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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宮宴風雲

  洛水西風,盛京落葉,深秋與初冬的交換讓人後知後覺。


  金色的琉璃瓦錯落有致,花枝露痕輕綴。


  不過一場尋常的宮宴,對有些人來說卻是等待已久。


  帝師府上的車輦停在了宮門口,裏邊的男子先行一步下車,遂後朝裏邊的女子伸出了一雙玉雕般的手。


  那女子莞爾一笑,十分自然地握住男子伸來的手,慢慢踏下輦轎。恰有三五個穿著絳色官服的男子從不遠處的奉天門徐徐走來,見這邊的情景,先是有些怔忪,回過神來,立馬圍了上來。


  對著一堆虛偽討好的麵容, 應付完一大群人的奉承諂媚 ,等到眾人一一散去,沐顏歌不覺蹙了蹙眉頭。


  “怎麽,感到心煩厭倦?” 注意到她神色的不甚歡喜,容墨低聲問道。


  沐顏歌側頭一笑,揶揄道:“這往後的路還長著呢,退堂鼓可不敢打得太早,不過是一時之間難以習慣罷了,以後多曆練曆練就同穿衣吃飯一樣習以為常了!”


  雖有片刻怔然,但沐顏歌還是很快就釋然了。路,是自己選的,沒有理由輕言放棄。慶幸的是,他一直都站在自己的身後。


  “夫人潛力無窮,這往後為夫可要好好挖掘才是!”容墨朗笑出聲,隨即輕撩起她鬢角散落的幾縷發絲。


  一攤細滑如墨的發絲被他纖纖玉指帶出數根來,似調皮的精靈在空中肆意淩舞,美幻如妖。


  兩人四目交投間,蜜意濃情幾欲流溢出來。


  這邊的輕笑聲引得宮門一隅一眾武將止步注目了好一會兒。


  “這帝師夫人風姿無雙,和帝師大人還真可謂是一對壁人啊!”角落裏,一個明靴配刀體形健碩的男子一邊瞅著,一邊嘖嘖讚道。


  數名武將都圍著英離站著,目光卻均是無一例外地望著幾十米開外的那對神仙眷侶。


  “是啊,帝師大人家中有如此嬌嬈之妻,難怪最近都無心朝政,宮裏亦是都鮮少見到他的人影呢!”最右邊站著的一個皮膚黝黑的男子不甚唏噓道。


  這人的話剛落音,先前那位人高馬大的男子便幹笑了幾聲,略顯諷意道:“我說石黑子,你不會是看上帝師夫人了吧,嘖嘖,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麽?那樣清新脫俗的美人,除非是眼瞎了,放著容墨那種小白臉不要,難不還會鑽到你懷裏去沾惹一身的汗臭?”那人見身旁之人的臉當即黑成了一條線,繼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唉聲一歎,似是寬慰道:“”紅顏都是禍水啊,家裏的老婆再醜陋凶悍,卻是可以熱炕頭的,我這些在刀尖舔血的,圖的就是個心安實在!”


  英離隻是靜靜地站著,對兩名下屬的戲謔之言恍若未聞,可周身散發出來的寒意卻讓三尺之外的人都能感受到幾分。


  這時站在英離最內側的武將瞅了一眼英離晦暗不明的神色,微微一歎,像是自言自語道:“明明是將軍在承陽宮救下這女人在先,最後卻落得美人他抱,屬下真替將將軍感到不值!”


  英離眉一皺,正想說什麽。就在這時,卻見容墨低頭,與沐顏歌耳鬢私磨些什麽,隨後毫不避諱地在她額間落下溫柔的一吻,沐顏歌垂眸含羞一笑。此情此景,讓英離本就莫測的神色更加沉鬱了幾分。


  “啊,老錢,你說什麽?這娘們原來是將軍看上的,隻是讓容墨那小子給搶了去了?”瘦高個子驚訝出聲,臉上還帶著忽然湧上的憤然之色。


  “真的還是假的?我要是女人,肯定挑咱們將軍這種威猛英武的,像帝師那種好看不中用的,搞不好一陣大風就刮跑了,能有什麽鳥用?”石黑子眸眼睜了睜,顯得有些難以置信。


  “胡扯些什麽?”英離喝了一聲,“都給我閉嘴!”


  幾名武將均是愣在在當場,顯然是被英離忽如其來的震怒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雖然將軍平日裏清冷到有些不近人情,可這種情緒失控卻還是頭一回。


  英離剛剛嗬斥出聲,便就有些後悔了,這些都是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自己卻被那女人又一次影響到了心智。


  就在英離煩躁不已時,一道尖細的嗓音響徹在德光殿口:“皇上駕到,蘭嬪娘娘駕到!”


  德光殿內,所有的官員女眷全都低頭行禮,南涼皇帝道了聲“免禮……”,眾人才各自落座安妥。


  不過是帝王家的尋常家宴,不談正事,隻道閑話家常。翔鸞花紋的三麵屏風裏,男男女女風姿各綽,和樂怡融,歡聲笑語裏,生出無限風流,無盡自在來。


  “太子可有回宮?”楚容天忽然像是想起什麽,側眸問了一聲身邊恭斂而立的徐公公。


  “稟皇上,太子昨夜便回京了,說是行軍勞累,今日的宮宴就不過來了!”徐公公垂眸如實稟道。


  “哦?不過是隨軍出去逛了幾圈,又沒讓他上陣殺敵,何累之有?除了裝病在床,潛逃出宮,他還能幹出什麽讓朕備感欣慰之事?”


  “是,皇上所言極是,太子殿下確實頑劣了點,好在還小,還可經由聖上慢慢馴化!”


  聞聽此言,楚容天麵色一凜,冷冷哼了一聲,“朕在他這個年紀已經坐上馬背打天下了,瞧瞧他整日都幹了些什麽?”


  想到那個身上沒有他半點影子的太子,楚容天就有種莫名的悵然若失,天下人皆知他皇嗣微薄,這其間有太多不為人知的東西。若當年那個孩子不送走,現在或許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皇帝與徐公公對話卻是一字不差地落入容墨耳中,繼而一笑,若無其事轉過臉去,淡然地看著滿殿的淺談低笑,雅顏俊朗的臉帶著宛若春風的笑。


  整個宴場隻有英離是神色陰鬱,情緒不定,他眸光有意無意掃過對麵的席位,思及數日前聖上將他私下召見入宮的密談,心裏隱隱湧起莫名的不安。那玉色驚鴻的男子臉上溫潤如風的笑容,他洞悉一切,別人卻對他一無所知。錢,他不勝枚數;名,他早已斐聲天下,那他到底是為了什麽呢?莫非是權?思及至此,英離不由泛起一股寒意。


  沐顏歌被對麵毫無收斂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了,不覺微微蹙了蹙眉頭。對桌那人今天是怎麽了,真是愈發的古怪莫測了,莫非他們臉上長花了麽?

  似乎感受到身旁佳人的不悅,容墨抬頭迎上英離探究的目光,雖是麵含春色,眼裏卻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


  英離倒也不怯縮,兩人不露聲色地互相凝視了良久,終是各自收回了目光。


  這一個暗湧潮動的小插曲,除了沐顏歌,自然是誰也不曾留意到。


  甘醇美酒,龍涎香韻,熏得人微醉迷離。


  沐顏歌借故離開,像是為了尋求片刻的清寧自在。


  月影疏淺,輕煙似夢。一抹清怡如許的身影立於華越池邊,淡然凝眸,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魏公公嘴一張,想要出聲叫喚,池邊人已經緩緩偏過頭,吟然一笑:“我都等了許久了,公公來得正好!”


  “夫人……”魏曲在幾步距離之外停了下來,朝沐顏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腰間一塊玉蘭圖騰的吊墜在隨著身子彎曲地擺動若隱若現。


  沐顏歌目光快速地掠了一下,見四下無人,平靜地低聲道:“不用緊張,不過是配合我演一場戲而已,魏公公是聰明人,想來一點就透……”


  魏曲抬眼瞬間一閃而過詫異之情,遂而垂眸恭敬道:“是,夫人……”


  “魏公公,太子殿下今日為何沒有出現在宴席上?是因為不敢見本夫人?還是害怕情絲難斷?” 沐顏歌徉作似有悶氣堵在心田一般,情不自禁幽然暗道,心底卻在碎碎叨的對楚逸不停地說抱歉,這利用別人就是不應該,何況還是自己心懷歉意的太子殿下……唉,她確實又那麽點不像好人。


  魏曲聽沐顏歌自語,驀然一驚,抬起頭,對上她眨眼輕笑間一閃而過的狡黠,遂而心領神會道:“夫人誤會太子殿下了,您一直是殿下的心尖之人,可這求而不得的苦楚,夫人可又明白幾分?”


  “求而不得?”本是淺笑吟吟的沐顏歌輕逸出一聲哀歎,似怨似艾道:“我當初便是被某人花言巧語給蒙蔽了心神,帝師再好又如何能好過堂堂的一國太子呢,況且殿下還待我情深意重,怨就怨我目光短淺,辜負了太子的一番情意。如今心生悔意,隻求殿下能重新一顧,不敢奢求名分,隻希望日後能常伴殿下左右……”


  沐顏歌雖是心底被自己口出之言給惡心到了,可目光掠過那被月光鋪泄一地的碧綠之上微微晃動的一道人影,唇角還是不覺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夫人的意思是……”魏曲聽到耳中,目光微震,抬起頭打量著沐顏歌,閃過一絲了然。


  “公公隻需將我的話原封不動地轉告給太子便可……” 沐顏歌笑著將一串相思子塞進魏曲手中,臉色溫和,卻是鄭重其事地囑咐道。


  魏公公瞅了一眼手中含義深重的手鏈,恭聲道:“奴才一定將這東西與話一並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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