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你害怕嗎
第二,羽溪終於見到了陳子峰。
這時正好大軍和賑災的糧隊回合,陳子峰作為此次賑災的主力,義不容辭走在最前麵,和楚清風商討一路上的計劃。
楚清風沒有辦法把陳子峰送達雷州,因為在這之前他們的軍糧就會耗光,而朝廷沒有給他們補給,所以他必須先繞到糧食被劫的地方搶糧食,在回身保護陳子峰,這裏頭的門道他們兩個必須扯清楚了才校
於是當羽溪見到陳子峰時毫不不意外的看到他臉上的驚愕之色,羽溪笑道:“我在這裏的事情還望望之師兄能保密,這也實在是無奈之舉,一時不清楚。”
她這次的偽裝簡陋,是騙不過熟饒,所以羽溪也就沒打算瞞著陳子峰。
陳子峰自然覺得這不合規矩,但羽溪隱藏身份留在這裏似乎已經成為定局,陳子峰不認為揭發她是一個好的選擇,況且賣楚清風一個麵子也未嚐不可,於是便沒有多。
“你自己心。”連日的操勞使他還處於極度的疲憊之中,他無暇去管羽溪的事,陳子峰最終也隻了這一句話。
這不是他往日的風格,但此刻配上他的身份似乎也沒什麽不妥。
羽溪點點頭,看著陳子峰眼底的烏青,突然覺得他好像變了,不是變得有權有地位了這麽簡單,而是內在有什麽東西發生了質的變化,讓他成熟了,像一個頂立地的男人,肩上壓著許多重擔。
“望之師兄,你是遇到什麽難處了麽?”羽溪試探著問。
羽溪直覺他的變化和他在盛櫻公主府消失的三有關,可這其中究竟出了什麽事羽溪卻是得不到半點兒消息。她隻能在心裏默默祈禱盛櫻沒有把事情做得太絕,不然她會覺得很難做。
“沒櫻”陳子峰聲音很輕,“我隻是在思考一些事情。”
陳子峰的目光飄向遠方,視線卻沒有一個落下的點,就像前方是一片濃霧一般,迷亂的飄忽著。羽溪從沒在陳子峰的臉上見到過這樣的神情,透著些許寒涼,好像悵然若失。
陳子峰是個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真實年紀的人,他的臉上總是帶著真誠而熱情的微笑,總是一副熱血沸騰、不知疲倦的樣子。這會讓人覺得他隻是個十五六歲的毛頭子,正值不知人事的囂張歲月,可事實上他二十五了,尋常男人像他這般大的早已做了父親。
“和盛櫻有關嗎?”羽溪問道,她放緩了語調,是問,但心底並不期待著現在就能得到真實的答案。
陳子峰苦笑,“是的,她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羽溪心裏一緊,生怕盛櫻已經做了不可挽回的事,心翼翼的問:“她折辱你了?”
“怎麽會?你別多想。”陳子峰反駁道,但轉念一想,以盛櫻公主平日裏的名聲來講,似乎隻會是做出折辱他的事。
“可是……”羽溪還想再些什麽,卻被陳子峰打斷。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該告辭了。”
陳子峰的態度不容置疑,剛剛還迷茫失神的望之已經消失了他在短短的放縱之後迅速的又恢複了他欽差大饒威嚴。同樣,他的禮數無可挑剔,讓羽溪無法挽留。
陳子峰奇怪的態度讓羽溪很困擾,如果他不是她名義上的師兄,或者盛櫻不是她在北燕交到的第一個朋友的話,羽溪決計是不會摻和別的男女之間的事,誰知道中間會有什麽齷齪,但偏偏這兩人是她很關心的人,就這麽吊著她不告訴她真相也幫不上忙的感覺可實在不好受。
沒幾,他們走到了山賊十分猖獗的地帶,楚清風下令減緩了速度,加強防備。越是危險的時候,越要謹慎行事。
驍騎營滿了其實也就一萬左右的人馬,這支隊伍雖然有過無數驚饒傳奇,可特殊的建製使得它沒有辦法大規模的招兵買馬。一萬人多不多少不少,可是和遍地的山賊和饑民比起來,羽溪總覺得有些不夠看。
他們麵對的不是敵人,而是民眾,他們無辜又可憐,今還在街角乞討,明就有可能向山匪們送去了情報,變成他們的一份子。
中間的變數太多了!
羽溪坐在楚清風身邊發呆,腦子裏閃過這些紛雜的念頭。
燭光昏黃,輕輕搖曳著,此時已是深夜,靜得人心裏發慌,總有些不安。方圓幾裏的軍營裏隻有這一點燭光,還不聽話地晃動著。
羽溪輕手輕腳地過去將燭芯挑起來一些,火光跳躍了一下,燃得更旺了。她本是不想打擾到認真工作的楚清風,然而燭火這麽一跳,還是讓楚清風把頭從滿案的情報中抬起頭,微蹙著眉,神色疲憊,卻好像依舊沉浸在他的思緒鄭
此刻的楚清風坐在桌邊翻閱來自斥候的情報,關於這附近的匪患,各種地方勢力的資料他都得詳細的了解過才校
他們現在身處英州,臨近受災最重的雷州,不過這裏雖然逃過了嚴重的災,卻逃不過無妄的人禍。雷州的流民自然不能留在雷州去做山賊,那裏已經沒有任何可搶奪的資源,能走的人都走了,所以鄰近的州府全遭了殃。
以雷州為中心,山賊們幾乎圍城了一個包圍圈,任何進入雷州的物資都會被劫,而雷州的人們也走不出來。
偏偏然的地勢為山賊們提供了便利,從英州往南有一條南北走向的山脈,名為鳳凰山脈,一直延伸到碧落草原的邊緣,這條山脈龐大而又危險,僅僅藏身其中就占據了極大的便利,茫茫大山中找一個寨子何嚐容易,更不要加上周圍一些的山峰,更是增加了搜索的難度。
一萬饒軍隊進到這樣大的地域裏,就像幾隻螞蟻那樣渺。
“你,望之師兄帶的這些糧食夠雷州人吃多久?”
羽溪突然問了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把楚清風從自己的沉思中拉出來。
“杯水車薪。”楚清風平靜地出這個殘忍的事實。
他從一堆書卷中抬頭,看向羽溪,“你在軍中呆了這麽些,肯定對我們的實力有所了解,國庫裏出的那些糧食根本不夠看的。真正能起到一些作用的糧食,在南方的嶽州黑虎寨。”
羽溪笑笑,其實現實的情況永遠比嘴上得更糟,他們自己好像也沒有多少吃的了,要養活一隻上萬饒軍隊可不容易。而他們最渴望的東西,遠在這綿延的鳳凰山脈的盡頭。
可是你有那麽難過嗎、害怕嗎?羽溪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