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自縊
啟七年,明熹宗因病去世,曹化淳暗中運籌帷幄助力信王如願登基,年號崇禎。
曹化淳也因擁主有功,被三級跳擢升為禁衛軍三千營指揮同知,又封定遠將軍,從三品大官,實則管轄明朝最強之騎兵隊。
崇禎輔登基,政治勢力不穩,不敢對魏忠賢出手,一直唯唯諾諾聽魏忠賢的話。暗地裏交代曹化淳監視殉之不法情事。曹化淳收集了很多資料,但留著不發,雙方維持表麵的和諧。
魏忠賢心知自己總有下台的一,尤其崇禎旁邊有個曹化淳,是他最害怕的人。
魏忠賢依舊懷有尋找自己骨肉的心思,但聽許顯純飛雪已死,魏忠賢也不敢找曹化淳追問,逐漸拋下了尋找這番思念。
可曹化淳這個人對他來猶如芒刺在背,一刻不得安寧。但也奇怪,在朝堂上,曹化淳從來不出現,朝局上也看不出任何異樣。
自崇禎登基後,魏忠賢屢次告假回鄉,都被崇禎委婉拒絕,並言:“啟曾在臨終前告知他,魏忠賢乃忠貞之人。”多次以後,竟也給了魏忠賢一個假象,也許崇禎帝並未想殺他。
但事情發展在崇禎元年十一月急轉而下。
嘉興貢生錢嘉征,怒氣衝衝彈劾魏忠賢十大罪:一與皇帝並列,二蔑視皇後,三搬弄兵權,四無二祖列宗,五克削藩王封爵,六目無聖人,七濫加爵賞,八掩蓋邊功,九剝削百姓,十交通關節。
崇禎看了奏折留中不發,找了魏忠賢來,知道魏閹不識字,崇禎讓陪侍太監讀這篇文章給他聽。魏忠賢聽完大驚,忙告罪要致休回家,求免死。
崇禎冷笑,不發一語。
隔,崇禎帝下旨魏忠賢有罪,著革除官職,發往鳳陽守陵安置。
魏忠賢急忙收拾細軟,帶著一家大還有侍衛隊往鳳陽出發。
可此人死到臨頭仍不覺悟,離開京城時竟然帶了上千饒衛隊和金銀珠寶四百箱。
當晚,得知消息的崇禎就震怒了,立馬派出三千營帶著崇禎的聖旨,連夜要追回魏忠賢受審。
魏忠賢一行人從京城出發走到河北阜城時,決定找間客棧住一宿再繼續前進。
這是一個寒冷的夜晚,沒有燈火,沒有人氣。
上千饒侍衛在外紮營,魏忠賢派下屬前去打掃房間,自己泡了壺茶,茶壺上還有茶垢,旁邊喚來了婢女敲腿。
此時,原本坐在客棧裏的一人突然站了起來,往魏忠賢這一桌走來。
此人身材高瘦,左手少三指,頭上鬥笠一脫,竟然是魏閹最不想見的人,曹化淳。
曹化淳輕鬆露了手功夫殺了三人,飛雪劍法第一式就震懾住要阻擾他的一幹侍衛。
這些侍衛也知道魏忠賢是日落西山,窮途末路,沒人願意冒死替魏閹獻上生命,均眼睜睜看著曹化淳把魏忠賢帶至客棧二樓房間,將房門反鎖。
魏忠賢的家人和近身侍衛無人敢上去叫門,隻能在客棧樓下靜靜等待。
魏忠賢狠毒的看著曹化淳,曹化淳毫不在意,自顧自閑暇的坐下,倒了杯酒。
此時窗外傳來胡琴聲與書生的吟唱聲:“一更,愁起。聽初更,鼓正敲,心兒懊惱。想當初,開夜宴,何等奢豪。進羊羔,斟美酒,笙歌聒噪。如今寂廖荒店裏,隻好醉村醪。又怕酒淡愁濃也,怎把愁腸掃?”
窗是紙糊的,偶有漏洞,北風灌入,寒冷刺骨。
而這歌詞聽來格外刺耳,魏忠賢心裏難受,這不是落井下石給他難看嗎?
曹化淳示意他別在意,就是一落第秀才心有不甘在唱歌呢。
那人又唱:“二更,淒涼。二更時,展轉愁,夢兒難就。想當初,睡牙床,錦繡衾稠。如今蘆為帷,土為坑,寒風入牖。壁穿寒月冷,簷淺夜蛩愁。可憐滿枕淒涼也,重起繞房走。”
曹化淳告訴魏,崇禎剛下聖旨,著三千營騎兵連夜帶魏忠賢回京師。
魏忠賢聽此話後,臉色慘白,半響不發聲。“難道我去鳳陽守陵還不成?皇上要趕盡殺絕?”
曹化淳告訴魏忠賢:“皇上的意思是,交出成吉思汗陵圖和金銀財寶繳交國庫,留你全屍。”
魏忠賢聞語全身乏力,癱坐在椅子上,留全屍竟是他最好的後路。
此時歌聲繼續傳來:“三更,飄零。夜將中,鼓咚咚,更鑼三下。夢才成,又驚覺,無限嗟呀。想當初,勢頃朝,誰人不敬?九卿稱晚輩,宰相為私衙。如今勢去時衰也,零落如飄草。”
魏忠賢聽得紮心,對照此景,格外心痛。
“不是皇上要趕盡殺絕你,是東林黨人逼他,你非死不可。”
“那我還留什麽後路?”
“如你回京,崇禎必須判你淩遲,否則難堵悠悠之口,恐引朝局震蕩。”
“淩遲,我魏忠賢何德何能,能得此刑,難道是把我當做劉瑾?”
“魏大人,隻怕在東林黨心中,您比劉瑾更奸惡。”
“崇禎騙我好苦,我誤以為皇上不把我當回事,沒想到竟淪落此下場。”
“魏大人,您何苦淪落東林之手,依我看,您隻有一條路。”
魏忠賢知道是什麽路,但他還沒做好準備麵對。
曹化淳其實才不管魏忠賢怎麽死得其所,他心裏也認定魏閹是一大奸臣,死有餘辜。可魏忠賢手上的錢財,不但可以補齊國庫所需,更可以挪為己用。他先前秘密調查過魏忠賢的家產,除了可追查的四百萬兩白銀外。魏忠賢藏有一張成吉思汗墓陵的地圖,裏麵有著自成吉思汗以來,傾全蒙古族之力搜刮而來的金銀財寶。如果能找到這些寶物,他日必有所用。
曹化淳從身後掏出一縷白綾。
魏忠賢默默的接過去,他知道隻有這條路,才能留個全屍,才能留個顏麵。
淩遲一刑,要刀刀片肉,且三千三百刀前人不得死,犯人是在意誌清醒下看著自己一刀刀被片肉。
當年他曾陷害政敵至淩遲,他看過那種慘象,沒有人能受得了。
又唱到了四更:“四更,無望。城樓上,敲四鼓,星移鬥轉。思量起,當日裏,蟒玉朝。如今別龍樓,辭鳳閣,淒淒孤館。雞聲茅店裏,月影草橋煙。真個目斷長途也,一望一回遠。”
魏忠賢歎了口氣,將白綾掛上梁柱,係了個結。
“且慢,曹公公,成吉思汗墓陵圖何在?”
魏忠賢又歎了口氣,從懷中掏出一卷牛皮紙,遞給曹化淳。
既是將死之人,豈能眷戀榮華富貴,我以惡待世界,世界以惡回報我,又有何幹。
曹化淳當著魏忠賢的麵,打開牛皮紙卷,端詳了一會,卷起收進懷裏。
“公公慢走。”曹化淳,魏忠賢心裏一陣糾痛。
魏忠賢當了七年的九千九百歲,想當初,權傾朝野,何等豪奢,那七年是他人生的巔峰。可沒想到,就短短的七年,他就打回原形,再也沒有綾羅綢緞,金鈺翡翠,即將死在一個縣城裏。
那人繼續吟唱道最終曲:“五更,荒蕪。鬧攘攘,人催起,五更氣。正寒冬,風凜冽,霜拂征衣。更何人,效殷勤,寒溫彼此。隨行的是寒月影,吆喝的是馬聲嘶。似這般荒蕪也,真個不如死!五更已到,曲終,斷魂!”
魏忠賢站上椅子,抓著白綾,將自己的脖子套了進去。
曹化淳一腳踢開了椅子,魏忠賢雙手奮力想抓住什麽,掙紮了一會,吐舌而死。一代奸臣,就在河北阜城的一個破舊客棧裏,淒涼上路。
當曉時,三千營快馬終於追到阜城,魏忠賢已上吊自殺。禁衛軍收繳魏忠賢全部家產,清點出四萬兩白銀,所有的家人和侍衛都就地逃散。
至此,殉覆滅,崇禎全麵接管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