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我有兩個小小的請求
“你這陣子忙什麽呢？”太後問晉陽。
??“老佛爺有所不知，我呀，現在每日裏忙著讀書呢。”晉陽公主一臉自豪。
??太後卻是皺眉，“你一個女孩兒家，讀一下《女則》《女誡》，日後不做睜眼瞎便成了，還用整日裏忙著讀書？”
??“您老人家有所不知，皇阿瑪特許了文華殿收女學生，我特地到禦前求了恩準，現在也是文華殿的一員學子了。”
??晉陽公主滿臉自豪，仿佛自己已經是一位書香浸染的女子。
??可小翹兒卻是知道她底細的，打小一讀書便發困，至今也沒識得幾個大字。
??“女子還可以讀書？竟有這等事兒？”蘇太後質疑。
??俗話說女子無才便是德，皇家的女兒也是一樣，讀書向來不做強求，不像阿哥們那樣，六歲便要到文華殿去啟蒙拜夫子，每日裏披星戴月地刻苦攻讀。
??所以，文華殿雖為皇家私塾，卻從來沒有哪個皇家女兒進去讀過書。
??現如今，皇帝竟然允了女子和男子同等權利，可見當真是破了例。
??隻是此番破例，背後藏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卻是外人猜不透的。
??蘇太後瞧了毓貴妃一眼，問道：“這又是你的主意吧？”
??毓貴妃臉上紅了一紅，嘴硬道：“萬歲爺受您教誨，自是體會了讀書的好處，他老人家素來開明，也想讓女兒們體會讀書的樂趣，這才破例允了。”
??蘇太後斜眼瞧她說得冠冕堂皇，打心眼裏卻是不信的。
??“莫非是為了……”蘇太後試探，沒說完便被毓貴妃截住了話頭。
??毓貴妃垂目無神，歎了口氣，道：“我本想著讓晉陽近水樓台先得月，沒成想那位也去禦前求了恩典，現在她們倆同在文華殿讀書，咱們的劣勢便顯而易見了。”
??“咱們什麽劣勢？”
??“王家子孫在文華殿做伴讀的就有好幾個，再加上太子爺從旁相助，自然人多勢眾。咱們無法比擬啊！”
??蘇太後一聽這話也是著急，她最怕的就是王家獨攬大權，把持朝政，把萬歲爺給架空了。
??平常耳提麵命，讓皇帝時時提防，卻終究沒引起足夠重視。
??這些年王家開枝散葉、子嗣眾多，越發現出興旺之勢，怕是再這麽下去，可就難以控製了。
??蘇太後和毓貴妃擔憂不同，目的卻是相同。
??毓貴妃慣會做低伏小，柔柔地尊一聲，“老祖宗，咱們這可怎麽辦才好呀？”
??蘇太後便把重任擔了過去，抬手示意她莫催，低頭思量起應對之策來。
??小翹兒一邊吃著瓜子，一邊冷眼瞧著她們。
??雖有些暗語沒聽明白，卻也大抵知道了其中的厲害。
??現如今，她如行走在懸崖之上，退無可退，隻能硬著頭皮往前，索性搏一把，說不定能扭轉乾坤呢。
??打定了主意，小翹兒笑道：“萬歲爺允了公主入文華殿讀書，那可真是大好事兒。想我留在宮裏的日子也不多了，也想向他老人家討個恩典，到文華殿去見識見識，免得以後出了宮，平白做一個睜眼瞎，辱沒了咱們皇家的名聲。”
??“皇姑奶奶，您就別添亂了，好好在壽安宮準備嫁妝才是要緊。”
??晉陽一張嘴，小翹兒就有把她嘴巴縫起來的衝動。
??可又不好表現得過於凶悍，便咬著後槽牙，一臉慈祥地回道：“皇姑奶奶我素來跟臨安親厚，要是能到文華殿伴著她讀書習字，度過一段快樂時光，將來回憶起來，也是無憾的。”
??晉陽公主撇嘴扭向一旁。
??毓貴妃卻是眼前一亮，心道：這小姑奶奶真是通透，一開口便能把話說到旁人的心縫兒裏去。要是有她纏住臨安，讓那丫頭沒法跟裴家四小子接近，豈不是等於給晉陽多多製造了機會？
??毓貴妃笑得見眉不見眼，道：“奴才怎麽把這茬給忘了呢，皇姑奶奶素來疼愛臨安，離京之前，定是要好好敘敘祖孫之情的。”
??蘇太後卻是不耐煩，心道：臨安和晉陽還小，到文華殿讀書尚且說得過去。昶寧可是長輩兒，親事又差不多定了。文華殿裏不光有自家的阿哥們，還有不少王公子弟，怕是多有不便。”
??她剛想阻止，卻見小翹兒笑著朝她眨眼，柔聲求道：“剛才皇嫂跟我說了那許多話，我可是沒反駁一句的。現在我有兩個小小的請求，還望皇嫂答應。”
??蘇太後心裏暗罵，果然這丫頭不是個省油的燈，剛才自己口幹舌燥說了那許多，她一句沒反駁，原來在這裏等著呢。
??遂不耐地問道：“哪兩個請求？說來聽聽。”
??小翹兒起身，走到蘇太後跟前蹲了一福，溫言說道：“一則，聽聞察哈爾使團此番入京要待幾個月，大約到年底才回程。我想跟他多了解一下，懇請老佛爺多容些日子再下賜婚的聖旨。
??二則，我想求個恩典，也能獲許到文華殿去讀書，全了離京前的夙願。日後回憶起來，也算是一段美好回憶。”
??蘇太後眯著眼，未置可否，甄別著小翹兒話外的深意。
??毓貴妃卻是十分讚同的，文華殿現在隻有臨安和晉陽兩個女孩兒，劍拔弩張總是不好，有了小翹兒這個皇姑奶奶當中調合，也少了好些摩擦和煩惱。
??且她的婚事基本定了下來，對晉陽也不構成威脅。
??於是，毓貴妃拉了一下蘇太後的袖子，掖了掖嘴角，帶了悲腔求情道：“老祖宗，您就答應了吧。我瞧著姑奶奶也是可憐，日後嫁到察哈爾去，咱們再想見麵，可就難如登天了。不如趁她還在宮裏，多遂了她的意，也不枉咱們相識這一場。”
??蘇太後瞪她一眼，眼神發狠。
??小翹兒的性子蘇太後最了解，那是軟硬兼施，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狠角色。試想，她孤苦無依一個女孩兒，在這虎狼環伺的後宮裏安穩生活十多年，能夠獨善其身長到現在，必然有其過人之處。
??賜婚的聖旨晚些下當然沒問題，可讓她到文華殿讀書，卻有另一番擔憂。
??文華殿裏王公子弟眾多，她又長得極出挑，萬一起了別的波折，隻怕難辦。
??蘇太後的擔憂，小翹兒早有預料，她不疾不徐，含笑道：“我聽人說，以前先帝爺跟前有一個姓夏的三等侍衛……”
??她一字一頓，慢條斯理，蘇太後聽了卻是臉色突變。
??不等小翹兒說完，便製止道：“先帝爺都賓天十多年了，還提這些做什麽。你要是想去，我到萬歲爺跟前替你求情便是了。”
??“昶寧謝過老祖宗。”
??小翹兒一臉歡快，行了禮，告別了她們祖孫三人，領著玉彤回了壽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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