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累嗎
雖然事情安排好了。
??但是嬴慎跟荀子以及顏路沒有就此分道揚鑣。
??荀子跟顏路還是得去一趟鹹陽城的。
??不然，荀子這樣聲望的人，出來隻為嬴慎，嬴政會怎麽想就不好說了。
??儒家又不是為了坑嬴慎而來的，當然不會做出這種給人留有話柄的事。
??嬴慎最近發覺荀子這老頭很不講武德。
??來騙來偷襲我這個十六快十七的小孩子。
??自從發現淩霜劍可以驅蚊甚至自身由於會吸收周圍熱量導致劍附近很涼快後，這老頭費盡心機想騙自己的淩霜劍。
??大佬，你功力多深上次已經表現過了好吧。
??別說一整天運功保持冬暖夏涼外帶驅逐蛇蟲鼠蟻，就算帶上自己跟顏路一起罩著都沒問題好吧！
??可嬴慎還不能不給，文化人別的不會，咬文嚼字厲害的不行。
??今天給你講尊老愛幼的典故。
??明天就給你談老年人中暑的十八種危害。
??你年紀大，你說的都對。
??嬴慎也清楚，其實這老頭是在報複自己，自己想要儒家做的事說的不清不楚的。
??嬴慎也不準備在報告嬴政之前告知他們。
??這件事最終能否定下來，還是得嬴政說話。
??萬一嬴政發覺自己跟儒家私相授受。
??把自己跟儒家關聯到一起，那就是在坑自己了。
??但嬴慎依舊不爽，你要這麽玩，那我就不對你客氣了。
??尊老我尊了，愛幼得你來了吧。
??“荀夫子，慎近日修習一門武功時，因隻有心法口訣，導致行功路線不明，全靠自身摸索，進境緩慢，想要請教一下夫子。”
??嬴慎說的是“冰心訣”。
??雖然在嬴慎有內力後，有了一定的運功路線，而且在自己受到幻術攻擊的時候會令得自己下意識默念。
??但會出現一個問題，萬一自己還沒來得及運行功力高的人已經讓自己中招了呢？
??嬴慎現在想想月神對自己出手就是一身冷汗。
??當時那妖婦絕對沒有全力出手。
??不然自己可能都還沒來得及默念就已經中招了。
??哪怕中招後“冰心訣”還是會不由自主的運行，可這段時間嬴慎的底子早就被人摸透了。
??秦時這些幻術類的東西太詭異，自己不得不防。
??在發現默念時“冰心訣”時，行功路線不完整的時候，嬴慎就知道這玩意還能提升。
??但練武自己懂，怎麽通過口訣逆推行功路線自己就真的抓瞎了。
??還好荀子實力夠高，請教他準沒錯。
??可嬴慎發覺自己還是太天真的了。
??尊老人家要自己尊，是因為淩霜劍隻有自己有。
??愛幼荀子也沒不愛，顏路可以代勞啊！
??看著荀子跟嬴慎鬥智鬥勇，顏路搖頭失笑，但還是接過這份差事：“公子可否將口訣告知顏路？”
??感覺自己被荀子套路的嬴慎隻好如鬥敗的公雞一般，將口傳默念給顏路聽，並將目前運行的行功路線繪畫出來給顏路看。
??顏路或許不知道什麽叫做“靈魂畫手”。
??但看著嬴慎的繪畫技巧，就明白現有的行功路線是別想知道了。
??“這口訣似是有穩定心神的功效？”顏路不敢確定的說道。
??這篇通篇不過兩百字左右，可顏路默念之下隻覺得自己心思更為冰清澈透。
??與自己的坐忘心法相比，這篇口訣更容易讓人達至開篇所說“心若冰清，天塌不驚”的境界。
??對顏路來說這篇“冰心訣”對自己有不小的幫助。
??沉下心，分析起“冰心訣”口訣奧義。
??嬴慎也不敢打擾他，萬一行功有岔，荀子恐怕會更難纏。
??百般無聊之下，隻好盤膝打坐，默默修煉起“天意四象決”，雖然暫時不太可能突破到“雷神怒”階段，但功力就是這麽點點滴滴積攢起來的。
??——
??不得不說，可能是顏路自身心境本就貼合“冰心訣”，坐忘心法更是需要人進入一種處於無的狀態。
??冰心的推演異常順利。
??而且據顏路所言。
??“冰心訣”不但對幻術有很強的防禦作用，對於一些體內蘊藏的巨大功力的人，也有很大幫助。
??但因為能自己練到這麽高功力的人，自身就能很好的駕馭自身功力，例如荀子。
??所以這第二個作用其實有些雞肋。
??……
??嬴慎能怎麽說，自己還真就知道未來有一個有很高的功力，但控製不住的孩子。
??而且在更遙遠未來還有人再給他一波功力幫他能穩定控製。
??“這是要自己提前給那小子開掛不成。”
??嬴慎有些無語，自己費盡心機，才能成功開掛，看看人家。
??先是嶽父送了一波功力，後麵遇到嶽母又送了一波功力。
??最後大概率還能成功救出自己的老婆。
??但，要知道，這小子一開始是個舔狗啊！
??真，舔狗舔到最後應有盡有。
??羨慕不來。
??自己也不會去做舔狗的。
??但這玩意還是得想辦法給他，自己對墨家原本也是以消滅為主，畢竟整個墨家基本上都是反秦勢力。
??但放眼天下去看，去思考，就會明白，墨家這些人未必全部都真的一心反秦。
??沒有誰真的好日子不過，去過這種日子。
??很多都是燕丹搞出來的事。
??而且燕丹這個人。
??嬴慎很不喜歡。
??渣男一個。
??先暗示老婆去殺自己的師傅。
??等老婆暗中殺了還成功嫁禍給衛莊了。
??好家夥，直接反手一波休妻。
??當初知道這波操作時，嬴慎簡直驚為天人。
??這樣的人帶領著墨家，墨家不滅就沒天理了。
??嬴慎哪怕想要墨家，也隻想要破而後立的墨家。
??不要燕丹的墨家。
??——
??幾日時間，終於來到鹹陽城外了。
??嬴慎看著這座一代代大秦君主不斷擴建，最終變成現在這個模樣的城池，心中有種莫名的感慨。
??自己這次再次回來，要做的事恐怕有很多人不願意看到。
??未來要麵對的危險或許不單單來自外麵還有帝國內部，可自己已經決定去做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
??不管是誰，自己都會將他踩在腳下。
??剛這麽想，就見趙高躬身上前。
??說是嬴政聽聞荀子跟自己已經來到鹹陽，要自己先回去覲見。
??……
??打臉來的太快，這個自己可踩不了。
??為了開掛，還得捧著他。
??再次來到章台宮，看著依舊在處理政務嬴政，嬴慎突然明白了為什麽嬴政要這麽拚命。
??這個由他建立起來的龐大帝國，是他一生的心血。
??他在用自己的生命守護著，守護著這個龐大的帝國。
??守護著自己此生唯一的寄托。
??嬴政後來對扶蘇失望，卻又還願意給他機會，並留給他足以逆風翻盤繼承大統的力量。
??或許是知道當時帝國內部出了一些問題，以及六國餘孽的反撲即將來臨。
??但！
??嬴政已經沒時間解決了。
??所以在扶蘇麵對各種陰謀，處理手段卻沒能達到嬴政的預期的時候。
??嬴政清楚的知道了一件事。
??繼續留扶蘇坐在那個離繼承大統隻有一步之遙的位置隻會害了他。
??如果有其他人選，嬴政或許會有其他安排。
??可嬴政沒有其他人選，隻能寄希望在自己死後扶蘇能夠成長。
??可惜，就像嬴政說過的一般，扶蘇還是讓他失望了。
??秦時或許很多地方都與曆史不同，但前世不論是誰，都知道結局隻有一個。
??“始皇帝死而地分”。
??……
??見嬴慎進來後沉默不語，嬴政也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但等了好一會都沒見他開口，嬴政反倒好奇起來。
??嬴慎一直以來雖然或許有很多問題，但如此無禮的情況可不常見。
??抬頭一看，隻見嬴慎看著自己眼冒淚光。
??嬴政覺得自己可能是看錯了，嬴慎似乎是在……“憐憫”自己？
??“有話？”
??嬴政威嚴的聲音傳來，嬴慎不由得眨了眨眼，方才想起自己從剛才進來到現在一直沒有向嬴政行禮。
??原本按照嬴慎之前的作為，現在應該立馬跪下請罪的。
??可今天，嬴慎決定放肆一回，此生最後一回。
??“父皇，你累嗎？”
??嬴政沉默了。
??嬴政想過很多種可能，但都沒有想到嬴慎會問自己這麽一句話。
??累嗎？
??或許是累的。
??但作為支撐著國家強行運轉下去的掌舵人，嬴政不能累，也不敢累。
??自己現在倒下去帝國會有怎樣的後果，嬴政其實是很清楚的。
??最好的結果就是如戰國時，函穀關一閉，召回大軍，緊守舊秦故地。
??等候各地烽煙四起，回到群雄紛爭的時代。
??而大秦，隻需要再次等候一個如同自己一般能夠“平四海，一天下”的人出現。
??帶領著大秦重新打一遍天下。
??可這不是嬴政想要的結果。
??嬴政想要的在創立起這個龐大的帝國，自稱為朕的時候，就已經說過：“朕為始皇帝，後世以計數，二世三世至於萬世，傳之無窮。”
??嬴政為了這句話犧牲了太多太多。
??已經無法回頭了。
??嬴政第一次認真的看著嬴慎，很年輕，比自己真正能統禦這個帝國的時候還年輕。
??雖然不知道這個兒子此次外出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問自己，也可能是最後一次有人敢問自己“累不累”。
??這小子的成長或許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快。
??雖然還差得遠，但嬴政決定給他上一課，讓他明白自己是不需要憐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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