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江湖
這會是初夏，天氣漸漸有些熱了。
一路上，臨畫和詩羽同楚璃說了不少關於大瑞的民間事。
大瑞有江湖人，就是早些年的遊俠形成的。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切口和規矩，臨畫與楚璃說了不少這方麵的。
“那你在江湖上，排名第幾？”楚璃好奇道。
臨畫略略驕傲的仰頭道：“初入江湖時，正好是第一百名。今年重新公布名次，已經是第十名了。”
“這還有專門的排名的人？是怎麽排的？”楚璃十分好奇。
臨畫皺眉道：“具體如何運作，我也不太清楚。江湖上有個聯盟，聯盟之主稱盟主。最早的時候，盟主都是武功第一的人任的。不過，自從前些年橫空出世一個諢號‘雲上九天’之人，一舉打敗了當時的第一，卻不願接受盟主之位之後。如今的盟主，是這位‘雲上九天’舉薦的。論武功，如今排第二。論品行，我聽說是不錯的。”
“雲上九天？”楚璃念了下這個名字，笑道，“有意思，那第一是誰？”
“江湖排名的規矩，若是此人退出江湖，或者三年之中，不曾在江湖上走動，名次便會被去掉。因而如今的第一，是曾經的盟主。”臨畫滔滔不絕道。
“那你排第十，豈不是還要沾了前麵人金盆洗手的光？”問棋笑道。
臨畫“哼”了一聲：“即便是這樣，我這個年紀排位第十，已經是前途無量了。如今排在前十的，除去排在第三的劍魄慕容傾，還有哪個是我這般年紀的。”
“劍魄慕容傾，這名字聽著有些像個姑娘家。”楚璃好奇問道。
“是啊是啊，就是個姑娘。”臨畫應和道，“我曾經和她有過幾麵之緣。冷的和雪山頂的積雪似的，終年不化。不過她出身名門，如今隻剩她一人行走江湖，倒也能理解。”
問棋推了推臨畫道：“別賣關子，往下說。”
臨畫喝了口水道：“姑娘那麽聰明，讓姑娘猜猜嘛。”
楚璃有些無奈：“是她親人都不在世了？”
臨畫接道：“是啊，她本是江湖上慕容家的姑娘。就和皇城裏那些貴族一樣，江湖上也有些名門子弟。我們柳家雖也不錯，卻沒法和慕容家相比。慕容家一夜之間被滅了門，不知道她是怎麽逃了出來的，真是作孽。”
問棋聽的有些不忍道：“官府不管嗎？”
“江湖與官府形成了默契，江湖人自己的事情，官府不管。若是江湖人殺了官府之人，那盟主也要幫著通緝此人。若是江湖人殺了平民，官府可以介入此事。不過，若是江湖人互相殘殺，沒有苦主的話，是沒有人管的。”臨畫解釋道。
問棋被繞的有些暈，楚璃聽明白後皺了眉：“這也太亂了。那江湖人若是犯偷盜之事，也沒人管？”
“官府會懸賞緝拿，行走江湖的收入，有一部分也是來自這裏。”臨畫想了想說道。
楚璃理了理思路，又問道：“那按你這樣說來，一天是江湖人，一輩子都逃不掉這個地方了。若是子孫後代不想成為江湖人，還不行了？”
臨畫歎道：“倒也不是。若是手上沒有人命，想退隱江湖，找個捕快的差事，還是能的。我們這樣的人，做捕快是最好的出路。去當兵倒沒什麽意思，太拘束了。”
“還能做捕快？”楚璃想了想又說道，“你說的也是，捕快之中，有你們這樣功夫好的，抓賊倒也方便許多。”
“是啊，不過會查的嚴一些。對祖上的來曆，是哪一家的，查的會比尋常人仔細許多。”臨畫補充道。
楚璃想了想，問詩羽道：“你也是大瑞的，怎麽看這些江湖人。”
詩羽有些為難，看了看臨畫，沒有往下說。臨畫擺擺手道：“我知道，普通人家最怕遇上江湖人，一般都躲的遠遠的。隻是除了那些喪心病狂的，如今江湖上也甚少與平民之間起衝突了。”
過後，臨畫不在時，詩羽悄悄與楚璃道：“姑娘，臨畫說的沒錯。聽說這些年，江湖人犯了人命案，除非涉案之人有公職在身，旁的都可以向官府交金銀抵罪。誰敢惹這些人啊，一不小心就沒命了。若是運氣好，向江湖上的那個盟主求公道，還比官府管用些。”
楚璃見詩羽是真的有些害怕，安撫道：“如今我有公差在身，如你說的，尋常人動不了我。臨畫是個好的，你也別怕。”
楚璃弄清了些大瑞的江湖門道，一行人也到了鄴城。
正好鄴城這會是端午，包粽子，賽龍舟，城裏十分熱鬧。
鄴城是個大城，楚璃按著原先的想法，並不先去府衙，隻是尋了個大的客棧，住了下來。
“姑娘既然要微服巡訪，為什麽不住個便宜些的客棧？天家的待遇如今這般好了？”臨畫奇怪道。
楚璃看著窗外，笑道：“我們身上也沒什麽破舊的布衣，又帶著不少金銀，住貧民之處，徒增危險罷了。天家的待遇沒有這般好，這次出門花的是自己的銀子。天家可不報這樣的花銷。”
話音落，臨畫有些失望道：“原來是這樣。”
楚璃回頭，見臨畫失落，笑道：“我們出門是奉天家的命來做事的，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能少一分危險，自是要少上一分。我隻聘了你一個，即便你武藝高強，我們這三個卻手無縛雞之力，到時候你能顧的過來？”
臨畫想了想：“是我想岔了。從前都是我一人行走，家裏的姐妹也都是會武之人。”
楚璃看她想明白了，也不再多問，見問棋和詩羽收拾的差不多了，就說道：“如今出門在外，最好兩人結伴一起走，免得走失了麻煩。問棋和詩羽先下去找小二點菜，我們就不出去了，讓小二將飯菜送到房裏來。”
問棋和詩羽離開後，臨畫與楚璃道：“我在這有個舊友，等詩羽和問棋回來，我想去見見她。”
楚璃並不追問：“等她們回來你再去吧，你武藝高，卻也要警醒些，記著早些回來。”
臨畫抱拳道：“多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