是長公主的女兒,即使陛下不高興,也不會拿她怎麽樣的。但是王念之的秉性,是不願管這些事的。於是,張延齡便隻好讓自己的妻子來了。孫嫻兒也是個直爽些的人,有什麽便說什麽了。她倒是不怕,畢竟有個當錦衣衛的父親。她也請她父親幫忙,去查這個李廣了。

  “明知道你身體不好,她怎麽還和你說這些無關緊要之事?”朱祐樘愣了一下,又繼續看折子。


  “你難道不好奇,他哪裏來的錢?”李依依問道。


  “大概是他給別人做道場,占卜來的吧?京城的達官貴人多,信這個的也多。”朱祐樘說道。


  其實他隱約也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今日,孫嫻兒會來說這件事,說明李廣已經引起了張氏兄弟的注意。而能引起他們注意的,說明這件事,又確實是真的。他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有些虛,因為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我還聽說,毓秀亭,花了好大一筆銀子。”李依依又說道。


  “是,但是,這都是為了保你們母女平安的。”朱祐樘說道。


  “有時間,我去看看,這毓秀亭,到底建得怎麽樣了。”李依依想了想說道。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聽孫嫻兒說,這李廣把毓秀亭建得金碧輝煌,連地上的石頭,都是從江南運過來的雨花石。可想而知,這毓秀亭,耗費了國庫多少銀子。之前還不知道,以為隻是修建一個亭子,像是觀景亭那樣的,也花不了多少錢。可現在看來,這簡直就是在揮霍民脂民膏,這可是要留下千古罵名的。


  “那裏還未建成,塵土飛揚,你身子又不好,過去豈不是遭罪?還是等亭子落成,我們再一起過去吧。”朱祐樘放下手中的折子,走到李依依身邊,摸著女兒的小臉說道。


  “不就是一個亭子嗎,怎麽要建那麽久?”李依依問道。


  “這可不是個普通的亭子,裏麵的一磚一瓦,都是大師開過光的,可以驅邪避凶。”朱祐樘從李依依的手裏接過女兒來。


  “這麽玄乎?”李依依皺了皺眉頭。


  “噓!可不能褻瀆神靈。”朱祐樘小聲地說道。


  “你這是怎麽了?”李依依無奈地笑笑,“我不是說過嗎,這世界上沒有什麽鬼神。我之前沒有阻止你,不過就是希望你心裏得到安慰罷了。可我現在看你,好像越加信了?”


  “所謂信則有,不信則無。可這毓秀亭剛建不久,你和榮兒便都好了,這由不得我不信。你說是吧,榮兒?”朱祐樘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的,便假裝問女兒道。


  “她知道什麽?”李依依忍不住笑了。她知道,朱祐樘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一天午後,朱祐樘去上午朝了,李依依把女兒哄睡著了,便讓奶娘看著,然後帶了一名宮人,到萬歲山去看看,這毓秀亭,到底是和什麽樣的亭子。


  來到萬歲山,還沒有到毓秀亭,李依依便遠遠地看見有一塊木牌,上麵寫著:“施工重地,閑人勿進。”她皺了皺眉,這幾個字,以前的工地,都是寫著幾個字。她疑惑的是,這個時候,應該有施工這個詞了吧?


  “娘娘,這裏太髒了,您身子不好,還是不要過去了吧?”宮人勸李依依道,說完,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大概是吸入了灰塵的緣故。


  “你在這裏等著吧,我自己過去就可以。”說完,李依依掏出了手帕,捂住了口鼻,讓後往前走。


  “娘娘!”宮人哪裏敢讓皇後一個人前往,隻好也掏出了手帕,然後捂住口鼻,跟了上去。


  “這位貴人,您請看這塊牌子,裏麵都是灰塵,還請您移步吧。”一名太監走上前對李依依說道。李依依穿著便服,他又從來沒有見過皇後,所以並不認識。但是看她的衣著,至少,不是個普通的宮女。


  “皇後娘娘!”跟著李依依過來的宮人晴兒跑了過來。


  “奴,奴婢該死!”小太監一聽到宮人喊李依依皇後娘娘,嚇得連忙跪了下來,結結巴巴地,話也說不清楚,隻顧著磕頭。


  “好了,起來吧,不知者無罪。”李依依看他嚇得不輕,便笑著對他說道。


  “奴婢。。。”


  “皇後娘娘讓你起來便起來吧!”晴兒看他說話也說不清,也不敢站起來,便去扶他起來。


  “多謝姑姑!”小太監哪裏敢讓皇後身邊的人扶,連忙自己爬了起來,嘴裏還說著謝謝。“謝皇後娘娘!”


  “咳咳!”李依依吸進了灰塵,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娘娘!這裏灰塵太大,您還是移步吧,不然陛下知道了,可饒不了奴婢。”晴兒連忙勸解李依依道。


  “來都來了,怎麽能不看看。”李依依說著,便往前走。邊走邊問小太監道:“你一直在這裏幹活嗎?”


  “回皇後娘娘的話,從修建起,奴婢便在這裏。”小太監低著頭跟在李依依身後,小心翼翼地說道。

  “那你主要是做什麽的?”李依依又問道。


  “回娘娘,奴婢是負責打掃了。”小太監一問一答,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哦?那你有沒有見過李廣?”李依依隨口問道。


  “回娘娘的話,奴婢有幸見過大人一次。”小太監說道。


  “才見過一次?”李依依有些詫異。李廣不是負責監督毓秀亭的興建應該每天都來嗎,怎麽這個小太監,隻見過他一次?

  “是的娘娘!”小太監說道。


  “行了沒事了,你去幹你的活吧,我自己走走。”李依依對他說道。


  “是,娘娘!”小太監如釋重負便退下了。雖然皇後看上去很溫柔,可畢竟身份擺在那裏,他怕萬一說錯了什麽話,說不定小命就保不住了。


  “娘娘,要不要讓李公公過來?”晴兒問李依依道。


  “嗯,你問問看,他在不在。”剛才聽小太監的話,李依依猜測他有可能都不在。


  “是,娘娘!”晴兒於是便去找人問了。


  李依依低頭看著腳下的雨花石,色彩斑斕的,確實十分好看。隻是這些,都是產自江浙一帶的江河湖海,這京城是沒有的。也就是說,這些石頭,是大老遠運過來的。其實石頭的價值並不高,隻是這運費卻很高。


  李依依拿起了一塊,放在手裏摩挲著繼續往前。


  “奴婢參見皇後娘娘!”一個領班的太監帶著一群太監急匆匆趕過來了,不過,那太監,並不是李廣。


  “娘娘!”晴兒到李依依的跟前,然後小聲地對李依依說道:“聽說,李公公並不在宮裏”。


  李依依點點頭,然後對大家說:“都起來吧,各自散了,該幹什麽就幹什麽,不用管我。”


  “是,皇後娘娘。”眾人便都散了。


  “娘娘,既然李公公不在,您是不是回宮?”晴兒問道。


  “回去吧。”她自覺自己已經出來很久了,怕萬一女兒醒了要找自己便不好了。說完,她便轉身離去了。


  “聽說,你今日去毓秀亭了?”晚膳之後,朱祐樘批閱折子之時便問李依依道。


  “嗯,去了,待了一會兒。”李依依邊看朱厚照的功課邊說道。


  朱祐樘已經決定,明年二月,就讓朱厚照出閣讀書,謝遷和李東陽作為他的老師。李依依想,在讓朱厚照接受傳統的儒家教育之前,自己先教他一些數學上的東西。


  “哦!”朱祐樘欲言又止。


  “怎麽,怕我說你亂花錢啊?”李依依抬頭看了朱祐樘一眼,笑著說道。


  “的確是花了很多,但我總想著,為了你和榮兒,都是值得的。”朱祐樘確實有些心虛。畢竟,花在毓秀亭上的錢,如流水一般,這些,可都是百姓們上繳國庫的。


  “我明白,你這都是為了我們母女。隻是,知道的人還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個皇帝貪圖享樂。我覺得,適可而止吧,而且,那亭子,已經建好了,就沒有必要繼續下去了。”李依依放下朱厚照的功課,走到朱祐樘身邊坐下。


  “好,我會吩咐李廣盡快完工的。”朱祐樘點頭說道。


  朱祐樘後來確實叫來了李廣,吩咐他盡快完工。隻是李廣巧言令色,說是已經算好了完工的日子,若是提前又或者是推遲,都會改變命格之類的。朱祐樘聽了,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便又不再幹涉了。


  很快就是新年了,接著二月,朱厚照便出閣念書了。小公主朱秀榮剛學會走路,李依依是寸步不離女兒,其他的事情,她也就沒有再多問了。


  八月十五中秋之後,天氣開始轉涼,可有時又很熱,反反複複的,宮裏很多宮人都感染上了風寒,李依依連忙吩咐太醫院,給宮人們熬藥治病。


  “皇後啊,這宮人病了,你怎麽能還讓他們留在乾清宮呢?還不讓他們離開,免得傳染給我們榮兒。”周太皇太後把朱秀榮拉到身邊,責備李依依道。


  “皇祖母,您放心,我沒有讓榮兒接觸他們,不會傳染的。”知道周太皇太後是關心榮兒,李依依也沒有爭辯什麽。


  “怎麽不會?還是讓榮兒到清寧宮去住幾日吧。”周太皇太後不由分說,便拉著朱秀榮的手輕聲地說道:“榮兒,跟曾祖母走。”說完,便抱起榮兒要走。


  “皇祖母!”李依依趕緊攔住周太皇太後。


  “行了,你母親也病著,你就好好照顧她,榮兒我帶著,過幾日便送回來。”周太皇太後說完便往前走。


  “皇。。。”李依依剛想要追上去,便有服侍張母的宮人跑了過來,回稟道:“皇後娘娘,夫人醒了。”


  張母這幾日也感染了風寒,用藥之後,也是昏昏沉沉的,一直躺在床上。聽說張母醒了,李依依隻好不去追周太皇太後了,到張母的房間去了。

  看完張母之後,便快到晚膳了,李依依答應了朱厚照,要去接他下學。她隻好又前往文華殿,女兒便沒有去接回來。


  “母後,皇妹呢?”回到乾清宮,朱厚照不見朱秀榮像往日一般跑到自己的身邊,便問李依依道。


  “你曾祖母想念榮兒,接到清寧宮去了。”李依依說完,便吩咐宮人道:“去請陛下用晚膳吧。”


  “是,娘娘!”宮人便去了。


  “曾祖母偏心,都不想念照兒。”朱厚照噘著嘴不開心地說道。


  “你又想逃學是不是?母後可告訴你了,你父皇說,再敢不聽師傅的話,就罰你晚上也上課。”朱厚照的心思,李依依怎麽會不知道。他就是想在周太皇太後的庇護下,不用去聽師傅們嘮叨,並不是真的因為周太皇太後隻帶走了榮兒而不開心。


  “母後。。。”朱厚照依偎在李依依懷裏撒嬌,“您不知道,師傅們講學像和尚念經。還是母後您講得動聽,您跟父皇說,您教我便是了。”


  “傻孩子!母後這點水平,能教你什麽?”李依依笑著說。雖然,有時候她自己也側耳聽聽師傅們都在給照兒講什麽,也覺得很是無聊。


  “母後。。。”朱厚照繼續撒嬌,“母後,要不,您教我畫畫?”他話還沒有說完,又自我否定,“還是不了。”畫畫還是要靜下心來,他生性好動,自然也不喜歡畫畫。


  “師傅們的課你還是要上的,但是你可以告訴母後,你喜歡什麽,我們可以發展業餘興趣愛好?”李依依摸摸朱厚照的頭說道。


  老實說,他念書還是挺辛苦的,師傅們五更天便在文華殿等著。好在現在白天較長,但是到了冬天,五更天,天都沒有亮。而且也沒有星期六星期天,更沒有寒暑假,也就隻有節日的時候,才能休息。


  “母後,照兒想要學騎馬。”朱厚照想了想說道。中秋節的時候,簡兒在宮裏麵表演了騎馬,他看得熱血沸騰,一心便想著學騎馬。


  “騎馬啊?也不是不行,那要找一個師傅給你,待會兒母後跟你父皇說。”李依依覺得,騎馬也不是什麽壞事,既然他想學,便讓他學,於是便答應了。


  “謝母後,母後最愛照兒了。”朱厚照激動地抱著李依依笑著說道。


  “照兒這意思,是父皇不愛照兒嗎?”朱祐樘笑著走了進來。


  “父皇!”朱厚照看見父親來了,連忙站了起來,他還是有些怕朱祐樘的。


  “父皇和你玩笑的,不必當真。”朱祐樘怕嚇到了孩子,便走到朱厚照的身邊,摸了摸他的頭,然後讓他坐下,“今日,你坐父皇母後中間。”


  “是,父皇!”朱厚照開心地坐下。一般,都是朱秀榮坐在中間的,今日輪到他了,他自然是高興的。


  宮人們端著盤子魚貫而入,放下之後便退下了。李依依一邊給朱厚照盛雞湯,一邊對朱祐樘說道:“剛才照兒說,想要學騎馬,你找個師傅教教他吧。”


  “好,我明日問問孫瓚。”朱祐樘原本不想讓他這麽小便學騎馬,但是既然依依已經答應了,他也便就同意了。


  “謝父皇!”朱厚照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你父皇已經答應你了,那麽,你也要答應父皇母後,要好好學習功課,知道嗎?”李依依摸著朱厚照的頭笑著說道。


  “嗯!”朱厚照連連點頭。


  “好了,吃飯吧。吃完後,我們去接妹妹回來。”李依依可不想女兒留在清寧宮。


  “好!”說完,朱厚照便自己大口大口地吃飯。


  用完晚膳之後,李依依便拉著朱厚照的手,和朱祐樘一起到清寧宮,把女兒接回來了。雖然,周太皇太後不情願。


  這一天,毓秀宮終於完工了,朱祐樘也鬆了口氣,無論如何,都已經結束了,所以他心情很開心,早早地便處理完了政事,回乾清宮去配李依依和女兒。


  又到了接朱厚照下學的時間了,朱祐樘便抱著女兒和李依依一起去接朱厚照。他們沒有坐馬車,也沒有乘坐轎子,而是步行前往,權當是順便散了個步。


  可是沒想到走到半路,原本萬裏無雲,忽然就下起了雨,三人連忙跑到附近的亭子裏麵躲雨。看見路過的宮人,朱祐樘連忙吩咐去準備了轎子過來,因為他怕女兒淋雨了,會生病,同時,也讓人去請太醫,在乾清宮候著。


  最後,李依依讓朱祐樘帶著女兒回去了,而自己拿著雨傘,依然去文華殿接朱厚照,風雨無阻。


  等李依依回到乾清宮的時候,太醫已經來給朱秀榮來看過了,說是沒有大礙。倒是朱祐樘,為了不讓女兒生病,自己淋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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