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錯(終)
陸皎見她漸漸好轉起來,就挑了一日,在顧怡寧快來之前,和她說起了吳家的事情。
陸皎故作生氣的說,“那吳家真是個不省心的。”
“哪個吳家?”顧怡靜問道。
“還有哪個,就是那個今年出了個女進士的吳家唄。”陸皎很生氣。
“就是你上回說,吳瓊玉中了前十,攔了丞相,覺得自己是個姑娘就要丞相必定提拔的那個?”顧怡靜好奇道。
“對啊,”陸皎歎氣道,“就是這家,狂的不得了。肯定是師姐上回拒了她,他們家就和幾家一起,挑唆武試的學子鬧事,下我師姐的麵子。哼。”
“鬧事的事情我當時也覺得挺蹊蹺的,”顧怡靜點點頭道,“我聽說往年也不曾要求丞相或者大將軍必定來主持的,隻是當時有傳言說,丞相是文官不懂武事,必然側重筆試,對於騎射之事,肯定輕視之類的話。”
“哼,他們也太小看我師姐了。”陸皎又轉頭叮囑道,“怡靜,你千萬離這家的人遠些,他們家十句話裏有九句半都是假的。”
顧怡靜點點頭,陸皎又對她說,“我想起來,比武終考前一天,我和師兄師姐走的時候,似乎看到你和吳瓊英在說話,我們離的遠,沒聽清,走近後就看到你坐在了地上,她和你說什麽了?”
顧怡靜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猶豫之間,顧怡寧跑了進來,著急的問顧怡靜道,“你什麽時候遇見吳瓊英了?她和你說什麽了?你怎麽不和我說?”
陸皎見狀,就對兩姐妹說,“你們有話要說,我先出去了,怡靜,我明天再來找你玩。”
顧怡寧感激的謝過陸皎,送陸皎出門。
顧怡靜有些心虛的躺回了床,顧怡寧把門關上,見顧怡靜轉過身去,就和顧怡靜說,“阿靜,你不要逃避,和阿姐說,吳瓊英和你說了什麽了。”
顧怡靜依舊不轉身,“阿靜,你平時沒什麽心眼,剛剛陸姑娘說的對,吳家都不是東西。他家說的話,十句有九句半是假的,他們家的姑娘愛算計,自己姐妹都會算計,何況是外人。”顧怡寧見顧怡靜還是沒反應,又說道,“你是不是以為我和吳瓊英是好友,就把她說的都當真了?她要真是我朋友,你見她來我們家做客過嗎?”
顧怡靜的肩膀微微顫動,顧怡寧長歎一聲,“阿靜,她是不是說孫元禮和我相配,還在花下親我之類的事情?”
顧怡靜背對著顧怡寧點點頭,顧怡寧推了一下她的後背,“你真是個傻的,外人說什麽你就信什麽,你心裏有疑問,怎麽不來問我。”
顧怡靜隻是抽泣,顧怡寧又給她解釋道,“什麽花下親吻,都是一群閑的,那會孫元禮正和我說你最近習武是不是太用功了,讓我勸勸你,不用那麽累之類的。不過是一個錯位,這些嘴碎的就說是花下親吻。我和孫元禮當時都解釋過,隻是這些人平時就閑,和他們解釋他們反而還以為自己得了真相,就到處瞎嚷嚷。我和孫元禮就懶得理他們,他們沒了趣也就消停了。”
顧怡靜轉身抱著顧怡寧哭,“阿姐不要說了,我不該懷疑你的,嗝,就這樣吧,阿姐,嗚。”
顧怡寧摸了摸顧怡靜的頭,知道她還是有些誤會,就說道,“孫元禮在外等著呢,他今天是和我一起來的。本來是要和我一起進來的,隻是我和他說,先讓我把吳瓊英的事情給你理順了再說,我現在叫他進來。”
“阿姐,不要。”顧怡靜想攔住顧怡寧,顧怡寧還是把孫元禮叫了進來。
顧怡靜見攔不住,把被子蒙在臉上,轉了過去。
顧怡寧讓孫元禮去榻邊和顧怡靜解釋,把門打開,自己坐在正中的桌子,喝著茶,看著兩人。
孫元禮看著榻上那一團被子,伸手扯了一下,又覺得不妥,隻是坐在旁邊說,“怡靜,你躲在裏麵應該聽得清我說的吧。”那被子又往裏躲了躲了,孫元禮有些好笑,也往裏麵坐了些,又繼續說,“你和顧怡寧雖然是雙胎,可是我從小就隻看得到你。”被子裏哼了一聲。
“你總是很活潑,很有朝氣,”孫元禮又自嘲的笑了笑,“我不會武,在你眼裏大概隻是個文弱書生罷了。我也嚐試過習武,不過我真不是學這個的材料。習武的師父也說我隻能強身健體,不適合走這條路。”
顧怡靜把被子鬆了鬆,露出兩隻眼睛看著孫元禮,孫元禮看到她的眼睛,湊近了繼續說,“那天你約我出來放風箏,我真的是很開心,我的傻姑娘,你說的我都明白。隻是這樣的話,怎麽可以讓你來開口呢。原本想等考試結束後和你說的,卻沒想到你出了這樣的事情。”
顧怡靜見他湊那麽近,臉都紅了,想把被子遮住自己躲下去,孫元禮卻抓住被子,說,“顧怡靜,我喜歡你。從小到大,一直喜歡的都是你。”
顧怡靜把頭埋在被子裏,悶悶的說,“你騙人,我那天打扮的和阿姐那麽像,你根本就分不出我們誰是誰。”
“從小到大,我什麽時候分不清你們姐妹倆了。”孫元禮鬆開被子,無奈的說道。
“就有啊,”顧怡靜埋在被子裏,“有一回你就沒分清。”
“那時候你天天裝成顧怡寧,就想我分不清你們,那回是為了哄你開心。”孫元禮似乎是想到是哪回了,臉也紅了起來,“怡靜,天氣那麽熱,你別悶在裏麵,快出來。”
顧怡靜悶的一臉汗,紅著臉別過頭,還是拽著被子說,“你今天先回去吧。”
孫元禮看她不如之前對他那麽抗拒了,就和她說,“好好好,我今天先回去,明天再來看你好不好?”
顧怡靜不理他,孫元禮起身和顧怡寧道別。
孫元禮走後,顧怡靜把被子往旁邊一扔,顧怡寧看她依舊一副孩子氣的樣子,調侃她,“孫元禮還有什麽沒和你解釋清的,我給你說說?”
“阿姐~”顧怡靜悶聲道,“你真的信他能分辨清我們啊。”
“你是為了這個啊,”顧怡寧失笑道,“那你說,你想怎麽辦?”
顧怡靜滴溜溜的轉著眼睛,和顧怡寧商量起來。
第二天,陸皎來找顧怡靜,見顧怡靜坐在榻邊看書,有些奇怪道,“怡靜,你怎麽今天看起書來了。”
“顧怡靜”笑笑,“陸姑娘來了,先坐一會吧。”
“你是顧怡寧,”陸皎聽到稱呼才反應過來,“怡靜呢?”
“怡靜等會就回來。”顧怡寧笑道。
不一會,顧怡靜滿臉通紅的跑回來,也不顧陸皎在,就喊著,“阿姐。”
身後跟著孫元禮,孫元禮笑著給陸皎問好,顧怡寧也拉起顧怡靜,讓她先給陸皎問好。
顧怡靜給陸皎行禮問安,又把頭埋了顧怡寧的身上,顧怡寧笑著問她,“怎麽現在養成了個鴕鳥性子。”
顧怡靜還是不抬頭,陸皎和他們聊了一會,告訴她們明日問棋會再來複診,就回相府去了。
楚璃回來的有些晚,陸皎等著楚璃,和楚璃說了顧家的事情。又問楚璃,“他們能成嗎?孫家夫人比較滿意顧怡寧吧。”
“孫元禮不是長房長孫,也不是他這房的長子,”楚璃邊看文書邊和她說,“孫元禮的母親是考慮他以後獨立門戶,有個顧怡寧那樣的媳婦會更好。如果兒子真的喜歡顧怡靜也沒什麽,畢竟分家之事還早。”
“那,女子終究是學文的好嗎?”陸皎有些困惑。
“倒不是這麽說,”楚璃停了筆,給她說,“學文學武憑自己的心意最好,學文的姑娘多悲風傷月些,學武的姑娘多性子爽利些。不論哪種姑娘,都是好的。”
“可是從嫁人上來看……”陸皎又有些迷茫。
“姑娘學文學武,又不是為了嫁人。”楚璃好笑的說,“隻不過世人大多是平凡人,不論男女,長成後,都仿佛按部就班的娶妻嫁人生子延續。這並沒有什麽不好,太平世之下,普通人最大的波折,大概就是情之一事。”
“師姐,我還是不太明白。”陸皎茫然的說。
“小師妹,等以後你就明白了,到那時,也許你覺得自己什麽都不明白的時候,是最開心的。”楚璃似乎想起了些什麽事情,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