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曲折（五）
既然魏驕和楚璃談不攏，自是不歡而散。
正準備離開千金樓時，淩音悄聲道：“主子也在樓中，讓我引你去她那。”
楚璃愣了愣：“那你帶路吧。”
“是，姑娘。”淩音帶著楚璃走到了淩霄的包間。
淩霄見楚璃到了，與其他官員道別，就拉著楚璃去了旁邊的清淨的地方。
“見到那位了？”淩霄開門見山道。
“大將軍是說朝陽殿下嗎？”楚璃淡淡道。
“是啊，”淩霄笑著看著楚璃，“和她吃飯是吃不好的，我另置辦了一桌好菜，給你壓壓驚。”
“多謝大將軍。”楚璃順勢謝道。
“如今見過她，流言的內容可要改改了？”淩霄見菜已上齊，招呼楚璃坐到桌前。
“朝陽殿下十分忌憚淩大將軍，有淩大將軍撐腰，下官有何可懼？”楚璃笑著反問道。
淩霄抱胸在前：“若我現在決定幫朝陽公主了呢？”
“那下官就廢些功夫，另外尋人幫忙了。”楚璃看著有些累。
“你在南夏的出生必定不差，不然常人見到公主這樣的，被皇家威嚴都能嚇去一半氣勢。”淩霄漫不經心的說道，“雖說你一心與朝陽杠上，在我看來沒什麽不好的。可你是南夏人，我總覺著你這樣做，對大瑞不好。你說，該怎麽辦呢？”
楚璃看了看淩霄，見她態度散漫，卻整個人透露出一股危險的氣息：“大將軍多慮了，下官如今是微末之流，若不是因著師父的名聲，怕是都不能與大將軍在一桌吃飯。若是真要攪亂大瑞，當初就不該奪榜首，辦比試，招搖過市。”
“你這話確實能說服我不少，可我還是覺著你別有居心。”淩霄整個人似乎放鬆了下來。
“若是淡薄名利，就不會參加科舉。雖說大隱隱於市，可惜下官始終是個紅塵中人。”楚璃坦然道，“大將軍自小定是從想做將軍開始，下官也想以大瑞最高文臣之職為目標。不知這可算是別有居心？”
淩霄這才舉起酒杯道：“嗬，若真隻是這樣的居心，自然沒什麽錯處。”
楚璃碰了碰杯，沒有接話。
淩霄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邊吃邊問道：“這些雜事先不提，朝陽公主已經嫁入太傅府，你可知道？”
“這樣大的事情，自是知道的。太傅指點過下官，下官備了一分禮，請師父轉送。”楚璃回道。
“我們散布流言那幾日，聽說她那會在郊外，不知自己有孕，依舊去騎馬，結果小產了。”淩霄的言語中有些嘲諷，有些佩服，“在郊外的莊子上養了好些日子，如今養好了才進城。這才給了我們散布流言的可乘之機，之後怕是沒那麽容易了。”
楚璃沉默了一會，才道：“聽說朝陽殿下，曾是先帝屬意的人選。”
“是啊，可惜被你師父給攪合了。”淩霄一臉惋惜道。
“聽說朝陽殿下母妃，先帝德妃進宮後，師父曾建言陛下勿寵信德妃。先帝不聽，依舊寵愛有加。”
楚璃笑著看著淩霄道，“可見先帝不是事事都聽師父的。”
淩霄一臉神秘的湊近道：“是天師告訴你的？”
楚璃不言，另說起其他來：“慕容倩的口供已有最新的進展，和她裏應外合之人，應是江遠。那天除了是慕容家的忌日，也是最後一趟押送金銀。道童是進皇城後被收買的，到底當初是有些輕敵了。”
“慕容倩的口供我也看過，隻說與慕容傾沒什麽關係，卻依舊咬死是為慕容家複仇。”淩霄琢磨道。
“慕容倩沒有開口，旁人的說辭，也可推測出幾分。”楚璃緩緩道，“臨畫有個好友，是鄴城一個捕快的夫人。這家的家事且不提，這個女子是個良善人，以為自己丈夫參與了滅門之事，有些惶恐。來問捕快這事，捕快情急之下，說了實情。當日是去幫嚴柏押了金銀出城，出城之後有固定的地方，會有人來帶走。金家的仆役，應是金善自己下藥，藥翻了的。”
“為什麽？”慕容傾奇怪道。
“金善應是察覺到嚴柏想讓他來頂罪，本能就要逃跑吧。可是他掌握了嚴柏太多事情，如何能跑遠。就被滅口了。”楚璃歎道。
“那也不用藥翻家中仆從吧。”淩霄皺眉道。
“嚴柏自是在他家中安插了不少自己的耳目，他分辨不出哪些是，自然一齊藥翻了為上。他原本應是想帶著妻小，混在運輸的隊伍中出城。隻是他沒想到他的枕邊人中，也有嚴柏派來的耳目。”楚璃略有些悵然。
“你如何知道這些事情？”淩霄奇怪道。
“下官不過是推測罷了，拿這些內容去詐了詐慕容倩，慕容倩在天牢之中，很久沒有收到外麵的消息了。自是以為自己已經被放棄，再放些消息混淆她的視聽，她雖沒有承認，從神情來看，八九不離十了。”楚璃輕描淡寫道。
“那鄴城的事情，算是了結了？”淩霄問道。
“還沒，還有江遠沒有到案。”楚璃眼睛亮了亮，“嚴柏給自己留了最終的後路，不論是流放還是殺頭，江遠應都會來救他的。”
淩霄皺眉道：“江遠這人性子狠辣，如何會聽嚴柏的吩咐？”
“不知。”楚璃無所謂道，“或許當年有大恩，或許喂了毒。”
“你打算怎麽抓江遠？”淩霄好奇問道。
“江遠應該已經到了皇城，伺機而動。”楚璃想了想，說道，“聽說近日方刃處有了些異動，說不定是和江遠有關。”
“你留著方刃，就是為了釣出江遠嗎？”淩霄說道。
“不全是。”楚璃歎聲，“不過江遠此人心狠手辣，還是除了為上。”
楚璃一番衡量之後，與淩霄道：“不知淩大將軍可否借些人手，幫下官抓幾個人？”
“江遠嗎？”淩霄興致有些高，“這樣的高手，還是不要白白浪費我底下將士的性命了。”
“不是，”楚璃有些無奈，“是苗家。”
淩霄眼裏的火苗滅了滅：“這有些困難，不如你親自和陛下去說這事。”
“下官見不到陛下，因此……”楚璃十分無奈。
“你可以讓你師兄替你說項。”淩霄笑道，“你別說你現在還沒猜出你師兄和陛下的關係。”
楚璃更無奈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還請淩大將軍體諒體諒下官的為難之處。”
淩霄見楚璃低頭懇求，笑道：“難得楚大人求我幫忙，自是要幫的。隻是不知可有什麽好處？”
“臨畫的好友釀了一手好酒，名喚青梅酒。此外，還特意帶了些佳釀來，全贈與大將軍品鑒。”楚璃毫不猶豫道。
“一言為定。”淩霄一口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