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圍鍋夜話
第八章圍鍋夜話
經過眾小的一陣風卷殘雲，現場已經是一片狼藉，魚骨、魚刺、烤魚的棍子和魚足藕飽四仰八叉的眾小。
杜篆看著這場麵也不禁想起股市中常說的一句話：“激情過後是一地雞毛。”放到這裏便是“激情過後是一地魚刺！”
杜篆也難得的享受一下這刻的平靜，畢竟穿越並不好玩，也不是每個人都願意的……
風漸漸大了起來，天逐漸暗了下去，吃過魚的眾人食也消了，體力也恢複了，尤其是杜篆感覺最明顯，身體明顯有了力氣起來。
畢竟他也沒病，就是餓的體弱而死的。
在三老的召喚下，眾人整理起了回村的行裝，準備跟著運輸隊伍回村。三老和眾小都是能拿的拿，能抱的抱，尤其在這大豐收的時刻，誰都不能接受自己雙手空著回村。
唯獨杜篆隻拿著他的三塊石灰石，還被眾小笑說成拿著遍地都是的石頭當寶。
由於回去路上失去的安雄雙手的攙扶，杜篆專心走路就沒有追問什麽地方遍地都是這種石頭，隻是暗暗記在心裏，等回村了再說，畢竟今天也不能去現場看。
眾人一行近百人浩浩蕩蕩打著火把回到了村裏，一進村口就聞到了魚湯的味道。
而此時村裏的揚場上已經是人聲鼎沸，小孩子繞著火堆嬉鬧，老人們席地暢聊，即便是忙的不可開交的村婦們也是有說有笑，時不時的還有一陣哄笑傳出，不知是哪家的媳婦又中了招。
看到大部隊回來了，小孩子們嘰嘰喳喳的找自家大人撒嬌、炫耀；女人們也來幫自家漢子卸下擔挑，揚場上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而杜篆卻因這溫馨一幕而感到失落，如果自己沒有穿越的話，自己也有疼愛關心自己的父母、溫馨的家.……（父母的家，作為標準的理工男，嚴格遵規守紀的杜篆依然是單身狗.……）
同樣感受的還有安雄，兩人都是村裏的孤兒，也有其他無父無母的孩子，但他們還有同宗同族的親人照顧。現在隻有他們兩個徹底的孤兒，以前還有大蟲.……
兩人對望一眼，默默的往那兩麵四角棚走去。。杜篆剛走沒幾步，肩膀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拍住了：“篆子、二熊，這是要到哪去？走跟叔走！”還沒等杜篆轉身就聽到了村長吳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心情有些低落的杜篆正想著找借口拒絕，又聽村長吳順說道：“篆子，別磨蹭了，你白海爺他們還在等著呢。”
安雄也看著杜篆沒了主意，其實也不是沒主意，應該是一種無所謂，畢竟這種失落的情形下很難讓他有所謂。
杜篆應了聲“誒”，就和安熊跟著村長吳順走回了揚場。
吳家是一大家子，本家男女老幼就有四五十口子，但是吳順並沒有讓他們坐吳家那邊，而是帶著他們兩個走到了揚場中間的“主桌”。
隻見那口鍋周圍已經圍坐了大半圈人，有下午的三老，有下午搬運魚藕的漢子，也有沒見過的。但從這些人自信的氣場也能猜到這些人應該都是“村委班子成員”了。
等杜篆和安雄坐定，吳順清了清嗓子喊道：“左癸村的眾位父老！”
隨著吳順的喊聲，上千人的揚場一下靜了下來，就連在父母懷裏的小孩子都瞪大眼睛好奇的聽著。
“今天是我們村的大日子！多少年了，我們村連過年都沒吃上一頓像樣的飯了。”
“每年都有人熬不過去個冬天，眼睜睜的……”說道這裏吳順的眼睛濕了。
“不是順子我心狠……”
“不是順子我見死不救！.……”
“順子我不僅要管今天的飯碗，還要管明天的飯碗，也不是我留著糧不給吃，可吃了種子來年大家都要餓死啊！”
“看著抱過我的人、教過我的人，我抱過的孩子、我教過的孩子、還有我自己生養的孩子餓死，我.……我.……”
“我心裏也在滴血啊，沒辦法，誰讓我無能啊！”
“難啊！……”村長吳順終於再也忍不住大聲哭了起來。
揚場上的村民也是慟哭一片.……
這時李三爺抹了把老淚，顫抖的站了起來，對吳順大聲說道：“順子，你是好樣的，沒有你咱們村還要死更多的人。”
“不是你的錯，都是這狗日的世道！”
“遠的不說，單說咱們這閭左十村，咱們左癸村還是好的！”
“今天是個好日子，都別哭了！”
“順子，你說話呀！”李三爺對吳順吼道。
吳順用衣袖擦了眼淚鼻涕，平複了一下心情，看了看揚場上的抹淚的眾人。吳順彎腰端起了地上的陶碗，舉過頭頂，對著眾人說道：“今天是個好日子，死了的沒趕上，今天我代表全體父老，敬你們一碗魚湯，也好好保佑我們活著的。喝吧！”
說完吳順用力的將盛著滿碗魚湯的陶碗砸到了地上，發出了“啪”的一聲！
緊接著又聽到了人群中傳出了“啪、啪”幾聲。
還沒坐下的李三爺氣的臉皮直抽抽，大吼道：“這是哪個敗家玩意，你家碗多嗎，順子都說了他代表了，你跟著砸個什麽勁！敗家玩意，看你們一會拿什麽吃魚！”
李三爺說完，場上傳來了一陣哄笑，整個氣氛也算恢複了。估計砸碗的幾人心裏也開始後悔了！
吳順清了清嗓子又說道：“吃水不忘打井人，今天這個好日子，咱們得謝三狗子、得謝杜篆，三狗子現在叫杜篆了！”
“不要知道了就行了，以後要聽杜篆的安排，都記住了！”
“我就不多說了，大家趕快吃魚、吃藕。敞開吃！今晚管夠！”吳順霸氣的說道。
杜篆趕忙小聲對吳順說：“順子叔麻煩你給大家說下，洗魚的魚鱗內髒，吃剩的魚刺魚骨頭集中收好別扔了，我們可以做肥料。還有剛剛砸碎的陶碗，別丟了，我也有用處。”
於是吳順又向大家囑咐了一遍：“一會吃完魚大家把洗魚的魚鱗內髒，還有吃剩的魚刺什麽都留著別扔了，篆子要給咱們做肥料。”
“還有剛剛那幾個砸碗的敗家玩意，一會把碎碗給我送過來，不是要罰你們，篆子另有他用。”
砸碗的幾人也算放下心了，不約而同的馬上就把碎碗送了過去。杜篆也是一臉無奈，這個時候他也沒辦法拿呀，隻能讓他們放在旁邊，一會回家時帶上。
幾個人嗬嗬的放下碗，話也不敢說轉身就跑，看的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而此時，左癸村的饕餮盛宴也算是正式開始了。
揚場變成了歡樂的海洋，眾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在“主桌”眾人把各自碗中的魚湯喝完，村長吳順變戲法似的拿出來一小壇酒，給大家的空碗添了一些酒水。
安雄見村長吳順要給自己的碗裏倒酒，感到受寵若驚，連忙阻止道：“村長、村長我不用，我不用……”
看到吳順沒有停止的意思，又連忙說道：“這、這是差爺們才能喝的，我真不用，留著給他們吧，好讓他們給我們多留點糧食。”
吳順卻依然是給安雄倒上了酒。
而杜篆此時也才知道，吳順這是把招待收糧官差的酒拿出來了。
杜篆剛想說話，卻被一旁的白海搶先說道：“篆子，不知你對我們這圈人還有沒有印象？”
“不過也沒關係你的情況大家都清楚，咱們村就這麽大，用不了幾天就又都認識了。”
“別的也不說了，我們這些人都是各大家子在村裏能說的起話的人，喝這個酒也是大家的意思。”白海說完眾人也紛紛點頭認同。
“你海爺我，沒什麽出息，僥幸走了幾個地方，開了開眼就回來了。我們底下這些當差的雖然沒什麽本事，但是在看人方麵還是各有一套。”
“篆子，你雖然年紀小，但是你的地府之行，不僅讓你多了一世，也學會了很多我們聽都沒聽過的事情，正如你自己所說你已經不是以前的三狗了。”
“你從地府回來說的話做的事也都是應驗了，都是真的，我們大家也都看到了。”眾人又是一致點頭。
“大家信我的眼，我信你的人！別的海爺我也不說了，你現在是我們村最有本事的人，隻希望你把我們全村老少放在心上，希望你善待我們。我們也必不負你！你說怎麽幹我們都跟著幹！”白海說完領著眾人一起高高舉起了酒碗。
這個情況讓杜篆感覺特別突然，麵對眾人的信賴，杜篆激動的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趕忙端起碗，對著眾人施禮道：“折煞篆了，篆生是左癸人，死是左癸鬼，本分而已，長輩們言重了，篆不敢當。”
“這件事還真就是我們說你當得，你就當得！”蒙山豪氣的說完，眾人對視一眼，便仰脖把酒喝幹，空碗示向杜篆。
杜篆一看事已至此，已沒有半點挽回餘地，便說道：“篆無以明誌，便如此碗！”說完也一口氣幹了碗中的酒，啪杜篆也砸了一個碗，還好這會揚場上大家都正熱鬧著，沒有什麽人注意。
一旁的安雄感覺自己全程透明，但大家都把酒喝了，也端起碗把酒幹了，用力一砸道：“我、我兩邊都是！三狗我跟大家一樣支持你，你說怎麽幹，我就怎麽幹；村長我跟三狗一樣為村裏拚命！”安雄說完嘿嘿的看著眾人笑著。
眾人也是哈哈大笑，村長吳順笑完，大手拍著杜篆的肩膀鄭重的說道：“篆子，以後你就是村長了！”
這次杜篆卻堅決不應道：“順子叔，我還小，對內且不說，對外也不行啊！篆是就事論事，絕不是推辭！”
眾人也覺得有道理，就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雖然吳順還想再說什麽，但卻被白海搶先道：“麵對難得美食，我們就別再囉嗦了，有什麽事情我們吃完了說。”
“好，今晚我們來個圍鍋夜話！我正好還有些事情向各位長輩請教！”杜篆也正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