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5.灰色地帶
他的聲音很溫柔，仿若在無盡黑暗中遇見了溫暖的光，白默艱難的將那不明物咽了下去。
漸漸地，她感覺自己體力在逐漸恢複，睜開眼睛後，發現身邊空無一人。
欸？溫陸離呢？剛剛救她的那個人不是他嗎？
離開居住了多的洞穴，白默在外麵找了許久，終於找到另一個山洞。
外麵雜草叢生，若非有人為踐踏的痕跡，她可能會直接錯過。
撥開草叢，心翼翼朝著入口處靠近，裏麵光線很暗，模模糊糊可以看見一道身影。
“陸離？是你嗎。”
對方並沒有出聲，就在她打算進去時，溫陸離沙啞的聲音驟然響起，“出去。”
“我我隻是想謝謝你剛才救了我。”
“嗯，你先回去吧，過兩潛艇就修好了。”
白默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你聲音怎麽聽著怪怪的？你沒事吧？”
“”
溫陸離猶豫片刻，正想出聲，卻見白默已經走了進來，他立即轉過身，背對著她。
“陸離，你幹嘛啊？”
“出去！”
白默腦子裏頓時裝滿了問號，“什麽意思？你不會以為我是來搶你食物的吧？”
“”
鼻尖輕嗅，空氣裏好像有什麽奇怪的味道，跟她那會兒吃的東西很像。
腦海中靈光閃現，快速進入了洞穴裏。
“別過來！”
白默並沒有停下腳步，陸離的背影直接進入她的視線中。
裏麵光線很暗，隱約可見地上滿是紅色果核。
“你瘋了嗎？這些有毒啊！”
白默目光落在了角落裏鼓鼓囊囊的袋子上，手剛放上去，卻被另一隻手按住。
“別開。”
白默狠狠甩開他的手，用最快的速度打開拉鏈，隻見裏麵裝滿了貝殼和石頭。
淚水逐漸模糊了視線，她緩緩回頭看向溫陸離。
那個暗夜裏的殺手王者，此刻神色憔悴，目光渙散，臉上和露出的胳膊上還有一些擦傷。
溫陸離性格孤冷驕傲，偏執成狂，但此刻他卻對她以命相護。
“默，別哭。”他伸手撫摸上白默的臉頰，喃喃自語道，“怎麽還是瘦了這麽多？”
“你瘋了嗎？為什麽要把食物都給我？你這些怎麽過來的？”
“我沒事，你身體不好，需要更好的補給。”
“這些果子都是有毒的，你是怎麽撐下來的？”
“不礙事，跟瀉藥的功效差不多，就當減肥了。”
白默捂住唇瓣，垂下頭不想讓她聽見自己的哭聲。
“好了，沒事的。”
溫陸離揉了揉她的頭發，如果白默抬頭，便可以看見他溫柔的眸子帶著點點晶亮，同時多了幾分堅定。
“你是我要恨的人啊！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你就當是我欠你的吧，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負擔。”
他帶有磁性的聲音帶著疲憊感，在她的心間縈繞。
溫陸離歎息一聲，將身體癱軟坐在地上的白默擁入懷裏，瘦削的下巴抵在她的頭上，右手撫摸著她的秀發。
“潛艇很快就可以修好了，到時候你就可以得到很好的治療。”
“為什麽？”
“嗯？”
“你為什麽像變了一個人？我該怎麽去恨你，將你和那些人繩之於法？！”
白默的聲音帶著哭腔，溫陸離感覺心被撕成了一片片。
望著洞穴入口的方向，沉默不語。
潛艇本身沒有多大問題，隻是有些損壞，再加上接觸不良，導致無法啟動。
而溫陸離隻是不想離開，寧願餓死在這裏，也不想與她分開。
但白默已經發現了這個秘密，他無法再繼續隱瞞。
次日清晨，兩人並肩坐在海邊的岩石上，欣賞初晨的紅日海平線上緩緩升起。空似乎和海洋相連，波光粼粼的海麵被染成華麗的金紅色，耀眼而璀璨。
溫陸離雙手撐在後麵，靜靜看著她的側臉，嘴角卻揚起了溫柔的弧度。
“謝謝你。”
“啊？謝我？”
“嗯，在你身上我感覺到了陽光和溫暖。所以我化名衛琅，想要騙取那份幸福，不過很可惜，我認輸了。”
白默忍俊不禁，笑得眉眼彎彎。
溫陸離瞬間看呆了，她似乎是第一次對自己露出真實的笑容。
“喂？你怎麽了？”白默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他輕咳一聲，扭過了頭，不想讓她瞧見自己的窘狀。
“我覺得你很漂亮。”
“是嗎？謝謝。”
白默將身上的衣服裹緊了些，目光重新轉向遠方的空。
溫陸離的手心翼翼朝著她的腰肢靠近，隨後又很快縮了回來。
白默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無意間回頭，兩人目光交錯，溫陸離喉頭微動，立即轉過身子朝下方走去。
“陸離。”
溫陸離腳步頓住，還來不及回頭，她接下來的話猶如被潑了一盆冰水。
“謝謝你的喜歡，可我無法接受。”
“如果你先遇見的是我，而不是易青或者黎斯洛，你會接受我嗎？”他的語氣很輕，帶著心翼翼，隱含期待。
白默回憶起失去記憶時答應了他的求婚，以及拚命想要找到他，認真思考過後答道，“會。”
背對著她的溫陸離薄唇輕抿，眸中淚光閃現，微微點頭，隨即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白默精修道，“有人，射手總是很花心，偶爾還會喜新厭舊。我不知道別人如何，但我會很在乎每一個真心待我的人。陸離如果如果你可以回頭，我願意跟你做朋友。”
溫陸離雙拳緊握，思及自己身上肩負的責任，“我回不了頭的，大哥心善，無法接受SUN組織成員的所作所為，更不肯與罪犯為伍。而雅笙年紀還，她應該生活在帶有光亮色彩的世界。”
其實，他又何嚐不想如此？隻可惜，在他被亞倫選中的那一刻起，注定無法與任何人成為朋友。
望著溫陸離的背影逐漸遠去，白默輕咬下唇，神色憂愁而迷惘。
溫陸離為黑，易青為白，而她便是遊離於這之間的灰色地帶。
無數次想要伸手將溫陸離拉回光明地帶，但他們之間的距離卻越來越遠。
誰都想談一場轟轟烈烈的青春戀愛，聽著唯美動聽的情話，續寫一首首幸福篇章。
而他們的愛情，坎坷卻充實，一步一個腳印，經曆過的每一件事都刻骨銘心。
‘衛琅雖好，終歸一場夢。溫陸離，願來生再不遇你。’
白默收回視線，看著一望無垠的海洋，心中微微歎息一聲。
這時，她突然看見遠方有一艘巨大的遊輪，正朝著她的方向駛來。
“陸離！你快看！有人來了！”
溫陸離聞聲立即過來，仔細查看後，臉色驟變。
“怎麽了？是SUN的人追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