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先禮後兵
嬴政這麽說過嗎？
嬴慎覺得趙高是在扯淡，或許自家那位威壓當世的政爸爸確實有跟趙高提及自己。
但要說，嬴政會讓羅網協助自己，甚至聽從自己的吩咐，那肯定就是趙高在扯淡了。
事實上，嬴政確實沒有說過要讓趙高協助嬴慎去做些什麽，隻是讓趙高多盯著點。
但盯著點這三個字如何理解。
關鍵隻看趙高如何理解。
如何盯，該怎麽盯，出了事該怎麽做，決定權在趙高手上。
嬴政又不是陰陽家那群人，能掐會算，能算到嬴慎會用到羅網的人，提前給嬴慎口頭上行個方便。
趙高之所以這麽說，也不過是為了給嬴慎提供一個借口罷了。
畢竟，如今雙方隻是暫時達成共識，關係並不牢靠。
趙高不清楚，嬴慎什麽時候會捅自己一刀。
還是早些將事情了結的好。
而嬴慎也不知道，趙高什麽時候會捅自己一刀。
但不同的的是，嬴慎現在並不著急啊。
吊著趙高才能讓他投鼠忌器，暫時不敢搞些其他的小動作，時間還長著呢。
誰知道這麽長時間，趙高會在暗地裏搞些什麽動靜。
讓他提心吊膽一陣子也好。
因此，嬴慎並沒有就此順著趙高的話，接過這個台階，而是說道：“趙大人統領的羅網乃國之重器，豈可妄動？況且趙大人此來，也並非無所事事吧。”
“這……”趙高有些搞不清嬴慎的目的。
本以為給了台階嬴慎就會順著台階下來，沒想到嬴慎還是拒絕了？
是在等？
在跟自己示好？
還是真的出現天上掉餡餅的事，讓自己遇上了？
還未等趙高琢磨透，趙高便聽嬴慎繼續說道：
“慎近來無事，暫時不需要趙大人協助，趙大人不若先調查一番黑龍卷軸之事？”
趙高聞言眼睛一眯，從嬴慎的話中提取到關鍵信息——暫時。
“看來是還沒到時候。”
趙高心中暗道。
至於嬴慎在等什麽，又是準備對誰出手，趙高就猜不到了。
關於嬴慎的信息本來就少，卓東辰跟公輸朝那邊沒有特殊消息傳來。
而如今他身邊又有陰陽家的少司命，以及撿來的無雙，自身武功到了何種境界更是難以琢磨，監視他也不現實。
隻希望到時的事，不要太過難辦就行。
至於嬴慎的布局是否針對自己而來，趙高並沒有這麽想過。
一來，嬴慎沒必要多此一舉，隻需將交付章邯的事拐到自己身上，哪怕查不出什麽，也能讓嬴政起疑心。
二來，雙方能達成共識的原因可還在呢。
這時候費心跟自己死磕，最終隻會便宜那位。
嬴慎不會如此不智。
“如此，趙高靜候差遣。”
最終，趙高也隻是說了這麽一句話，就帶著六劍奴離去。
“你要是不帶著六劍奴來，那該多好。”
嬴慎等到確認趙高離去，方才在房間內幽幽歎息道。
趙高要是不帶著六劍奴來見自己，嬴慎其實是有想過，夥同趙高踢開胡亥這倒黴孩子，搭夥謀求帝位的。
雖然按照曆史，秦時的趙高扶胡亥上位的手段，可能也不太光彩。
但隻要趙高願意扶自己。
嬴慎並不介意在最終沒辦法的情況下，用那種手段上位。
因為隻要趙高站在自己這邊，哪怕接下來，自己的布局都輸個滿盤皆落索。
以趙高那，被曆史所驗證的上位手段。
加上自己所見趙高的城府手段。
嬴慎相信，就算自己前期一敗塗地，最後的緊要關頭趙高依舊能把自己扶上去。
但這一切想法，從趙高帶著六劍奴來見自己，就不可能了。
這還是李斯提點自己，自己才注意到的。
用李斯的話說：“什麽時候，羅網的殺手，竟然會需要出現在明麵上？”
趙高帶著六劍奴見李斯，可不是為了讓六劍奴保護他。
趙高這麽做，即是顯示誠意，也是展現肌肉。
誠意是，隻要李斯願意扶持胡亥，那麽羅網包括趙高在內的這些高手，都能為李斯所用。
讓李斯可以享受一下，當年呂不韋主宰秦國的感覺。
而如果李斯知道他們的心思後，選擇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麵的話。
羅網的殺手會露麵，隻有兩個原因。
一個是為了擊殺目標。
另一個，則是提前踩點。
事實上趙高這種做法，有個成語能很貼切地形容。
叫做先禮後兵。
自己突然召見趙高，趙高未必猜不到自己沒有惡意。
但還是帶著六劍奴來了。
其用意不言而喻。
而且與李斯不同，李斯之所以任何反應，是因為他並不擔心，趙高敢真的對他動手。
因為李斯認為，就算胡亥登基，帝國需要運行下去，就離不開他。
而政治上的問題，李斯不覺得趙高玩得過自己。
嬴慎不知道自己當時聽完是什麽感受，隻是覺得曆史上的李斯，可能也是這麽想的。
所以嬴慎告誡自己，不能跟李斯想的一樣，胡亥跟趙高並不是正常人。
用正常人李斯的思維去考慮，大概率也是死路一條。
所以，在見到六劍奴一起前來之後，嬴慎選擇了跟趙高暫時做個隊友。
嬴慎燒掉的信，正是準備坑羅網一手的，但既然決定合作，自然隻能燒掉表明誠意。
但雙方的合作基礎依舊很淺，淺到趙高隻能信嬴慎一次，而嬴慎也隻能信趙高一次。
所以這一次，嬴慎決定等到該用的時候在用到該用的地方。
……
“讓人把嬴慎來到桑海後，所有發生過的事情的卷宗，全都調集過來。”
趙高一邊走一邊說到。
嬴慎突然間要跟自己合作，趙高說不意外是不可能的。
雖然合作已經達成，但趙高還是有些疑慮沒有解開，比如嬴慎要對付的是誰？又在等什麽時機？
在無法從嬴慎身上，得到確切消息的時候。
趙高能做的，就是從桑海發生的事情當中抽絲剝繭，將嬴慎的目標分析出來。
趙高不相信，嬴慎做事真的能夠做到滴水不漏。
一絲一毫的線索都查不到。
羅網作為大秦最龐大也是最可怕的組織，情報能力自然也是十分強悍的。
或許因為嬴慎都是自己私下辦事，而羅網的人很難監視住嬴慎，沒能得到嬴慎更多的信息。
但要調查桑海發生的大事，羅網的情報還是很可靠的。
所以很快，趙高就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事。
“有人潛入過蜃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