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失其本心

  聽到林朗的問話，簫黎稍微平靜了一些，平靜得近乎漠然：“總要有人犧牲。”


  ??他的話說的大義凜然，林朗卻仍舊沉靜，甚至隱隱有些怒意，他道：“讓我猜一猜你在想什麽。”


  ??“你自認為是一個心係百姓的君王，剛上任時就滿懷熱血希望造就繁華盛世，機緣巧合之下你接觸了魔修功法，心想壞的是人心，不是功法，因而步入修真之途，望能用這份力量為百姓奪得福運。”


  ??簫黎道：“沒想到雲鶴尊者如此懂人心。”


  ??林朗臉上的表情幾乎能凝出冰霜來，像是映心峰上常年不化的積雪，他慢慢地、認真地問：“那麽，你犧牲了多少人，又救下了多少人。”


  ??他冷聲質問：“到底值不值得，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簫黎嗤笑了一聲：“我以為雲鶴尊者懂我，卻原來也跟那群偽君子沒什麽不同。“


  ??林朗並不管他說了什麽，利刃出鞘，問了最後一句：“當初是真心為國，如今還敢不敢認當初那份真心？”


  ??簫黎麵色沉了下去，氣氛隨之一滯，有人靜悄悄圍了過來，俱是魔修，到好像都沒什麽理智，赤紅著雙眼被他控製，朝林朗圍攻過來。


  ??簫黎的身影隱去，像是潛藏在暗處的毒蛇。


  ??林朗尚未動手，聞人凜就猛地衝向一個方向，劍隨意動，銀光劃開黑暗，擊出一聲悶哼。


  ??仿佛整個皇宮的奴仆都入了魔，皆理智全無，前仆後繼地向林朗和聞人凜衝過來，用血肉之軀為主人開辟生路。


  ??林朗神色淡漠，毫不猶豫地揮劍下去。


  ??簫黎捂著傷口眼神陰鷙：“尊者當真如此無情？”


  ??林朗並不反駁，反倒是聞人凜又攻了過去，斷了他的一條手臂，冷聲道：“我師父跟你可沒關係，少說什麽情不情的。”


  ??徒弟修為不如那魔修，但打起來遊刃有餘，因而林朗解決完其他人之後，就靜立一旁沒有再插手。


  ??這大概給簫黎帶來了什麽錯覺，他忽然道：“尊者救我，若我身死，國必大亂。”


  ??聞人凜知道林朗其實心軟得很，聞言動作慢了下來，靜聽師父。


  ??在簫黎希冀的目光裏，林朗揚手，劍氣沒過簫黎身體，把他的表情永遠定格於不可置信。


  ??“師父？”聞人凜小心翼翼走過去，想說別難過，又覺得這話不適合現在說，便轉移話題道：“他真是個怪人。”


  ??“嗯。”林朗看都不看那些屍體一眼，淡淡道：“走吧。”


  ??聞人凜跟在林朗身邊，越發擔憂，林朗心下無奈，解釋道：“這些被下了魔蠱的人是被用心培養了數年的，魔蠱入心已救不回來，我怎會因為殺了他們而難過。”


  ??他已經一千多歲了，愛恨離別見過許多。


  ??聞人凜這才放心，他看著師父漂亮的容顏，出神想或許世上的靈氣有九分都在師父身上，不然何以有這樣鍾靈毓秀的人？


  ??真想把師父嗬在手心上，不讓別人看到。


  ??林朗看他出神，卻誤會了他的意思，問道：“你在想魔修皇帝說過的話？”


  ??聞人凜當然不敢說實話，下意識嗯了一聲，說：“徒兒覺得，他做的也不算全錯，犧牲一小部分人去救更多的人，難道不是很好嗎？”


  ??林朗搖了搖頭：“若一群人聚在一起，首領殺了一部分人吃肉喂給剩下那部分，你覺得這樣可行否？”


  ??聞人凜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默認了首領做的對。


  ??“不。”林朗道：“首領還可以帶著族人挖野菜摘野果捉野味。”


  ??聞人凜這才發現自己被誤導了，以為是山窮水盡沒有別的辦法了，他欲反駁說簫黎的情況跟這個不一樣，卻驀然怔住。


  ??一樣的，他們都沒有到需要犧牲那麽多人去幫剩下那部分過日子的程度。


  ??林朗看他表情就知道他頓悟了，最後淡淡道：“施雲布雨這種事，練氣期足矣，他卻不肯滿足，是為了百姓還是為了他自己？”


  ??不過是失了本心，已經沉迷於力量。


  ??話音才落，就見遠處靈力暴動，像是有哪兩位大能在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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