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沈萱突然轉頭對黃教頭說:“給我們拿點礦泉水來,再拿把折疊椅,水桶和濕毛巾也要。”
黃教頭不知為什麽不敢得罪沈萱,把內衣背包交給那個戴眼鏡的小男孩看管(就是說師兄是蘿莉控的那個),任勞任怨地去拿東西了,好像他是沈萱的家丁一樣。
不一會,沈萱要的東西都齊了,她把我扶到折疊椅上,像是拳擊教練一般,喂我喝礦泉水,用濕毛巾給我擦汗。
雖然在眾人麵前露出這等疲態,沈萱要負上一部分責任,但是她一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一邊細心照顧我,還是讓我很感動。
在沈萱的吩咐下,我脫下了青姿學園的校服上衣,露出了黑色背心緊繃下的,結實的上半身肌肉。
場下發出一陣驚歎,有人小聲說:“沒想到這小子這麽壯,他是老虎裝病貓,逗我們玩啊。”
絡腮胡子顯得有點畏縮不前。
“六師兄,你怎麽了,快上去給小師妹報仇啊,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
“對呀對呀,別看他壯,我看他不是裝病,是真病,古人雲:趁他病要他命,現在去收拾他最好不過了。”
沈萱一邊擦我臉上的傷口(是徐少館主留下來的),一邊用威壓的目光向台下掃去,年輕學員們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敢在沈萱仍在台上的時候發起挑戰。
“你要是休息十分鍾,還能再打嗎。”沈萱問我。
我苦笑道:“再休息半小時也不成。”
“這麽說,你沒說謊,你真的是跟內衣大盜打架了。”
“是啊……徐少館主很厲害的……”
我沒說徐少館主是頭頂內褲才厲害,更沒說我也是頭頂內褲才打贏他的。
沈萱突然有意提高了音量:“你覺得徐少館主最難對付的地方,是在哪裏。”
我一開始不解其意,耷拉著腦袋回答道:“應該是他對內褲的執著吧……”
“不不不。”見沈萱臉色有異,我急忙改口道,“是他的腿法變幻莫測,角度又刁鑽,實在是令人防不勝防。”
沈萱把聲音提得更高:“那,你後來又是怎麽打敗徐少館主的呢。”
台下頓時肅靜起來,一個個驚詫莫名地豎著耳朵,不相信他們心中的英雄人物會被我打敗。
我這才了解了沈萱的用意,她讓我講述打敗徐少館主的經過,一來可以拖延時間,二來可以起到嚇阻眾人的作用。
於是我故意慢騰騰地說道:
“這個,要從我第一次和徐少館主見麵的時候講起了,那是一個春暖花開的季節……”
於是,我把在大寧江邊,偶遇徐少館主以及4個潑皮無賴,他們如何欺負一對小情侶,如何被我1v5全部幹掉,尤其是鴨舌帽唐江被我處於“除草機之刑”,以及怯戰的徐少館主掏刀子被我一腳踢飛,全講得繪聲繪色,巨細靡遺,聳人聽聞,曆曆在目。
學員們一開始有人指責我胡說八道:“徐少館主不是那種人,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但是當我講到唐江說過的那些話,以及唐江臉上的傷是怎麽來的,一些學員犯起了嘀咕。
絡腮胡子雙掌一拍,恍然大悟道:“你……你就是唐江說的那個,很厲害的同性戀,。”
“你特麽才是同性戀呢。”我罵道,“那是唐江打不過我,故意給我造謠的。”
“也是……”有人說,“如果是同性戀的話,就不會對小師妹耍流氓了……”
接下來,我講了今天和徐少館主的第二次交鋒,這次,就必須省略一些事實,完全不提內衣的事。
並非我要在眾人麵前為他遮醜,隻是如果提起他頭頂內褲,就免不了把我頭頂內褲的事情也一並說出去。
於是我刪除了所有不必要的細節,把今晚的決鬥想象成一部高水平的武俠電影,靠著腦內的回憶和深加工,將這場比武描述的驚心動魄,棋逢對手,還自作主張地把天氣改成了疾風驟雨,電閃雷鳴。
雖然我說的話有許多不靠譜之處,但是對徐少館主的功夫,還是做了客觀而公正的評價,也很好地歸納出了他的武術風格和攻守特點,讓眾人不得不相信我和徐少館主曾經交手過。
我講得口幹舌燥,喝了一口礦泉水,沈萱盯著遠處的掛鍾,小聲說:
“繼續往下編,現在快10點了,徐金勝差不多該到了。”
仿佛為了證明沈萱的話一樣,黃教頭到接待處走了一趟以後,興衝衝地跑了回來,邊跑邊說:
“館主已經到了,他把車停穩了就進來,任女士,有什麽話,您可以跟館主好好說……”
比預計的還要快,入口處立即傳來了腳步聲,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全聚攏了過去。
一個身高1米8以上的男人走進了練功場。
在頭頂燈光的照耀下,他的白色練功服反射著耀眼的光芒,讓人意外的是,他的腳居然看不出千錘百煉沉澱下來的暗色,居然同樣很白。
再去看他的雙手,竟給人以文質彬彬的感覺,隻是右手中指的第二個指節上,有這一處橢圓形的老繭,不知道是練什麽功夫留下的。
最後看他的臉,一副黑框眼鏡,顯示出十足的學者風範,高挺的鼻梁下麵,線條柔和的嘴唇蕩著一抹屬於春天的笑意……
話說看上去似乎好麵熟。
不光是我,連沈萱都愣了。
這……尼瑪這個人不是我老爸嗎,,他右手中指上的老繭,不是因為長年握筆寫字留下來的嗎。
我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擦這是什麽情況啊,你怎麽會是這裏的館主啊,難道徐金勝是你的另一個身份嗎,我原以為你是超級苦逼男,沒想到背著兒子建立了這麽大的事業嗎,你會武功我怎麽從來不知道啊,而且你肯定有另一個家庭另一個妻子吧,難道徐少館主是我同父異母的兄弟嗎,這就完美解釋了,為什麽我們頭頂內褲時都可以發揮出超常的實力啊。
我居然,居然還在為了歡樂穀情趣店的那點生意勞心勞力,,你有這麽大的產業,至少雇個做菜知道放多少鹽的保姆,給我做晚飯啊,一想到你借口醉酒夜不歸宿,實際上卻是和另一個家庭溫馨和睦,我睚眥俱裂了啊,沒天理了啊,我的爸爸和媽媽都是人渣啊,我要報複社會,我要強推了班長,強推了宮彩彩,強推了熊瑤月,強推了小芹(貌似這個不用強推),然後鑽進深山去當野人啊,。
黃教頭,以及三十來個學員,卻跟我一樣露出驚訝的表情。
“請問,您是哪位。”
老爸呆得一呆,不禁紅了臉,把他身後走著的一個身材肥胖,同樣戴眼鏡,穿練功服的人拉到了前麵。
“我就說走錯路了吧,這邊不是廁所。”
老爸責怪道,我才反應過來,跟他在一起的胖子,貌似就是請老爸去編教材的某大學副校長,他的老同學。
臥槽走錯路了你們不早說,剛才簡直要把我嚇死了啊,而且雖然這裏也是東城區,距離大學城想必不遠,但是你們兩個到這來幹什麽了啊,你們穿著練功服是要鬧哪樣啊,老爸你不是昨天才解除隔離被放出來嗎。
還沒等到我發問,沈萱先一步問道:
“你……你跟蹤我幹什麽。”
老爸這才吃驚地發現,自己的兒子,和自己的老鄰居沈萱,在擂台上不知在幹什麽。
“我、我沒跟蹤你啊。”老爸冤枉地說,“是我的老同學,為了慶祝我解除隔離,帶我到這間跆拳道館來放鬆一下的,不騙人,道館開設的‘職業人士發泄區’真的很有意思啊,那些特製的木板、磚頭,一劈就碎,有好多人甚至西服都沒換,就在那裏娛樂減壓啊。”
沈萱一扭頭,不理老爸了,我和老爸寒暄了兩句,他聽說我和沈萱是過來踢館的,露出既擔心又好奇的表情。
這個時候,正牌的跆拳道館館主,徐金勝,才挺著接近1米9的身材,穿著西服走進了練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