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你想要我的什麽？
“你說什麽？……
起兵造反？.……
另立他國？.……”
小翹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烏泰依舊麵色和煦，點頭微笑，好似笑麵彌勒。
小翹兒有點暈，實在拿不準烏泰說得真話還是假話。
她指尖在耳朵眼裏攪了幾下，往前探探身，盯著烏泰的臉，眼睛都不敢眨，鄭重其事又問一句，“你這話，真的還是假的？”
烏泰心道：這姑娘著實幼稚可笑，倒也好玩。
他盡量忍住笑，一臉嚴肅認真，說道：“假的。”
小翹兒差點閃了腰，不由氣得瞪圓了眼睛。
烏泰見她沒剛才那麽緊張了，又說道：“我的意思是，讓你起兵造反，另立他國是假，你阿瑪給你留了一筆金銀，倒是真的。”
“啊？那這筆金銀，現在何處？”
小翹兒暈暈乎乎，像是做夢一樣。
烏泰揚揚下巴，目光落在小翹兒懷裏的錦盒上。
小翹兒忙把錦盒抱緊了些，提防著烏泰來搶，又暗暗地在手上掂一掂，晃一晃，貼到耳朵邊聽了聽。
可是，並沒有金銀相撞的脆響呀！
小翹兒皺眉，難不成皇阿瑪他老人家的體己錢，也少得這般可憐？
烏泰笑著湊上來，大大咧咧說道：“何必這麽麻煩，打開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說著話，竟是要動手來搶。
小翹兒現在對誰也不信任，她忙往後躲了躲，把錦盒藏到自己身後。
“不信任我？”烏泰眼含笑意。
烏泰越是神色和善，小翹兒越是心頭緊張。
這男人讓人看不透，心眼忒多，心思太重，腦瓜子裏的彎彎繞防不勝防。
須得嚴加提防才行！
她的防備毫不掩飾。
烏泰撇撇嘴，一聳肩，說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真是好心做了驢肝肺，傷了好人心呢。”
好人心？
你算哪門子好人心？
小翹兒撇撇嘴，衝他翻了個大白眼。
烏泰一臉輕鬆，也不生氣，起身準備下車。忽然又想起什麽，扭頭說道：“今日須向你解釋清楚，我對你如此殷勤，真的沒什麽可圖，隻不過遵著我阿瑪臨死之前的交代，代他完成老友遺願罷了。”
老友？
遺願？
烏泰見小翹兒一臉不解，重又坐下來，回憶起往事來。
“當年大綦收服察哈爾之前，草原上共有九個部落。九個部落打打殺殺，亂成一鍋粥。我阿瑪那會兒年輕，眼看快統一草原的時候，遭了另一個部落首領的算計，命懸一線，差點死掉。
後來你阿瑪禦駕親征，平了草原之亂，是他救了我阿瑪，並且扶植他坐上察哈爾藩王的高位。
這份恩情，我阿瑪牢牢記了幾十年。
後來先先帝不放心你，臨終托孤，把你托付給我們，他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隻是，你一個正牌的公主，萬沒有養到外邊的道理，於是便立下這個假婚約，想著等你一成年，便把你帶出宮，許你自由。”
“你的意思是說，你並不是想娶我，而是想借婚姻之名，把我帶出紫禁城，然後我就可以拿著我皇阿瑪給我的金銀，隨心所欲，逍遙自在，天高任我飛？”
小翹兒說得直白，盯著烏泰的臉，目光殷切。
烏泰點點頭，“當然了，如果你看上我，覺得我這人威武雄壯，值得托付，舍不得離開，我也沒有意見。”
真是自大！
小翹兒嘔了一聲。
她抱怨道：“您早說是這樣，何至於牽扯出這一堆兒事兒，興許早三年我就答應了。何苦來哉多受了這幾年的苦。”
烏泰一臉無辜，笑道：“這麽說，還是我的錯了？”
“不是你的錯，還能怪誰？難不成要怪我皇阿瑪，沒有給我托夢說清楚嗎？”
小翹兒辨別敵友，輕鬆了許多，說話也沒那麽拘著了。
烏泰一攤手，無奈道：“我一個藩王，年年往京中跑，年年請婚，已經讓人懷疑了，若是進了後宮內院，隻怕參我的禦史罄竹難書，折子得堆成山。”
小翹兒懶得跟他爭辯太多，突然想起什麽，反問道：“既然我們是一夥兒的，那你把我自己擄來，又是為何？最不濟，也該把韋福海和佟嬤嬤一起帶來。”
烏泰卻是搖頭，一副你不懂的神色。
他嚴肅道：“你是不知，當時百福山情況有多複雜。”
“多複雜？”
“皇帝的禁衛軍，裴家的人，還有蘇太後派的人，幾番勢力齊齊匯集，我若動手晚些，動靜大些，結果是什麽，可就難說了。”
小翹兒皺眉，懷疑他在故弄玄虛，漠然問道：“那我與韋福海他們失聯，以後怎麽辦？”
“我命人給他們留了信息。”
“什麽信息？”
“讓他們到江南渝州等你。如果沒記錯的話，你們此番最終目的便是渝州，對不對？”
小翹兒點頭，沒再言語。
烏泰假裝不悅，說道：“我把你從火坑裏救出來，難道這就是你對待恩人的態度？”
“火坑？”
小翹兒冷笑，心道：不過是出了龍潭又入虎穴罷了。
烏泰又來邀功，道：“皇帝想要你的錢，蘇太後想要你的命，裴家既想要你的錢，還想要你的命。你說我從他們手中搶人，難不難？”
“那你呢？你想要我的什麽？”
小翹兒眨著眼，目光純淨。
烏泰撓了撓頭，“我什麽都不圖”的話，終究沒好意思說出口。
他顧左右而言他，高高在上的口氣說道：“小姑娘，你以後看人別總是盯著外貌，好看的男人傷起人來，比我們這類粗糙爺們可狠心多了。”
烏泰暗戳戳提起裴鬆，小翹兒沉了臉色，沒了再說下去的意願。
烏泰識趣，轉身告辭。
待離得遠了，烏泰的心腹這才湊上來問道：“王爺，咱們接下來怎麽做？”
烏泰揚起唇角笑起來，“一個小姑娘，一大筆金銀，自己處置不了，自然得托付給咱們。這等坐收漁翁之利的好事兒，自然得好好把握。
當今萬歲爺不像他爺爺，自己不會領兵打仗，又那般重文輕武。照這麽下去，大綦遲早要完。咱們得早做打算才好。”
烏泰少有的嚴肅，說完扭頭吩咐心腹，“把人看好了，不能有任何閃失。咱們留了裴鬆一條命，裴淮慶若是識時務，就該打消繼續下去的念頭，好好抱著金大腿，做他的大統領。如果執迷不悔，還要摻和進來，可別怪咱們不客氣了。”
“王爺聖明”，心腹心領神會，道：“小的自會吩咐下去，留意裴家的一舉一動。”
烏泰笑著在他肩頭拍了拍，“你辦事，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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