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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立儲

  天師一直在宮中住著,並沒有回去,眾臣對此事也是議論紛紛。


  天師在宮中住著的第八日,陛下突然召見了魏寧瀾。


  魏寧瀾再次踏入陛下寢宮時,卻發現陛下隻見了她一人,天師並不在。


  魏寧瀾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陛下將她單獨尋來,是為了何事。


  陛下坐在寢宮的書案前,魏寧瀾垂手站著,等陛下開口。


  陛下似乎醞釀了許久,才開口與魏寧瀾道:“朕若是立朝陽為儲,你待如何?”


  魏寧瀾沉默了一會,回道:“朝陽姐姐向來比兒臣聰慧敏捷,若是父皇立了朝陽姐姐,懇請父皇許兒臣一世逍遙。”


  陛下聽她這般說,有些笑道:“如何一世逍遙?”


  “自然是遊山玩水,不為生計籌謀。”魏寧瀾對答如流道。


  陛下聽她這般說,雖是笑著,卻似乎並不信她的話。又問道:“若是你想一世逍遙,那為何會選擇爭儲?若不爭,此刻也不會站在這裏。”


  魏寧瀾心中一沉,心中十分猶豫。陛下並不著急,等著她的答案。


  過了一刻,魏寧瀾“撲通”一聲跪下道:“兒臣爭儲,是為求一個答案。”


  陛下又問道:“什麽答案?”


  魏寧瀾抬頭繼續道:“父皇,我母妃,到底是死於何人之手?”


  陛下似乎並不詫異她會這樣問,隻是與她說:“若是朕告訴了你,你便會退出儲位之爭嗎?”


  “若是父皇願意嚴懲真凶,兒臣自然隻想逍遙一世。”魏寧瀾伏地道。


  陛下沒有讓她抬頭,也沒有讓她起身。


  過了一會,陛下才道:“這事,朕會給你一個交代。你先起身吧。”


  “謝父皇。”魏寧瀾起身道。


  陛下並不提讓她退出爭儲一事,隻是說道:“朕瞧著你與騏兒的感情甚篤。”


  魏寧瀾有些不明陛下為何提這事,老老實實的回道:“在兒臣眼中,他與襄平是一樣的。”


  陛下微微點了點頭,又問道:“若是朕立你為儲,你會待朝陽如何?”


  魏寧瀾想了想:“朝陽姐姐精通政務,若是就此埋沒了,倒也可惜。民間有諺語稱:兄弟齊心,其力斷金。兒臣定然是要讓朝陽姐姐輔佐兒臣的。”


  陛下聽後,神色並無變化,片刻後起身道:“朕乏了,你先退下吧。”


  魏寧瀾行禮告退。


  兩日之後的朝會上,陛下難得的上朝。


  底下又有臣子提出立儲之事,陛下這回卻道:“立儲之事,朕已有決斷。諸位卿家,莫再為此事爭執不休。”


  眾臣都議論紛紛,唯有天師高深莫測的站在前麵。


  有臣子出列啟奏:“啟稟陛下,不知將立哪位為儲?”


  陛下似乎望了望天師的方向,才與眾人說道:“立平瀾公主魏寧瀾為皇太女,擇日舉行冊封大典。”


  此言一出,朝中先是一片寂靜,後又是一片嘩然。魏驕失態道:“父皇,是兒臣哪裏不如她!”


  陛下似有不忍:“你們兩個都是極好的。隻是,平瀾更合適罷了。”


  “她合適什麽?她哪點比我強了!父皇,我可是您親手教出來的啊。”魏驕淒然喊道。


  魏寧瀾沉默不語,陛下又往天師的方向看了看,天師卻沒有出列的意思。


  魏驕見陛下往天師那看,便覺得此事與天師有關,對著天師嚷道:“妖道誤國!你說,你收了什麽好處,為平瀾說話!”

  天師原是閉目養神,這會卻睜眼道:“朝陽公主,天意自有定數,豈是老朽能左右。”


  “什麽天意!你分明是收了她的好處!”魏驕的情緒激動了起來,往天師的方向衝去。


  陛下忙喝令人將魏驕製住,帶離大殿。待魏驕離開後,十分沉痛道:“朝陽公主,殿前失儀……禁足宮內,非令不出。”又思及朝陽明年與韓家的婚事,又道:“朝陽與韓家的婚事,待朝陽的心緒穩定了再說吧。”


  眾臣都稱是,如今木已成舟,陛下既定了儲位之人,眾臣隻與魏寧瀾道喜。


  如今儲位已定,魏寧瀾起初自是喜悅的。之後又是連軸轉,忙著冊封大典。待一切塵埃落定後,魏寧瀾心中的喜悅已沒有那麽多,反而湧上了一些煩悶、不安和焦躁。


  她很想找人說說話,隻是這會尋陸旭的話,怕是坐實了她與天師關係匪淺的流言,便沒有去尋陸旭。


  自天師來後,陛下的身子骨,似乎比之前好了許多。魏寧瀾見陛下康健了不少,就尋了個休沐的日子,去城郊的馬場散散心。


  休沐前一日,自是知會了淩霄。這段時間,魏寧瀾忙著大殿之事,與淩霄有些日子不見了。


  到了馬場,淩霄自是早就等著了,見魏寧瀾來,笑著給她行了大禮。魏寧瀾忙扶起淩霄,兩人並沒有騎馬,隻是尋了莊子內的休息處,說說話。


  魏寧瀾臉上悵惘,與淩霄說道:“如今父皇立了我,我初時是高興的,隻是,我不知父皇為什麽選我。”


  淩霄有些不在意道:“不論陛下因何選了公主,如今公主被正式冊封了,那就是名正言順。”


  “曆來不以儲君繼位的皇帝也不少……”魏寧瀾自嘲道。


  “不過大多是儲君沒了,才另選的旁人。公主勿憂。”淩霄安慰魏寧瀾道。


  魏寧瀾神思飄忽,淩霄見狀,便玩笑道:“你離大位近了一步,也意味著我離大將軍更近了一步。淩家祠堂裏的那杆銀槍,我真是垂涎許久了。”


  魏寧瀾見淩霄玩笑,也笑道:“放心,若有來日,那位置必定是你的。不論天師的預言,就憑你的本事,舍你其誰呢。”


  “那是自然,等過兩年武舉開考了,我必定奪了總榜第一來見你。”淩霄堅定道。


  魏寧瀾笑道:“我自是信的,隻是我不知道,父皇為何立了我……”


  淩霄不解:“此話從何說起?”


  魏寧瀾歎氣:“父皇在立儲前,曾問我,若是朝陽為儲的話,我將如何。我與父皇說,若是立朝陽為儲,我便請父皇保我逍遙一世。”


  說到這,又看向淩霄道:“我當時是真這樣想的。隻是不知為何,父皇又決定立了我。我見父皇在朝上頻頻看向天師,其實我也懷疑天師與父皇說了些什麽,父皇才改的主意。”


  淩霄見魏寧瀾憂心此事,勸道:“天師也不是時時能左右陛下的。我曾聽到一則傳言,無法考據。早年天師似乎對德妃入宮之事反對,隻是陛下執意要立德妃,天師也無可奈何。若是此事為真,可見天師也並不能時時左右陛下的決定。”


  魏寧瀾皺眉道:“這事我倒沒聽說過,不過父皇有時執拗起來,確實誰都勸不住。”


  “不過是傳言,我遊曆時聽說的。民間對皇家多有杜撰的故事,也是常事。”淩霄隨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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