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變動
“哪裏來的醉鬼?”
“這人誰啊?如此不懂禮數?”
不少人眉頭微皺,盯著這個突兀出現、橫衝直撞的醉鬼。
“等等,這,這好像是秦家的那個秦肅。”
“哦,就是那個被廢了的廢物?”
“據說他自從那日被廢後精神受了刺激,整日喝酒買醉,想不到已經頹廢成這樣了。”
然而,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原本因醉酒而雙耳轟鳴的秦肅此時卻是十分清楚地聽見了那句“廢物”。
“你說誰廢物?”
眼中帶著血絲,他狀若癲狂地看向了先前說他“廢物”之人。
先前之人頓時不出聲了。
畢竟,誰沒事也不想理會一條瘋狗,更何況還是秦家的瘋狗。
如同蠻牛一般地紅了眼,秦肅氣喘如牛,眼神仿若殺人,死死地盯著先前說話之人。
自從被秦穀廢掉之後,他便對“廢物”這兩字極其敏感。
被自己當初所看不起的屎尿桶兩次擊敗,最後一次自己更是被對方廢掉,這本來就讓他精神受到了不小的刺激。而之前,自己父親刺殺秦穀更是受到秦檜阻攔,報仇無望,這無疑是在秦肅接近崩潰的邊緣上再壓了一座大山。
心中沒有期望,留下的隻有對仇人的無盡仇恨,而悲哀的是,驅使他活下去的仇恨卻隻能是仇恨,根本沒有解決之道。長久經曆著心中的絕望和仇恨,秦肅的精神早已經出了問題。
自從前幾天虐殺了幾個暗地裏說他“廢物”的下人後,秦府上下現在都已經知道,隻要秦肅聽到“廢物”兩個字,他必定會發狂。
“啊啊啊啊啊!秦穀,我殺了你!”
被廢後,秦肅本來精神就有點不正常。再加上醉酒,此時更是迷糊,直接把之前那人當做了秦穀。
“我殺了你!”
猙獰地抓著雙手,他如瘋狗一般朝著之前那人衝了過去,欲取人性命。
那人哪能如他所願,慌忙後退。
就在此時,一個黑衣人卻是突兀地走了過來,直直走到了兩人中間,神色焦急,似有急事。
瘋狂的秦肅哪能注意到這些,直接就撲了上去。
黑衣人偏過視線,見一個醉鬼正滿眼血絲地向自己撲來,嘴裏還說著“殺了你”的胡話,頓時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死!”
元力暴動,拳頭之上布滿了詭異的血色元力,給人一種邪惡之感。
“通!”
就在眾人驚愕的眼光中,秦肅竟是被那人一拳擊碎了頭顱!
霎時,血花飛濺,紅白亂飛!
“啊!!”
樓上正有幾個妓子走了下來,見得這血腥的一幕不由得大聲喊叫,引得雜亂聲一時大起。
“殺人啦!”
水芳閣中驚慌一片。
“大膽!何人敢殘害我家少爺?”
幾個秦家護衛慌忙出現,眼睛怒睜厲喝道。
秦肅精神不正常後,秦炎陽便在秦肅身邊安排了不少護衛來負責保護他的安全。今天倒是好,自家少爺竟是在自己眼前被殘殺。這要是讓那心性暴躁的老爺知道,他們這些人絕對沒什麽好下場。
他們怎能放過眼前的這個黑衣人?
“如今隻能把這人帶到老爺麵前,任由老爺處置,自己幾人才有可能活命。”
心中如是想著,幾個人頓時把那黑衣人圍在了中間。
“你們找死!”
被眾多的秦家護衛所圍,黑衣人卻並未慌張,而是眼中殺意更盛。
“都去死吧!”
他元力疾引,手中一陣邪風出現,竟是直接將那些秦家護衛攔腰斬斷,血腥異常!
這血腥的一幕又是引得不少人驚叫連連。
此時,眾人望著場中的黑衣人已經陷入了呆滯。這到底是哪裏來的殺神?不僅實力如此強勁,心性也是如此狠毒。
擊殺那些護衛後,黑衣人並沒有理會驚呆的眾人,隻是擦了擦拳頭,翩然離去。
在他經過的途中,不少人看見了他那雙血紅的眼睛,猩紅詭異,釋放著不屬於人類的邪惡、暴戾、殺意。凡是與其對目之人,心中無不是恐怖連連,不由得倒退幾步。
望著遠去的黑衣身影,眾人議論紛紛。
“那是誰?竟敢在錢家這裏造反。”
“錢家這些年可是青雲城當中無愧的第一豪門,今日竟發生了這種之事,這裏的守衛怎麽回事?”
正值混亂之時,一個白麵的溫和青年突然出現在堂中。見此混亂情景,頓時神情大怒:“何人所為?”
臉龐猙獰,與之前的溫文爾雅形成強大反差。
一聲怒吼,元力激蕩,霸道的元力橫壓眾人,頓時堂中喧囂盡消。
一個矮小的身影從人群中走來,在青年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聞言,那個溫文儒雅的青年的難看臉色方才淡了下去,揮了揮手示意下人們清理血跡和屍體。
隨後,一切又歸於往日的那般鶯歌燕舞、紙醉金迷。
…
“剛才那人是誰?”一人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胸口,道:“好強的元力波動,弄得我差點沒喘上氣來。”
“年紀輕輕卻修為高超,在這水芳閣尚且還能這麽囂張,你猜是誰?”
“莫非,你說的是?”先前說話之人麵容震驚道。
“對,想的沒錯沒錯,正是錢家今日的少東家——錢玉麟。”
“傳聞此人年紀輕輕便是青月城第一天才,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修為如此強橫。”
“不止如此,更有傳聞此人心性兩麵,平時溫文爾雅,一旦憤怒就會癲如瘋魔。據說,因為他這狠辣的性子,從小在他屋中的下人不知換了多少人,經過方才看來,並非空穴來風啊。”
…
清晨。
夏秋交際之際,天氣總是變化無常。明明昨日還是晴空萬裏,今日卻又變為了陰雨綿綿。
秦家家主府。
“你真的決定了?”端起麵前的茶盞,秦檜對著窗口外的小雨喃喃道:“青月湖位居大西荒山內部,命藏境之上的妖獸可是不少。”
一旁的秦穀點了點頭,麵色不改。
“青月湖,確實是修煉的好地方,想當年…”說到這裏,秦檜的眼中閃過了陣陣追憶之色。
良久,他才輕歎一聲,
“總之,一路小心吧。我答應你的自然會做到,在你沒回來之前,你那間府邸裏不會出現什麽情況。”
話語間,他的眼神有些飄遠。
見秦檜並沒有找自己聊聊往事的心思,秦穀很自覺地離去。
回到府中,拜別母親,他和白狐狸開始向著大西荒山進發。
陰雨中,一人一狐的身影顯得格外孤獨,但又是那般的堅定。
“等著吧,我秦穀歸來之日,這青月城必是另外一番天地!”
看向遠方的大西荒山,少年眼神堅定。
陰雨連綿,令得遠處巍峨的大西荒山有了一種朦朧的感覺。
…
秦炎陽府中。
望著自己麵前的無頭屍體,秦炎陽雙目無神,癡癡地看著。一旁,秦肅之母已是哭得暈了過去。
這種詭異的姿勢,他們夫妻兩人已經是從昨晚保持到了現在。
經過他人的告知,秦炎陽夫婦已經知道了整件事的經過。
但知道了又怎樣?
那可是錢家,青月城第一的豪門,甩開秦家幾條街的存在。就算秦家上門,錢家也未必會賣麵子給自己兒子道歉。
更何況,有秦檜在,秦家又有誰會登上錢家給自己一家討個公道?
想到這裏,秦炎陽心中越發苦澀。
昨日明明還是一個好好的活人,怎麽過了一宿,自己的兒子就變成了一具冰冷的無頭屍體?
這怎麽可能?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哀思狂生。
漸漸地,滿頭黑發逐漸變白,斑駁不堪。
“先是自己一家從府邸中被趕了出來,後又是自己的肅兒被廢,到現在,竟是連肅兒都被殺了,連具完屍都沒有。”
“自己這一家,究竟是怎麽了?”
雙目無神,秦炎陽喃喃道。
一道口水從他那無神的嘴角留下,顯得整張臉呆癡不已。
不知道過了多久,幾個下人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這間屋室的門。當看見他臉上那呆癡的笑容時,不由得驚呆了雙眼。
“快來人啊,老爺瘋啦!”
自此,秦家少了一位叫做秦炎陽的二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