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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難消美人恩

  衛子陵淡笑,“沐側妃有話不妨直說,子陵之前在入京前的拉鉤,自然作數……”


  “作數?”沐顏歌眼睛一亮,立馬開口道:“若你是皇帝,這會選誰當太子?”


  這問題太過直接,衛子陵眸中閃過一絲愕然,雖早知她心存之意,但問到嘴邊,立要回答,卻是有些為難。


  他是臣不是君,況且,就全是那龍座之人,也未必能得出個沒有糾結和猶豫的答案。


  “那你要選誰?淩王?冀王還是……”沐顏歌拖長音,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你自己?”


  衛子陵吃了一驚,“我?”


  幸好是在自己府上,即便如此,他還是有些緊張地朝門外探了一眼。這女人,膽還真大!


  沐顏歌笑著眨了眨眼睛:“世子莫緊張,我隻是近來聽到一些閑言罷了。”


  “子陵從未有過邪思妄想,自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隻是擔心沐側妃的閑趣之言,不慎落到其他人耳裏,為慕王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衛子陵淡淡一笑,臉上除此之外,並無過多的表情。


  咳,投石問路,反被石子砸中自己的腳,早就知道這家夥不會輕易顯山露水,表明自己的立場,是她高估自己了。


  “某人才不擔心我給他找麻煩呢,隻怕麻煩不肯光顧他!” 沐顏歌撇了撇嘴,眼底微微流露幾許惱意。


  “是,慕王那是難消美人恩……”衛子陵挑眉,三分戲謔。


  沐顏歌俏臉一紅,吸了吸鼻子嬌嗔道:“世子幾時也學會不正經了……”


  她本就歪歪斜斜地坐在躺椅上,青絲流瀉,眉目慵懶,突然做出這麽個動作,竟有股說不出的俏麗風情。


  衛子陵怔了怔,亦有片刻失神。


  就在沐顏歌以為事情就這樣無疾而終時,卻聽得那人這般開口道:“你放心罷了,子陵從不會將朋友變成敵人……”


  明明已是寒冬,但聽到這段話自他口中輕輕訴出,竟有種如沐夏日晚風的舒適感。


  抬眸望去,那人長袖寬大空垂,笑容清淡,載滿芳華。


  沐顏歌淡笑而過,不再多問。至少不會成為敵人,這是她得到的有效信息……


  “看得出,他真的很喜歡你……”衛子陵望著沐顏歌胸前隨著她傾身微微晃動的小佛,忽然開口,像是若有所思道。


  聖祖皇帝令數萬將士開山劈石所鑄製的寶貝,卻明晃晃地出現在這女人的脖頸間,慕王可真謂是用心良苦。


  “你怎麽不說,是我很喜歡他……”沐顏歌吐吐舌,不甚滿意地糾正道。


  “有區別麽?”衛子陵有些好笑地看著眼前表情頗為豐富的女人,不解道。


  沐顏歌起身在屋裏兜了一個大圈,然後將一張小臉在衛子陵眼前無限放大,一字一頓道:“本姑娘希望他愛我要多一點點……”


  嗯,哪怕隻是多一點點,隻許比她多,不許比她少,否則,她吃飯不香,覺也睡不著。


  衛子陵瞅著眼前有些凶蠻嚴肅的小臉,微微挑眉,怔了怔,遂而啞然失笑道:“子陵總算明白慕王為何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了……”


  “嗯?”沐顏歌滿臉期待。


  “因為,他不敢去舀別的水喝……”衛子陵淡逸一笑,意味深長。


  “衛、子、陵……”一陣嬌吼,府中穿梭來往的家仆婢女無不停腳步,仰首朝二樓的廂房望去。


  這裏麵住的不是昨日被安排進府的慕王側妃麽?他們世子怎麽會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裏麵?

  眾人神色噤噤,無一例外地為自家世子感到擔憂,這慕王若是恰巧殺到了,會不會把整座王府給平地掀起呢?


  這世子一向是聰明絕頂甚知分寸的,這有夫之婦要拂袖遠避的道理難道他不懂麽?

  “沐側妃是在喊我麽?”衛子陵溫雅的儀態不改,唇邊溢著淺淺的笑意,“若是喊我,最好小點聲,子陵的父王正在臥床靜養中,若是驚動了他老人家,子陵就要在此先說聲抱歉了。因為子陵與父王素來不和,他老人家不僅迂腐頑固,還口無遮攔。子陵擔心他破口大罵時會不慎傷到沐側妃敏感的自尊,所以特意提醒一下,好讓你有個心裏準備!”


  沐顏歌當場呆怔了,原來這王府還住著這麽個“難纏”的老爺爺,唔,這家夥怎麽不早說,人在屋簷下,說什麽她也要將頭壓低一點。


  “我……明白了,那個……衛老王爺,我是不是應該前去拜訪一下呢?”沐顏歌咽了咽口水,食指在半空打了一個轉。


  若非衛子陵提醒,她倒是忘了雲襄王府裏還有這麽一號人物的存在,雖說這老人家處於半歸隱半退位的狀態,但好歹也是這宅子裏的男一號,作為晚輩,有些禮俗不能少。


  誰料,這話剛出口,衛子陵的麵色卻是一沉,語聲微冷道:“我父王這人喜怒無常,很是古怪,你還是莫要去招惹他……還有,這府上不比皇宮簡單,沒有特別的事情,你還是少去園子裏轉悠。若是覺得乏悶,晚些時候我遣幾個婢子過來給你解解悶……”


  “唔,這樣啊?那好吧……”沐顏歌皺了皺眉,閃過一絲狐疑。為何一提到衛老王爺,這家夥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額,看來這父子關係確是不咋的……


  “世子……”老管家蒼老厚重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衛子陵神色微斂,三步並作兩步,親自打開門道:“何事?”


  “二公子去了世子的書房把夏荷帶了出來……”


  雖是俯身耳語,但還是一字不差地落入沐顏歌耳中。


  衛子陵俊顏瞬間染上一抹異色,匆匆道了句告辭,袍袖一揚,人影已消失在門庭拐角處。


  二公子?衛子陵的弟弟?沐顏歌眨眨眼,以她窺探小道消息多年的經驗,這深宅大院裏似乎正要上演一出好戲。而她,機緣巧合做客於此,不去湊湊熱鬧怎麽行。


  衛子陵前腳出門,沐顏歌後腳就裹上氅子跟了出去。


  一間普通的院落裏,二十幾個府丁人數各半,對峙兩側,高舉棍棒,隱有分庭抗禮之勢。


  一名丫頭被幾人推搡在地又掙紮著站起來,頰下幾處傷痕赫然醒目,在見到來人的一瞬間,淒迷的眸中才見微許光亮。


  “放開她!”幾步開外的衛子陵一聲嗬斥,寬大錦袍隨著急行的步子而向後怒張。


  “呦,大哥還真是陣及時雨啊,這府上哪裏有熱鬧,哪裏就能出現你的身影!”一聲似譏還誚的聲音引得假山之後的沐顏歌忍不住微微探頭向外看去。卻見一個年輕的男子懶懶灑灑地站在庭院中央,藏青的大氅將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張秀氣明皓的臉。


  這小子年紀不大,模樣不差,和衛子陵站在一起,倒也襯托。可那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乖戾氣息,讓沐顏歌沒來由地皺了皺眉頭。


  咳咳,一個爹能生出兩種截然不同氣韻的兒子,這雲襄王府老王爺的遺傳因子倒事會精分。


  “大哥當真不賣這個人情?”衛子睿雙手攏在袖中,一臉似笑非笑。人他都扣在手上了,是要是還他尚有決定的能力。世子之位他拿去了,王印虎符他也信手拈走了,他衛子睿不過是鬼縮在這宅子裏養養花,逗逗鳥,順道玩幾個如花似玉的丫頭,又哪裏礙某人的眼了?


  衛子陵眼簾微合,淡然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夏荷進府時,父王是分配她在我書房研磨的,就算二弟看上了她,是不是要先去請示父王,然後再征得你大哥我的同意呢?”


  “哼,區區一個婢女,隻要是我看上的,父王會不允麽?”


  “父王允不允是他的事,可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人的。若是二弟在府裏今天要摘一朵花,明天要拆一堵牆,這雲襄王府豈不是亂了套了?二哥也不小了,‘規矩’二字不用我來教吧!”衛子陵的話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在場每個人耳朵裏。


  “本少爺服從你定的規矩?”衛子睿冷笑不已。


  “隻要王印在我手裏,我就是這王府的當家人,二弟若是覺得憋屈,大可單另擇宅而居!”


  “衛子陵,父王還沒死呢,你就想攆我走,就知道我母妃當年不該留下你這個……”


  衛子陵有如刀剮的目光朝某人直射而去,麵色竟是從未有過的陰鬱駭人。


  這樣的衛子陵,多多少少讓沐顏歌覺得有些陌生,在她印象中,這個男子一直都是朗如明月,清潤似春風的,能這樣被人牽製情緒的,似乎還是第一次見到。


  世襲王位的都是嫡長子,衛子陵的身份定然是無可置疑的,能夠挑戰他權威的,恐怕也隻有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了。


  母親早逝,父親續弦再娶。庶母上位,弟弟邀寵……本以為是戲文中不能再熟悉的故事,卻在身邊真實地上演了一出。看來這個家夥頂著風光頭銜的背後,亦是藏了許多不為人知的澀苦。


  寒風再厲,也吹不散此刻籠罩在一方庭院裏的濃濃硝煙。


  地上頹然而坐的小婢女雖是衣衫不整,發絲淩亂,一雙眸子含著清淚,宛如涼月傾瀉,莫名地牽動著沐顏歌的某根神經。


  衛子陵是想保住這丫頭,可這衛二少爺仗著王爺老爹的寵愛,會就此善罷甘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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