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士可殺不可辱，誰先來
小翹兒在炕上呆坐了會兒，聽著韋福海他們一行的聲音漸遠，方才醒過味兒來。
走火，那可是大事兒。
雖然他們再三叮囑，讓小翹兒不要亂跑，可火災麵前，怎麽能袖手旁觀。
她穿好棉袍，攏了攏頭發，準備出門幫忙。
誰知一打簾，卻被人攔住。
門口站著兩個黑衣人，兩眼直勾勾盯著她，麵露不善。
兩人步步緊逼，一伸胳膊把小翹兒給攔住。
“你們，做什麽？”小翹兒一邊後退，一邊問道。
那二人雙雙揭開自己的麵紗，露出兩張白淨的圓臉來。小翹兒細看，卻是不認識。
兩個女人，個頭差不多，容貌**分相像，同樣的鵝蛋臉，深眼窩，五官很立體，看著十分幹練。
“你便是昶寧公主？”
其中一人上下打量小翹兒，眼神中滿是不屑。
小翹兒本能退回到屋子裏，眨了眨眼睛，訕笑道：“我是昶寧公主的侍女，不知你們找我主子，有什麽事兒？”
她自以為表演精湛，沒留下任何破綻，可對麵那兩人卻相視一笑。
“姐姐，這人都死到臨頭了，還跟咱們耍心眼呢。”一人如是說。
“妹妹，你跟她廢什麽話，趕緊拿了人跟主子複命要緊。”另一個警惕地往外看看。
兩人說著便要動手，其中一人手裏不知何時多了條麻布袋，不由分說，朝小翹兒的腦袋便罩過來。
小翹兒見勢不妙，轉身就跑，順道大喊了一聲“韋福海，救我。”
屋內空間有限，窗子緊閉，小翹兒根本無路可逃。
被叫做妹妹的女人，上去按住小翹兒的肩頭，惱恨地罵了一聲，掏出一個帕子，不由分說塞進了小翹兒的嘴裏。
小翹兒支支吾吾，又踢又踹。
那女人咬牙切齒，麵色猙獰，以手做刀狠狠劈在小翹兒的脖頸處。
瞬間一陣酥麻襲來，小翹兒隻覺頭暈眼花，眼前發黑，身子一下子歪向一旁。
那二人一個扶著小翹兒，另一個把麻布袋套到她頭上，抬起便向外走。
門外候著一輛馬車，顯然早有準備。
小翹兒半暈狀態，又踢又踹，極力想要掙脫。可終究身子柔弱，力氣又小，不是那兩個身強體壯習武女人的對手。
小翹兒被扔進馬車裏，隨即一聲口哨聲響起，馬兒便在暗夜裏揚蹄急奔起來。
完了，這回是真完了。
小翹兒心裏哀嚎。
再說裴鬆，他眼見黑衣人把小翹兒給擄走，顧不上詳細交代，便召來坐騎追了出去。
夜色如墨，數騎飛馳在峽穀裏。
對方馬匹顯然不弱，都是精挑細選的良駒，隻因馬車拖累，速度才稍稍慢了些。
不過半個多時辰，裴鬆便快要追上。
他心中升起一絲希望，準備衝到前麵把馬車截停。不料，卻見一旁山坡上，衝下來十數個黑衣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那些人裝扮一模一樣，紛紛騎在馬上，警告裴鬆莫多管閑事。
裴鬆不做理會，直接衝撞了過去，本以為那些人會以武力相阻止，沒料到他們並未對裴鬆動手。
裴鬆單槍匹馬，救人要緊，並不過多癡纏，一路跟在馬車後邊，緊咬不放，這一追，竟然行進了半夜。
出了峽穀，繞著百福山一路奔西，來到山勢斷裂處，並未如裴鬆預料的那樣，奔西南往京城的方向走，反而拐向北路，朝北而去。
北邊乃是一望無際的荒漠，穿過荒漠，才是茫茫草原。
裴鬆心急如焚。如果奔北而去，沿途荒涼，自己一個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他暗中留意沿途景觀，試圖尋找最近的城池，以方便求援。
天色將亮之際，他們來到一處矮山腳下，竟然停下休整。
黑衣人調轉馬頭，紛紛麵對裴鬆，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裴鬆勒住馬韁繩，細細打量對方，隻見他們身形彪悍，有男有女，武器多以弓箭為主，少見刀槍。
裴鬆心頭浮起一絲不好的念頭，越發留意起四周的環境來。
他深吸一口氣，朗聲說道：“不管你們是什麽人，先把昶寧公主放了，咱們有話好說。錢財方麵，但凡你們提出來，我自然不會說半個不字。以後也既往不咎，互不幹擾，無仇無怨。
否則的話，若釀成無可挽回的後果，到時可別怪我裴鬆不講情麵。”
裴鬆不過十六歲，又非武將，言談舉止透著儒雅文氣，自然震懾不住那幫糙漢爺們。
他們互看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小子，奉勸你知難而退，早些回頭，為一個女人丟了性命，不值當。”
“瞧你長得不賴，這輩子自然不缺桃花，何必為了一棵樹，搭上自己的性命前程。”
……
那些人紛紛勸阻裴鬆，裴鬆自然不理。
他指著他們罵道：“在大綦朝的地界，就得受大綦朝律法的約束，朗朗乾坤，豈容你們為非作歹，明目張膽搶人。
此等藐視律法的惡徒，如被抓住，少不得車裂、淩遲，以儆效尤。四爺爺提醒你們，浪子回頭，為時不晚，千萬莫執迷不悔。”
裴鬆硬著頭皮跟他們叫罵，劫了小翹兒那兩個女人，不由笑了起來。
兩人打馬來到跟前，圍著裴鬆轉了兩圈。
一個說：“小屁孩，長毛了嗎？竟敢嚇唬咱們，要不要姐姐我教教你，怎麽陣前罵陣呀？”
另一個說：“你滾一邊去，這小孩長這麽好，還用做那等粗活，日後跟了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什麽都不用做。隻要啊……”
“隻要什麽？”有人起哄架秧子。
那人環視四周，細看一番，一副女流氓的匪氣，說道：“隻要伺候好姑奶奶，保他比當皇帝還要快活。”
眾位糙老爺們一聽，爆發出一陣陣大笑聲。
裴鬆臉皮薄，受此侮辱，自是忍不下這口氣。
他抬手在腰間革帶上一抽，竟然抽出一柄軟劍來。
他抖一抖劍柄，軟劍發出蹭楞楞的金石之聲，“士可殺不可辱，你們總要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價，誰先來？”
裴鬆雙眸如炬，露出凶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