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最後的考驗
打著哈氣，被留在院子中的楚飛，看不到屋舍內，他父親抱拳恭敬懇求的樣子。
??不多時，他父親出來，一同走出的，還有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這老者容顏滄桑，可精神很好，使得這老者看起來，就有種德高望重之感，與常人不同。
??尤其是他的眼睛，充滿了深邃，如蘊含了星辰，讓人望去時，仿佛會沉浸在內，他凝望了楚飛一眼。
??半晌之後，老者微微點頭。
??“師尊如父，楚飛，我要你尊重你的師父，比尊重我還要重！你此生若做不到，就不是我的兒子！”楚飛的父親深深的看了兒子一眼，走出了房門。
??楚飛一愣，他已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有看到父親這般沒有任何嚴厲，可卻沉重的讓自己一下子睡意全醒的說話。
??“尊師如父……”楚飛望著父親離去的背影，明明是一件簡單的長衫，可此刻不知為何，在楚飛的眼中，似乎父親的四周起了一片紫色的風。
??這風，讓他仿佛腦海中有一處區域碎裂，仿佛在他的麵前，出現了一副畫麵，畫麵裏，父親的樣子模糊，凝望自己時，輕歎了一聲。
??畫麵裏還有母親，在柔和的望著自己，似乎眼中還有淚隱隱流下。
??似乎……還有唐樓，還有很多很多駁雜的記憶，楚飛沉默，半晌後使勁搖了搖頭，轉身時，看到了縣城中的一座高塔，那……是唐樓。
??“之前好像沒有……又好像一直都有。”楚飛眼中露出一抹茫然。
??“我這裏不是私塾。”在楚飛茫然時，他的耳邊傳來了滄老的聲音，楚飛連忙轉身，看著眼前的老者，他的身後，父親遠去，此刻在這院子裏，隻有他與老者二人。
??“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師尊！”
??“尊師重道，師尊如父，我……”楚飛下意識的開口。
??春去秋來，一年又一年，楚飛已十九歲，這七年中，他大多數時候居住在師尊這裏，讀著書，看著清風白雲，望著明月星辰。
??書中的一切，讓他知曉了尊師重道，書中的一切，讓他明白了世界很大。
??七年的時間，父親蒼老了很多，師尊也更為老邁，小漣漪也不再是院坊的當紅，在一年前，被外縣的財主贖了身，做了妾侍。
??臨走前，她還找到了楚飛，仿佛將楚飛看做了弟弟，溫柔的說著話，最終在楚飛的微笑中，遠去上了轎子，離開了魂雲縣。
??當年的兩個同伴，按照曾經的承諾，接過了楚飛的傳承，如今的的確確成為了縣城裏的惡霸。
??楚飛不再是當年的以惡霸自稱，他退下了花俏的衣袍，穿起了單色的書生長衫。
??青色的長衫，一如他青澀的年華，隻是隨著春秋的交替，他的臉上少了一抹輕浮，多了一抹沉穩，他喜歡思考，喜歡看著天空，不知在望著什麽。
??喜歡在風雨時，站在亭內，望著遠處的閃電雷霆，望著雨水的灑落大地，這個時候，他會想到書本中，看到的一幕幕人生滄桑。
??如一場夢，七年的時間仿佛一場風雨，楚飛沒有覺得自己改變了什麽，可在外人看去，他已變化了太多。
??他常常會望著唐樓，常常腦海中會浮現出一些似乎是前生的記憶，很駁雜，不連貫，可七年的時間，這些記憶也漸漸地浮現越來越多。
??楚飛望著越加老邁的師尊，想要說出遠去的想法，他想要走過一山山，走遠一地地，去看一看外麵的世界。
??可最終，他看著縣城，看著師尊，望著父親，沒有開口，而是沉默。
??一年、一年……當第二個七年到來時，那一年秋天，秋葉散落大地，在風中似要歸根時，他的父親病重，在一個吹起了紫色之風的夜裏，父親辭世。
??父親的墳前，楚飛目中出現恍惚，依稀似回到了十四年前，父親抱著自己，來到了師尊的門外，轉眼間十四年過去，沉默中，楚飛喝下了一壺酒。
??轉身離去時，他向著師尊，說出了要遠去的想法，這是他的一個夢想，已在心中醞釀了很久。
??遠去時，楚飛在師尊的麵前，扣下了第二拜，這是……遠去之拜。
??在師尊的凝望裏，楚飛背著書箱，在一日清晨中，踏著初陽，越走越遠。
??他第一次回頭時，望不到了師尊，第二次時，就連唐樓也都消失了。
??楚飛沉默，他隱隱似明白了一些什麽，轉身時，走的越來越遠了，沒有回頭第三次。
??大河中，楚飛遇到了一個渡舟人，談著有關長河的傳說，那傳說中似這條河，有仙人居住。
??仙人，是楚飛讀過的書本裏，偶爾會看到的一個稱呼，讓他很感興趣，在這條河旁居住了三年，可惜沒有看到仙人，而是在那河水的倒影裏，似看到了又一個自己。
??飛在天空，修在山中，煉在一個叫做紫運宗的丹東一脈……
??仿佛自己跳下去，就可以成為另一個自己，結束了這一生。
??三年後，楚飛二十九歲，而立的最後一年，他沒有跳下河中，而是起身離開了這條長河，走向了更遠的地楚。
??一年後，在一片仿佛沒有盡頭的幽林中，一個月稀風高的黑夜，楚飛看到了飄忽不定的女子身影，以及荒廢的老墳，墳前沒了香火，林子的漆黑幽暗，楚飛有些害怕，當他的四周環繞了無數的身影時，楚飛想到了記憶裏的一個手指擺出的印訣。
??他擺出了這個手印，在這一刹那，四周的一切都消失了。
??從此，他對於這片幽暗之林，有了好奇，走在幽林內，居在叢野中，看到了一幕幕光怪離奇，看到了一隻隻奇異的凶猛野獸。
??在這林子內，他走了三年，這才穿梭而過，當離開時，他回頭看了一眼這片山林，臉上露出恍惚，他有種感覺，若自己願意，似乎這片山林，可以屬於自己。
??在這裏，一個人，與天地自然一起，追求超脫凡俗的人生。
??凝望時，楚飛想到了師尊二十一年前，師尊的話語，人的一生，有太多的道路，選擇哪一條……要看自己。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楚飛若有所思，臉上露出沉吟之色，許久之後，雙眼越發的明亮，眼神之中多出許多的神采，整個人的氣勢也是在這一刻不斷地增強，達到了頂峰，恐怖的威壓從他的體內散發而出。
??突然間，楚飛的身前光芒一閃，一團耀眼的青光便緩緩在半空中漂浮，其內傳出一道蒼老的聲音。
??“恭喜你，你通過考驗了！”
??“果然不出我的預料，這一切都隻是一場夢……”
??楚飛的臉上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仿佛早已經知道一切一般，口中淡淡地開口說道：“從我開始從催動欽天鑒的時候，就已經是深處在幻景之中了……”
??“你可以把它看成一場夢，同樣的，它也可能不是一場夢，這要看你怎麽去對待它。”那道蒼老的聲音緩緩開口說道，聲音之中，帶著一絲欣慰和玄妙。
??“怎麽去看它？”
??楚飛的眉頭微微一皺，片刻之後，臉上露出恍然的神色，搖頭說道：“雖然夢中的一切是虛幻的，可是其中存在的道理卻無比的真實，同樣是來自我自己的心中。”
??“沒錯，這一夢萬古所考驗的，正是你的道心，隻有心智堅定之輩，方才能夠通過這樣的考驗，也才有資格成為欽天鑒的掌鑒者。”
??“這麽說來…我已經是通過考驗了？”楚飛的神色一動，開口問道。
??“第一關你已經通過了，至於這第二關，你能否通過，還要看你自己了。”
??“第二關？還有第二關？”楚飛的神色微微一愣，沒有想到想要成為欽天鑒的主人居然這麽麻煩，居然還有第二次的考核。
??“那是自然，若是沒有這層層的選拔，欽天鑒又怎麽會一直到今日，都沒有遇上正確的主人呐？”蒼老地聲音淡淡地開口，顯得十分的理所應當。
??楚飛點了點頭，知道對方所得也是實話，此刻沒有遲疑，抬頭盯著那團青色的光芒，淡淡地開口問道：“說吧，第二輪的考核是什麽內容？”
??“簡單，第二輪的考核是一道題，隻要你能答得上來，便可以通過。”
??“答題？”
??楚飛的眉頭一挑，沒有想到這第二關的考核居然是答題。對方若是出些其他內容進行考核，楚飛也許還要廢些手段，可作為一名二十世紀的大好學生，楚飛對於答題，一直是有著自己的信心。此刻想都不想地便開口說道：“來吧，你出題吧。”
??“那你聽好了，什麽東西白天的時候四條腿，中午的時候兩條腿，晚上的時候三條腿？”
??蒼老的聲音在四周回蕩，楚飛的臉色一變，露出古怪的神色，目光緊緊地盯著那團青色的光芒，一時間沒有開口說話。
??“這道題，老夫已經思索了上萬年的時間，卻始終沒有得出答案，你若是能夠說出，便是通過了選拔！”
??“人！”楚飛見那道蒼老的聲音不似有半點做假跡象，便直接擲地有聲地回答道。
??“人？你且說說，為何會是人？”那道蒼老的聲音之中，仿佛十分的不解一般，疑惑的開口問道。
??楚飛淡淡地回答道：“若果把人的一生，比作是一天的時間化，那麽早上便是相當於剛出世的嬰兒，不會走路，便隻能爬行，因此是四條腿！”
??“嗯……似乎，有些道理。那剩下兩條呐？”蒼老的聲音繼續開口問道。
??“既然可以這麽比喻的話，那麽同樣可以把人的中年時期，看作是中午。那個時候，人已經可以自己行走，所以才會是兩條退！”楚飛淡淡地回答說道，這道題目他前世之時，已經在陽間看了不少遍，此刻回答起來，沒有絲毫的遲疑。
??這讓那道蒼老的聲音越發的震驚，光芒之中，緩緩浮現出一張蒼老的麵孔，目光望著楚飛之時，露出凝重之色。
??“好好好，不錯，這麽說來，晚上的三條腿也可以解釋清楚了。這個答案，十分的不錯！”
??“前輩，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就是這欽天鑒的器靈了吧？”
??楚飛的神色淡然，目光望著那團光芒中的蒼老麵孔，口中輕聲開口問道。
??“不錯，你猜的不錯，老夫正是這欽天鑒的器靈！”
??“既然前輩是器靈的話，那麽晚輩有一事不解，想請前輩解惑。”楚飛的眼神微微一動，口中開口說道。
??“嗬嗬，小家夥，你是想問，欽天鑒為何會選你做主人的事情吧？”蒼老的聲音之中，帶著些許的笑意，緩緩開口說道。
??“不錯，晚輩正是心中不解，所以想請前輩你能回答這個問題，為何欽天鑒會偏偏選擇晚輩？”楚飛的神色依舊沒有變化，口中開口問道。
??“這個事情，可就是說來話長了。”
??蒼老的麵孔上，露出了追憶的神色，像是回想起很久之前的事情一般，對著楚飛緩緩開口說道：“在三萬年前，我的主人曾經是魂界之中的最強者，他手中掌握著十大神器之一的昆侖鏡，一身修為更是已經達到傳說中的昊天境，整個魂界之中，無人能於他相抗衡！”
??“昊天境？昆侖鏡？”
??楚飛的臉色猛然一變，沒有想到這個事情之中居然會有著如此恐怖實力的強者，此刻也是開始想到了青陽尊者所說的事情，一時間沉默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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