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到得一處偏僻處,雲中龍站定,轉身看著三女道:“我想你們也都知道,現在齊國看似風平浪靜,可是卻是風雨欲來之前的片刻寧靜。
眼下我不僅獲咎了齊侯,更與高雄,田園等人結怨甚深,雖然有公子潘相助,怕是也顯得勢單力孤。
所以,我想趁現在還來得及,讓你們先離開齊國,遠離這塊是非之地。”
歐陽倩若有所思地道:“離開這裏也好,那我們去哪裏呢?難道回棠溪村嗎?”
雲中龍看了看她,道:“倩,離開這麽久了,是不是很想家了?”
歐陽倩忍不住點零頭,道:“是有一點!”
先姿也附合道:“我也有點想爺爺了!”畢竟她是先戰老爺子一手帶大的,那份親情和依賴,遠不是離開就高開的。
眼見秋月俏臉盡是憂傷,顯然是想起了死去的父母,雲中龍便道:“至於去哪裏,我會先和嶽父他們商量一下,總之,一定要盡快離開簇!”
秋月突然抬起頭,道:“不管去哪裏,隻要有雲大哥你在身邊,就都一樣!”
看著先姿歐陽倩兩女,也點頭表示讚同。
雲中龍不由苦笑一聲,很是歉意地道:“我暫時還不能離開這裏,等這裏的事一完,我就會立刻過去找你們!”
歐陽倩吃驚地道:“怎麽,你不和我們一塊走嗎?”
雲中龍正不知如何回答,忽然,有下人來到近前,道:“主人,先老爺過來了!”
雲中龍一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接著對三女道:“嶽父過來,可能是有要事,我們一起過去吧!”
四冉得大廳,遠遠就見先軫先鋒父子赫然在坐。
先軫居中,在一側有著兩人,一人五六十歲的樣子,須發皆的,身材略瘦,模樣也很是尋常,隻是一雙眼睛很是銳利,仿佛能一眼將人看穿,正與先軫著什麽。
另一人約莫四十餘歲,一襲青衣,麵容俊朗,很是精神,讓人一眼看上去,頗有一番文士大家的感覺,此刻也與先鋒著話。
先鋒看到雲中龍四人回來,便起身迎上前道:“漣漪,你們回來了!”
雲中龍微微一笑,道:“剛剛出去有點事,你們來很久了嗎!”
先鋒低聲道:“來了一會,爹正有事要找你!”
雲中龍點零頭,走上前,對先軫道:“見過嶽父大人!”
先姿也上前行禮,道:“爹!”
先軫點零頭,道:“好了,我這次來是有要事和漣漪,姿兒你先去備茶吧!”
先姿對著側坐的兩人一施禮,便去了後院,秋月歐陽倩自是隨她而去了。
先軫見三女離開,便對雲中龍道:“漣漪,來,我為你介紹兩個人!”
雲中龍依言走了過去,在旁邊坐下。
先軫一指側麵年長者,道:“這是晉國狐偃狐先生,乃是公子(重耳)的舅父!”
雲中龍一聽,原來是他,這不是晉文公的左膀右臂,字子犯,因為他是公子重耳的舅舅,又稱舅(臼)犯,這可是古有賢名之人。
出於對能者的欽佩。對長者的尊敬,忙起身施禮道:“雲中龍有幸見過先生!”
狐偃點頭,讚許道:“好,果然是一表人才,人中之龍!”
先軫又一示的另一側的文士,道:“漣漪,這是晉國趙衰趙先生,乃是公子(重耳)的至交好友,他們都是我最為敬服之人!”
雲中龍略一遲疑,他就是晉國稱霸中原的最大功臣,贏姓,趙氏,字子餘,他本來就是公子重耳的知交好友。
後來晉國發生驪姬之亂,重耳流亡在外,他連夜追隨。此後,他和眾賢能幫助重耳得返晉國,取得君主之位,是為春秋五霸之一的晉文公。
後來,晉文公幾次想要重用於他,可是他先後為晉國推薦了幾個名臣,欒枝,先軫,胥臣,先且居等。
如此一來晉國人才濟濟,國力大盛,而他也欲加為晉文公所依重,這也直接令得他的兒子趙盾,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架空國君,執政晉國。
先軫見他良久沒有反應,輕輕咳嗽一聲。
雲中龍一經他提醒,忙對趙衰施禮,歉意地道:“久聞兩位聖賢之名,今日一見,深感幸慰平生,方才失禮,還請勿怪!”
趙衰與狐偃自然不會相信,他的什麽久仰之類的話,以為是對方恭維而已。
畢竟對方才二十歲不到,而他們這十多年都是在流亡,又有什麽賢名。但是好話,誰不願意聽,就算先賢聖人,也不例外。
先軫這才對狐趙二壤:“這便是婿雲中龍!”看三人打過招呼,便接著道:“好了,現在這裏也沒有外人,大家便直好了。”
狐偃與趙衰對視一眼,趙衰一點頭,朗聲道:“這次聽你們到了臨淄,我們便想盡快與你們聯絡,可是這裏畢竟不是在晉國,所以直到今才有機會相見。公子在齊已近四年,此刻很是思念故國,不知你們作何籌算?”
先軫感慨萬敦道:“齊境豐美繁華,卻是異地,終非長久之計,難免有寄人籬下之感!若能重返晉國,自是我心所願!”著,目光看向雲中龍,想聽聽他的意思。
雲中龍最初知道自己穿越到了春秋時期,便想找到當時正流亡齊國的公子重耳,以助其重返晉國,完成稱霸中原的大業。
可是此時,他心裏想的卻與當時不同了,正如當初見先軫時,自己隻是一個從2000多年之後的旁觀者,現在已經漸漸融入這個時代之中,心中所思所想,自然是全然不同的了。
目光從他們三人臉上掃過,心中沉思,趙衰的意思是想要離開齊國,而曆史上所的公子重耳,卻是貪戀嬌妻齊薑,安於齊國的逸樂,以致樂不思晉。
最後,還是齊薑殺了知道消息的蠶妾,與狐偃等人用計灌醉他,用車將其帶走的。重耳醒來知道真相之後,便拿戈去追狐偃,卻讓其他隨從之人攔了下來。
可見,狐偃在重耳心中分量確實是最重的,他是重耳的舅舅,忠心自不必,謀略膽識也是超絕之輩。
從齊薑與子犯謀,到重耳以戈逐子犯,最後狐偃任晉相國,可見一般。
雲中龍見四人都看著自己,便道:“齊國強盛一時,冠絕諸侯,可是自相國管仲離世,桓公任用奸佞人,以致身死,而諸公子爭奪君位,大勢漸去。自保有餘,想要借齊人之力複國,怕是難以成事。”
狐偃趙衰一聽,大為讚同,他們當初隨公子重耳赴齊,正值狄國勢力漸弱,晉惠公(重耳的弟弟夷吾)又派人前去追殺,隻得另找棲身之所。
而齊國成為中原霸主已久,相國管仲年老而逝,正是求賢若渴的時候,如此,一行人才流亡到齊國的。
果然,他們到了齊國,齊桓公將公族侄女齊薑嫁給重耳,送給二十車的禮物,如此禮遇讓他們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重耳更是耽於嬌妻美妾,不思回國複位。
可是,好景不長,他們到了齊國不久,一代霸主齊桓公一命嗚呼。眾公子為了繼承君位你爭我奪,大打出手。
雖然後來,呂昭在宋國的幫助下,擊敗眾公子,國氏高氏殺長公子無虧,成為齊孝公。由此,齊國勢力太為削弱,再也無力稱霸中原。
狐偃良久才道:“既然如此,又當如何?”
雲中龍看了看他和趙衰,道:“兩位甘願隨公子流亡在外,自然是希望有朝一日,能重返晉國,建下定國安邦之不世功業。”
趙衰與狐偃相視一眼,動容道:“不知賢侄,有何高見!”
雲中龍再一看先軫先鋒父子,見兩人正凝神傾聽,便道:“高見不敢當,既要重返晉國,須找一強大援引,且宜近不宜遠,宜早不宜遲。”
趙衰忍不住追問道:“依賢侄之意,何處強援最為適宜?”
雲中龍雖然從曆史上知道,公子重耳是在秦國的幫助下,才重返晉國,奪得君位成為春秋五霸之一晉文公的,現在想想確實是這樣,於是肯定地道:“非秦莫屬!”
先軫略微疑惑地道:“何以見得?”
雲中龍侃侃而談道:“首先必須實力強大,不然即使全力相助,也難以成事;
其次,距晉國不能遠,否則截長莫及,而勞師遠征亦非明君之所願。
現在晉國周邊國家眾多,但得上大國強國的,唯有齊,秦,齊國雖為諸侯霸主,可是相國管仲與桓公一死,眾公子成一盤散沙,自顧不瑕,怕是無力相助;
夫秦國,晉侯先失信於秦,後又不義於秦,秦人病之久矣。”
先鋒不解地道:“齊在晉之東,秦在晉之西,如何赴秦?”
雲中龍想起曆史上重耳流亡各國,這才知道,原來這是地理位置所決定的,從齊國到秦國最快的當然是直接通過晉國,可是這無疑是自投羅網。
再一個就是先往北,繞過晉國,經過狄國,再到秦國。
當初重耳他們從狄國流亡到齊國,就是因為晉惠公怕哥哥重耳與他爭位,於是派人去追殺他,而此時的狄國勢力漸漸變弱,已經不能保護他們了。
這才到了齊國,顯然這條路也很不安全;最後就是先從齊國往南,經過各國,再從楚入秦,雖然路途最為遙遠,可是也是最安全的一條路。
思索片刻,便道:“自然是由楚入秦了!”
狐偃很是讚許的道:“賢侄所言,正合我等心意,不知你們何時離開簇?”
雲中龍看向先軫,這春秋的第一名將,道:“嶽父,眼下齊國風雨欲來,我想請您帶著大家盡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先鋒不由道:“漣漪,那你呢?”
雲中龍歎了一口氣,道:“我此刻還不能離開,等會過去一趟楚人驛館看看情況再,另外我會請公子潘安排你們秘密離開齊國的,嶽父,有什麽看法?”
先軫想了想,道:“你的一點不錯,那就如此好了,都先準備一下吧。”著,帶著狐偃趙衰先行走了。先鋒也急步跟上,走了出去。
出得桃花塢,狐偃忍不住稱讚道:“果然是人中之龍,氣度高雅,見識不凡!”
先軫又對兩人了雲中龍以計擊破落虎崗內訌,傾覆風寨以及戰勝高雄之事,直聽得兩人大為欣賞。
他們最近聽將齊國鬧得滿城風雨,攪得翻地覆的人,竟然就是他。心裏更是對雲中龍的智謀和武功,欽佩不已。
狐偃與趙衰眼見先軫等人願意追隨公子重耳,尤其是女婿雲中龍人才武功,智謀膽略,遠非常人能比,當真是喜出望外。
他們願意拋家棄子隨公子重耳流亡各國,自然是渴望有一,可以重返晉國,一展生平抱負;如今有了他們的相助,自是希望太增,當然高興了。
雲中龍等他們離開之後,便去找到呂潘,畢竟現在是非常時候,讓她們早一點離開這裏,就多一點安全,自然是刻不容緩了。
呂潘在一處隱秘處見到他,聽了他有離去之意,不由很是為難,自己在他身上投入那麽多,什麽回報都沒有,就要離開了,心裏當然不痛快了。
雲中龍見他神情,便道:“我暫時還不會走,隻是想請你幫我把先氏諸人先行送離齊國。如果你有什麽事要我去做的,現在可以告訴我,畢竟我也不會永遠留在這裏的。”
呂潘一聽,登時一喜,忙道:“沒問題,我立刻就讓開山親自帶人送他們到衛國。若是你方便,我想請你幫我殺兩個人!”
雲中龍心中一突,道:“該不會是齊侯吧?”
呂潘搖了搖頭,道:“雖然我很想殺了他,取而代之,可是靠你一個人怕難以成事,他身邊不但付東流護衛,更有不下百人貼身高手,這還是我最近才知道的。”
雲中龍暗中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是讓自己去刺殺齊侯就好,上次進王宮還好遇到了呂夢雪,不然會是什麽樣的結果,真是難以想象。
一想到呂夢雪,不由心中犯疑,這絕美的女公子,為何要那樣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