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連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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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身看了眼,白求安不知道是該敬佩這些人的精神還是該笑他們傻。兩車之間的距離本就不大,一個正常體格的人硬擠才能從中間擠過來。
但很顯然,這樣雖然不會被一個思維正常的人發現。可一旦發現他連跑的機會都沒有。
一腳踩起地上的斷刃,白求安握住的瞬間就朝著兩車的縫隙間扔了過去。
悶響聲和鮮血同時綻放,白求安視線轉移到各處,沒發現再有這樣的蠢貨。奇兵一定是極少數的,實力不好說,但思維真的是天馬行空。
麵前的十二殿戰士已經快要殺出原本布置好的車隊口袋。白求安老神自在的杵在原地,心裏盤算著李慕斯的時間。
槍手不多,恰好夠圍住服務區的一邊。以李慕斯他們殺敵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就會解決掉對手的火力支援。
單對單在場的十二殿戰士其實都能殺死那些槍手,但混戰之中熱武器終究會是利器。至於戰損之類的,一顆子彈和一條命換一個十二殿精銳的性命,確實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車隊外麵的槍聲逐漸小了,白求安腳下也又多了幾具屍體。
其實白求安的站位極有將就,恰好是午馬神行的貨車稍顯擁擠的地方。就會給人一種重要物資都在這兒的錯覺。
尤其是在局勢稍縱即變的戰場上,白求安這員守門大將就更‘印證’了某種猜測。
而事實上物資到底在哪白求安也不知道,這會兒再想想李慕斯之前說的話就更有意思了。物資在車上,可在哪輛車上?
是這個車隊後麵,還是更靠後些呢?
想到這兒,原本還打算出去幫忙的白求安就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有人來自然是死的,沒人來他就多想想。
變聰明了的白求安……
是不是要更聰明點呢?
白求安突然轉頭,開始往車頭走。
在車上,李慕斯給的暗示都太多了,而且也太大了。哪怕人聲嘈雜喧囂,但這車上可都是十二殿的人。真想聽見你說什麽,隻要集中注意就不是一件難事。
不過李慕斯在車上究竟是騙自己還是故意說給某些有心人聽的其實都不重要。
白求安隻需要稍稍賣出一些破綻,就足以讓那些大魚上鉤。
人走到一半,一位司機師傅似乎是看到了白求安,連忙下車了。
“您……”
司機看樣子似乎不知道該怎麽稱呼白求安。因為白求安長得有點年輕了,但又是能和李家大少爺走到一塊兒的主。
“沒事,我就看看有沒有人想趁機偷偷開車溜走。”
“您放心,咱十幾年前也是拿得動刀的!”司機師傅自信的拍了拍胸脯。
“瞧您手上的繭子,老兵啊。”白求安的聲音帶了些溫度。
“想當初我也是率隊連鬥兩個神侍的人物,欸……算了算了,不提了,都是過去的事兒了……”老兵笑得很得意。
白求安一臉興致,卻突然歎了口氣“可惜這兒不是說話的時候,這樣,等我有空,肯定要來請教請教老班長的私活兒了。”
“沒問題!”
說完,白求安笑容收斂,往回走。
下一瞬,白求安一個翻腕,獄鳳刀尖指向身後,輕輕一送。
砰!
司機的屍體重重的砸在地麵上,瞪的滾圓的眼睛寫滿了不解,但都隨著那把拔出一半的骸刀一起,戛然而止。
其實白求安從頭到尾都隻是試探,而結果並沒有讓他做出任何的判斷。但當他轉身的時候,看見了那個司機本不該有的新式骸刀收容器。
而再之後,白求安隻不過是在早有準備的基礎上,更快一些而已。
隻不過快到了讓對方連把刀拔出來的機會都沒有。
砰!
劇烈的關車門聲還伴隨著一道憤怒的聲音響起“小鬼,你憑什麽殺老李!”
白求安回頭看了眼那人,也巧,是剛剛白求安和李慕斯說話的時候,看到的那位和加油站小姑娘說話的司機師傅。
也很巧,這位師傅在混亂爆發之後,還能夠全然無恙的跑回離加油站還很遠的車上。
車是十二殿的車,但人就不一定了吧……
大老遠從這頭跑到加油站和小姑娘閑聊?是看上了人家還是想要借機觀察什麽?又或者要傳遞什麽消息?
“嘶……”白求安突然拍了下腦袋,自語道“我好像真的變聰明了哎。”
原本白求安隻當是李慕斯的一句玩笑話,但這會兒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開竅了。
但原理呢?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那自己未免也太bug了一點……
可除開這個,還有什麽可以解釋的理由呢?
“老李?”
白求安後知後覺的說了句,又想起這貨是李慕斯家的,那司機會不會也是呢?
沒再多想,白求安一個箭步眨眼間就出現在了那位司機師傅麵前。
“生或者死,選一個?”
白求安語氣平淡,但還不等對方回答,骸刀就已經送入了司機師傅的心髒。
他又看見了新式的骸刀收容器。
“真不嚴謹呢。”
白求安悠悠然吐槽了一句,身為管製品的骸刀以及級別還要稍高一點的骸刀收容器,一般隻發給戰鬥人員。
一群隻是跑貨的退伍司機,哪怕臨時分發骸刀護身,也應該是那種老式的骸刀收容器……
至於新式的,現役都不一定能配全乎。
殺了兩個司機,白求安就開始往回走。釣魚就應該耐心,讓對方明知道這是一個陷阱但仍不願意放棄這個大好的機會。
司機是不可能肚子把車開走的,他們的作用隻是起到一個構成完美流水線的作用。真正的主力還是要看是不是有人能確定車上裝的什麽,並且殺出一條血路……
至少車上坐著的那個十二殿戰士必須死。
骸刀碰撞的聲音已然在白求安耳邊響起,而更遠出越發凋零的槍響就像是一種總攻的信號,讓這些人更加的瘋狂。
一旦沒有了火力的限製,想要單純憑借人數優勢和十二殿打團戰顯然是一個十分愚蠢的計劃。哪怕他們在十二殿中有內應,但能上車不一定就能開走。
而真想破罐子破摔一口吃完神源……虧是注定虧的,但對方賭大贏大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實現。
更何況白求安也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原本打出口袋的戰線莫名其妙被逼了回來,而且還有越壓越凶的趨勢。白求安在後麵看得仔細,裏麵總會有一些人“失手”,放出對方一刀砍到後麵,又或者不小心擋到了戰友的走位。
雖然不至死,但人下意識的避讓總會是向後的。
白求安冷眼旁觀,完全沒有一點焦急的意思。因為耳邊的槍聲已經全部消失,就意味著外麵的局麵已經得到了控製。
而麵前敵人的瘋狂很可能就是一種困獸之鬥。
最後的一搏。
十二殿戰線之中,有數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反身衝向了白求安。
而此刻的白求安麵對他們,也不過兩個衝步的距離。
瞬間,一對四。
而原本戰線中的數人也察覺到不對,同時反應過來。但在這轉眼的瞬間,機會稍縱即逝。
一群十二殿的戰士眼睜睜的看著白求安麵對四人的骸刀,臉上的焦躁還有那種被戰友欺騙的憤怒融為更加可怕的怒火。
而身為當事人的白求安卻冷靜的可怕,眼睜睜看著四把骸刀離自己隻有絲毫的距離,竟是在原地移動未動。
骸刀,擦肩而過……
對麵四人一愣,都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家夥竟然大膽到了這種地步。麵對四人的同時進攻,竟然沒有做出任何躲避的動作。
直線,獄鳳挑入半空。
一人當場分身兩半。
白求安一個箭步,直接衝到了三人手持刀柄處。獄鳳反手後插,旋即蜻蜓點水一般抽刀轉身,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
橫掃,兩人被白求安瞬間攔腰斬死。
甩刀,清血,收刀。
白求安看著麵前略顯僵硬的目光,喊了句“注意收尾。”
“明白!”
幾人突然站的挺直,還朝白求安敬了握刀禮。
服務區這戰打到這種程度,已經基本上告一段落。事實證明白求安說的收尾二字也並沒有什麽毛病。
瘋狂的敵人直到最後一刻都沒有想著設法撤退另尋出路,而是想要靠著人數優勢衝進物資車隊。
但十二殿整個包圍圈已然成型,沒了內應的騷擾,一排的十二殿戰士宛如城牆一般矗立在那裏,將所有的敵人拒之門外。
包圍圈的每次收縮都代表著無數的生命就此消逝。
可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他們就應該想到會有這麽一天。
看著麵前無數麵孔猙獰瘋狂,也一心求死的敵人。白求安心中卻生出了一絲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各自的正義和信仰注定了這會是一場沒有對錯,甚至沒有止境的爭鬥。絕對的和平永遠都不會出現在智慧種族之中,而某些人的‘絕對武力’後的秩序,似乎就是最正確的方式。
滿地的鮮血充斥著整個服務區,白求安和李慕斯坐在花壇石板上,看著那些原本他以為的‘普通人’收拾著眼前的殘局。
原來後勤部的人一直如影隨形,那所謂人群中潛藏的內應,實際上一直都在他們的監控之中。自然也更沒有什麽受傷的人。
甚至開槍的家夥都是後勤部的人。
至於那些死掉的,或許到死都沒想到為什麽剛拿出槍的自己會被人那麽精準的一刀砍死。
“原來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局啊。”白求安看著滿地的屍體,有些替對方感到悲傷。
這場意料之外卻也是意料之中的戰鬥,十二殿以零傷亡的代價殺死了敵人的同時還掃清了隊伍中潛藏的內鬼們。
一舉兩得。
“感覺如何?”
白求安看了眼身邊麵露微笑的李慕斯,忽然說道“你可別告訴我這局是你布的。”
“不相信?”李慕斯反問了一句。
白求安的腦海中,閃過的是在平日裏那個經常沙雕的李慕斯。鬼畜歌曲、大戰七葫蘆娃、和盧睿群的鬥牛兄弟、有錢才能活到現在的李大少……
最後所有的畫麵變成了眼前的這場從始至終都運籌帷幄的請君入甕。
白求安自嘲了一聲“我以前還以為蠻了解你的。”
他忽然又想起桐塢酒店李慕斯自救的事,也是,真沒多少心眼的十二家之一的繼承人能活到現在?
“我以前也是這麽想的。”李慕斯看著白求安。
白求安有些傷感的搓了搓臉,隨即一笑“也是,哪個人沒點小秘密呢?”
“總不會對兄弟用的,不是嗎?”李慕斯反問。
“這話在點子上了。”白求安笑得開心了些。
李慕斯像是心有所感,一把摟過了白求安的肩膀,說“世道再變,也總會有些東西不會變的。”
“和我說這話?”白求安反問了一句。
“和睿群我一樣會說。”
“那延喜和阿德呢?”
“他倆都是表裏如一的聰明人。”
白求安臉色就不太好看了。
遠處,不少十二殿戰士趁著休整的功夫,把目光投向了李慕斯和白求安。
“我早就跟你們說過,咱們十二殿裏可沒有那種趨炎附勢的舔狗!就算有……也不會那麽沒節操的一路陪笑!”
“得了吧,當初就你罵的最凶。”一人瞬間拆穿了戰友的謊言。
“不過要說也是,這位的演技和戰力真有一拚。當初我硬是沒看出一點大佬深藏不露的氣息。”
“那可不,要是讓你給看出來了,敵人能看不出來?”
“我還打聽到了這位的身份。”
“誰啊。”聚過來的人越來越多。
“那位酉雞殿最年輕的儲王,白求安!”
“原來是他啊。”一群人恍然。
“我曉得,江北戰役這位的小隊好像是d級戰力以下,殺神侍最多的一個。”
“d級……”
“我的媽呀,白隊才多大。”
“十八……今年十九了。”
“你們是沒見這位當時殺叛徒時候的英姿啊。容我慢慢道來!”
一人接上話,裝著說書腔繪聲繪色。
“隻見那四人四刀眨眼間刺向了白隊,白隊麵不改色心不跳,冷哼一聲‘區區四隻螻蟻,也敢在我麵前放肆!’,話音落下白隊才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