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巨網

  段飛煙、胡濙和柳聞誌三人皆陷入了沉默。聽過了姚廣孝的話，個人有各自的心思，仿佛一張巨大的漁網，將所有人困在裏麵，手腳收縛，是個看不到盡頭的局。人人都想忘掉這件事，但人人都有關聯，動一步就牽動全局。


  段飛煙先打破了僵局，開口問道：“好吧，我承認，我先。我是雲水宮的人，我的本名是柳飛煙。雲水宮的柳如雲是我爹。行了吧，我全盤出了。”


  胡濙驚道：“你是雲水宮的人，一寺二宮的雲水宮？”


  “沒錯，姚廣孝用計控製了我爹，我爹讓我聽姚廣孝的話，否則我爹的性命不保。”


  段飛煙鬆了一口氣，問柳聞誌道：“你呢？阿誌，你你是禦古宮的人？”


  柳聞誌點頭道：“大約是永樂十年或是十一年的時候，我那時還是個孩子，就在南京城乞討為生。因為被丐幫欺負，我的師叔及師父順手救了我。”


  柳聞誌一直比較感念樂升，所以話時，總是把師叔放在師父前麵。尤其趙七賢殺了他娘，他實在不願意提起這件事。


  “我那個時候不知道他們是禦古宮的人，也不知道姚大人曾在禦古宮學藝過。”


  胡濙問：“後來呢？”


  “後來，我學會了禦古兩儀功的第一層，但是趙七賢-——”到這，柳聞誌不由自主地咬牙切齒。“趙七賢，就是我那個時候的師父，為了幫助我練第二層功夫，竟然殺了我娘-——嗚嗚嗚。。。他們殺了我娘。”想到這裏，柳聞誌不禁悲從中來。


  好一會，柳聞誌才擦幹眼淚。繼續道：“趙七賢殺了我娘，也殺了伍大娘，伍大娘就是照顧我長大的大嬸。趙七賢躲在南京城，想要避開姚廣孝，卻沒想到他們殺桂滿洲的事跡敗露，被姚大人撞見。三個人打了一架，我才知道原來他們師兄弟間十分不和。。。。。”柳聞誌越越快，試著解釋這中間的複雜情形。


  “慢點，慢點。你得太快了。”胡濙示意他停下來。

  “你伍大娘是誰？趙七賢是誰？”胡濙問。胡濙轉頭問段飛煙：“你聽得懂他在什麽嗎？”


  段飛煙點點頭表示聽得懂，胡濙攤了攤手覺得如此複雜的事情，怎麽能聽得懂？著實不可思議。


  “這要從禦古宮的傳承起，禦古宮每一代隻傳兩個傳人，所以一開始我的師祖圖桑破，隻招了兩個弟子，就是趙七賢和樂升。趙七賢收了我當徒弟，所以我叫樂升樂師叔。樂師叔胖胖的，人很好，待我也很好。樂師叔躲在南京城，開了一家燒餅店做老板，我在那裏打零工時，偷了他家的燒餅想拿回去給娘吃，被樂師叔發現，但是樂師叔原諒了我，還給了我一份工作。後來，我就在燒餅店工作，吃得好，睡得好，那是我從以來最幸福的一段日子。”


  胡濙問：“然後呢？這些跟姚廣孝有何關係？”其實胡濙大概知道這故事，姚廣孝曾經跟他簡短過，但是他想聽聽柳聞誌的版本，對照一下他是不是謊。


  “姚大人——其實是趙七賢和樂升的師弟。據他們，好像是師祖圖桑破不滿意趙和樂的功夫，覺得這兩人練不到師祖的水平，差太遠了。因此找了姚大人入師門。但是他們三人不合，樂師叔總是和師父站在一邊，而姚大人是自成一派，不跟他們來往。後來-——據姚大人，趙七賢殺死了師祖，逃出了禦古宮。而姚大人一直追殺他們，所以趙七賢和樂升躲在南京城，偽裝成為一個燒餅店的師父。”


  段飛煙：“哦，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兩人好聰明。”


  胡濙笑笑道：“那不一定，他們這段事發生在一、二十年前吧，那個時候姚廣孝大人還在北京呢。”段飛煙想想也是，那個時候他們怎麽能想到燕王會帶著姚廣孝打進南京。


  “總之，那個時候，我是一個乞丐，伍大娘是我從認識的大嬸，她和我娘柳婉娘住在一起。”


  聽到這個名字，段飛煙心裏浮現一個畫麵，她心裏想著：“柳婉娘？為何我覺得這個名字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