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娘早產
恰在這時，二夫人王氏帶著一眾家仆急急迎了過來，隻見她滿麵驚恐地衝著大夫人叫道:“姐姐你剛才聽見了嗎？轟隆隆的嚇死人了，這可是雷聲啊！冬天打雷可不是好兆頭！我還是第一次見呢！”
??二夫人的話音剛落，天空又落下一聲巨響，嚇得二夫人趕緊捂住了耳朵，見大夫人麵如常態，渾然不動的樣子，二夫人疑聲問道：“姐姐，這麽大的雷聲，你怎麽一點兒都不害怕呢？”
??大夫人張氏盯著二夫人，淡淡道：“我又沒做虧心事，我為什麽要害怕。”
??二夫人放下捂住耳朵的手，對大夫人假裝關心，話裏有話道：“姐姐這麽急是趕著去三房那邊嗎？我也是剛剛聽聞三房的妹妹突然動了胎氣，恐怕是要早產，所以就刻不容緩的趕過來了。老爺現在又不在府上，我擔心那些個蠢奴才們不會辦事，萬一害了三娘怎麽辦？這女人生孩子，那可是闖鬼門關啊！我聽府上的老嬤嬤說，姐姐你當年生頭一胎的時候，不也差點要了命嘛，還有那夭折了的孩子，真是苦命，聽說還是個小公子呢！”
??二夫人王氏最後這兩句話無疑是給大夫人的傷口上抹鹽，隻見張氏臉色煞白，胸口起伏不定，衝著牙尖嘴利的二夫人大聲嗬斥道:“你給我住口！”
??王氏聽罷，拌了拌嘴，捂著絲帕冷聲一笑，接著又瞟了瞟大夫人，不顧一屑的眼神完全不顧大夫人的顏麵。
??嬋兒頂討厭二夫人囂張跋扈的樣子，可自家夫人命懸一線，也顧不得爭嘴，扶著大夫人，心急如焚道:“大夫人，您消消氣，我家夫人的命還懸著呢，我們快走吧。”
??大夫人看了一眼嬋兒，再盯著二夫人，說道:“王氏，你我身為人母，都是生過孩子的女人，得饒人處且饒人，說話不要那麽難聽！”
??言畢，大夫人就在嬋兒的攙扶下先走一步。二夫人氣不過，跺了跺腳，扭著腰，帶著仆人，一聲不吭地跟在後麵，一行人直奔三娘的梅園。
??這時，天空又響起一聲驚雷。雷聲過後，下起了冰雨，下著下著，雨變成了雪，而且越下越大，落在大家的頭上、臉上和衣服上。大家都被這場十年難見的大雪驚呆了，他們舉頭望著天空，紛紛揚揚的雪花就像一束束白色的光茫，照射著整個黑夜。
??嬋兒伸出手來接了一片雪花，喃喃自語道：“如夫人所料，真的下雪了！”
??“雷打冬！雷打雪！莫非三娘要生個小妖怪不成！太嚇人了，太可怕了！”二夫人王氏捂著心窩子瑟瑟發抖道。
??大夫人沒好臉色地盯著二夫人：“閉上你的烏鴉嘴！”說完，就加快了腳步，跟著嬋兒一起走了，二夫人也帶著自己的人緊緊跟上。入了三娘的院子，才跨進廳堂，身後又傳來一陣雷聲。
??三娘在臥榻上痛得大聲哭叫，產婆已經進了屋裏。丫頭們在產婆的吩咐下進進出出，忙得不可開交。大夫人和嬋兒見此情形，立刻急步上前，尋問三娘的狀況。
??二夫人王氏則害怕血腥味，始終不肯進入三娘的寢房，站在廳堂裏先是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接著一邊指使著奴才們如何如何，一邊探頭張望著裏麵的情形。聽著三娘的慘叫聲，她彎嘴輕笑，此刻，她巴不得三娘和孩子一起死在裏麵。
??三娘配合著產婆呼氣吸氣，肚子每收縮一下，她的心就緊一下，汗如雨下，流進脖子裏，浸濕了她的發，她的衣裳。慢慢的，她沒了力氣，模糊的聽到了外麵雷鳴閃電的聲音……眼睛一閉，暈過去了！嚇得嬋兒抱著三娘直哭:“夫人，你別睡呀，你快醒醒啊！”
??大夫人見狀，連忙對產婆問道:“她怎麽了？孩子到底能不能生下來？”
??產婆也急得直抹汗，擔憂道:“三夫人的身子太虛弱了，這樣下去，恐怕要難產啊！”
??大夫人張氏聽罷，身子微顫，指著床上的三娘，對產婆嚴聲下令道:“她是我家老爺最疼愛的女人，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你一定要保他們母子平安，否則，等老爺回來後，你也休想活命！”
??“好！好！我盡力！我盡全力保住三夫人和孩子！”產婆嚇得連連點頭，接著從一個婢女手上端起一盆清水交給床邊的嬋兒，叫道，“丫頭，用這盆水將你家的夫人給我潑醒了！”
??嬋兒一下子愣住，端著一盆子水瑟瑟發抖，不敢下手。
??大夫人見著著急，對嬋兒喝聲道:“你傻了嗎？趕緊潑醒她！”
??嬋兒一咬牙，將整盆水潑向了奄奄一息的三娘。產婆這招還真管用，三娘果真醒了過來。嬋兒激動地一把抓住三娘的手，淚流滿麵道:“夫人，你握緊嬋兒的手使把勁吧！產婆說了，你是身子太虛，你隻要用力使使勁孩子就出來了！你知道嗎？外麵下大雪了，今年的紅梅花肯定特別美，它們都等著你去看呢！”
??“真的下雪了？”三娘麵色驚訝，眼裏含著淚，怔怔地望著嬋兒。
??嬋兒隻顧點頭，三娘淚中帶笑，嘴上雖強，她心裏到底還是喜歡下雪天的，她期盼這場大雪已經整整三年了，她多麽想看一看，這南啟國的雪，和北朔有何不一樣？為了能見到這場雪，三娘有了活下去的信念，她輕轉眼眸環顧了一下四周，滿屋子的人都為她捏著汗，心急如焚。
??在嬋兒的鼓勵下，三娘抓緊了嬋兒的手，閉上眼睛，使盡了全身力氣。終於，孩子呱呱落地，哭聲洪亮，很快傳遍了李府上下。
??大家也因此鬆了一口氣，隻見產婆抱起孩子，喜笑顏開地對三娘賀喜道:“恭喜夫人，是個女孩，這孩子的眉眼真漂亮，長大後一定跟夫人一樣美若天仙。”
??三娘將孩子抱進懷裏，細細瞅著，眼中盡顯母愛。
??大夫人張氏走上前來，對三娘和顏悅色道:“母女平安就好，妹妹，辛苦你了，老爺回來後，一定很高興。”
??三娘抬頭對大夫人張氏微微一笑，正欲謝恩時，一股強風突然吹開了窗戶，接著一道長長的閃電劃過天際，雷聲滾滾，震耳欲聾，嚇得三娘懷裏的女兒哇哇大哭。
??三娘抱緊了孩子，朝著窗外看去，紛飛的雪花，霍然入了三娘的眼，雖然隻有一窗之景，但在三娘眼裏，似乎看到了白茫茫一片，紅梅花夾著雪花，輕輕起舞……這一刻，三娘的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突然，隻見二夫人王氏神色慌張地闖了進來，扯著嗓子，對著大夫人張氏吞吞吐吐道:“姐姐！不好了！剛剛，佛……佛堂被.……被雷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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