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覺悟
淩虛道人從袖中拿出一座棋子大小的小山，對著護島大陣擲去。
小山化成一道金光，在空中變大，傳來呼嘯之聲，最終遮住天空，以挾泰山超北海之勢砸到雲霧上麵。
轟！
幾百米高的山峰砸到大陣上方，並未出現預料中效果。
護島大陣光芒一閃，山峰消失在霧氣之中。
與此同時，小島百米開外。
幾十米米高的巨浪十分突兀的從大海中掀起，仿佛有什麽東西砸到上麵，激起瑣碎浪花。
定睛看向巨浪湧起處，大海中並未有那座山峰的身影，隻有一隻大漩渦盤踞在海麵，瘋狂吸納一切可以觸及到的東西。
“島上陣法有人主持！”
淩虛道人看也不看漩渦，雙手合在袖中，肯定說道，“這座島的位置已經被大陣遮掩，我的大山掉進海裏了。”
天絕陣，玄機妙算，窮極極致，天、地、人三才，合為一氣。
“就算你們外麵人再多，找不到關鍵，也找不到我的位置。”
李文在島內手指一挑，白玉令符光芒湧動，在天絕陣中豎起由運氣擬成的三首長幡。
島外霧氣隨著三首長幡立起，霧氣凝聚成線，不再似剛剛聚集一團，隱隱能夠看見島中景象。
“想要進島，先要問我李文答不答應。”
說著法力湧進白玉令符，運轉天絕陣。
“剛剛隻是防守，現在輪到我了！”
李文頭腦清明，大陣是他唯一依仗，如果不能有效驅使大陣。
一旦對方攻進白鹿島，十麵合圍之下，想要脫困，不死也要脫層皮。
霧氣中傳出兵兵乓乓的響聲，沒過一會，之前眾人射進白霧中的法術，全部自霧中飛出。
各色飛箭、弩炮、刀氣、寶光一股腦兒的射向正在攻島的群盜。
又快又猛！
整天蔽日！
如果說之前群盜是進退有據，徐徐展開攻勢。
那在霧氣中折法的法術，就像是積蓄已久，突然爆發的火山，將密密麻麻的各色法術從一個缺口全部彈回。
“草！”
站在最前方的一人狠狠罵了一句，他腳下的寶船是所有法寶中最大的，足足比第二名大了兩倍。
他站在船舷上，如瘋似魔般衝後邊的人喊道。
“打開船上的防禦陣法！”
“快！”
“想活命就他馬全都打開！”
淩虛魁首一方全部展開法寶上的防禦法陣，不計法力，在法寶外展開乳白色的球形防護罩。
由群盜射出法力，又快又猛的轟擊在法寶外側的防護罩上，如同被炮火覆蓋。
轟隆隆的砸在上麵。
桀蹠看著自島內飛回法術，臉上陰沉的快要滴出水。
“托天真書！”
桀蹠猛然大喝一聲，天上雲氣似乎全被他一人吸納，變成一隻巨人，擋在自己的北海部眾麵前。
十幾米長的刀光還有數不清的血箭，打在巨人身上，傳出金鐵轟鳴聲，似乎無數火車在鐵軌上碾壓。
最終，刀光血箭和由雲氣組成的巨人法相同時消失。
“要是還有不怕死的，就盡管攻島，這次隻是小懲大戒，算是給你們提個醒”
李文透過大陣，向外麵冷聲說道，聲音高傲縹緲，雲輕雲淡，從四麵八方傳出。
似乎，在李文眼中，外麵的眾人隻是一群跳梁小醜，不入他的法眼。
甚至連跟他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緩慢而又清晰的聲音飄蕩在海島上空，驚得群盜紛紛束手。
桀蹠怔在半空，似乎沒想到島上真的有人主持法陣，隨後目光凝重看向淩虛魁首。
桀蹠雖然狂，但他不傻，和天仙拚命，簡直跟自殺沒有區別。
天仙捏死人仙，比捏死螞蟻都輕鬆。
“哈哈哈。”
“哈哈哈哈···”
淩虛魁首陡然大笑，似乎遇到了什麽滑稽可笑的事情，聲音淡定從容。
“你恐怕不知道，四周已經被海霧崖幾位宿老布下四赤陽大陣，你如同釜中之魚，甕中之鱉，逃不出球籠。”
淩虛魁首對著護島大陣坦坦蕩蕩說道：“真正不怕死的不是我們，而是你啊！”
“冒充天仙，你還差的太遠！”
淩虛魁首對著鴆十一和桀蹠淡淡說道：“如果真是天仙，早就聽見咱們商談，豈能容咱們攻擊護島大陣。”
“況且，和真正的天仙想比，裏麵的人還差了一些東西。”
淩虛道人的模樣依舊淡然鎮定，似乎根本未將裏麵的人放在心上。
鴆十一雙手握拳，指甲深深鑽進肉裏，空洞的目光如同死人，盯著淩虛看，如同要看穿對方。
桀蹠的理性告訴他島中決不能是天仙，要是天仙他們這些人活不到現在。
但感性卻在質問，萬一呢？
如果，萬一呢？
他承受不起這種損失。
這就像達摩克裏斯之劍，高懸有頂，雖然不一定會落下，但沒人能承擔這種後果。
不愧是縱橫東海的魁首，居然隻一眼被看穿。
李文不斷推演十座大陣，對此並不意外，如果連這份決斷都沒有，對方也不會聚集眾人，進犯天仙道場。
“不過，即使看穿又能如何。”
“無論你看不看穿，我就在這裏，十座天仙殘陣，就在這裏。”
“這才是我的底氣。”
器量和眼界能決定一個人，但問題是，並非所有人都擁有足夠的器量和高遠的目光。
人類的本質，是盲從。
但領頭羊衝向大海，群羊也會跟著衝向大海。
“你有底氣，我李文也有底氣，但問題是，並非沒有任何人都是如此。”
李文緩緩說道，“修士之爭，爭的是生死，也是覺悟。
要想殺人，就要做好自己被殺的覺悟！”
果然，東海群盜也跟著桀蹠還有鴆十一的目光看向淩虛道人，似乎在等待他重新發號施令。
淩虛魁首目光果決，臉上露出淩厲的表情，展現出梟雄之姿。
“繼續！”
隻有兩個字，淩虛道人甚至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一字一頓，冷冽說道。
東海群盜聽完後，高聲歡呼，繼續組成船隊，圍繞護島大陣，呼嘯結陣，繼續開始嘈雜且淩厲的攻勢。
“既然已經結下梁子，就要根除後患。”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淩虛道人也不可以回避，對鴆十一還有桀蹠說道：“修為高的不敢碰，有背景的不敢碰。”
“截教的不敢惹，海市的不敢惹，妖仙巨擘更不敢惹。”
“難道隻能欺壓沒有本事的散仙海客？”
似乎在回答自己提出的問題，淩虛擲地有聲說道，“我淩虛道人，不屑與此！”
“前怕狼，後怕虎，還修什麽仙！”
“天仙道場，有人坐鎮又如何，我東海魁首為修大道，這座海島，我搬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