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死亡不是終點
說著,苟哥右手的指甲迅速變成,最終每根都變成匕首一樣鋒利,上麵泛著青油油的淺光。
“看你還有什麽辦法。”
苟哥盯著張建國,怪笑一聲。
“就算我不破壞風罩,你肚子上開了一個洞,也挺不了多久。”
苟哥一步一步向張建國靠近,匕首般爪刃的劃在風罩,發出嘎吱嘎吱的脆響。
那聲音,就像指甲劃在黑板上,讓人心髒不斷顫抖。
“我很好奇,這樣戳下去,你的風罩什麽時候會破。”
“是這一次,還是下一次?”
苟哥臉上發出癲狂的笑聲,五官扭在一起。
“我要好好想想,用什麽辦法,才能讓你一直保持清醒,看著我一點一點把你切碎。”
寒風呼嘯而過,將丙火道場院牆內的血跡變成冰渣。
張建國的呼吸越來越重,每一秒流逝,他都感覺意識昏沉幾分。
天灰蒙蒙的,又陰又暗,張建國粗重的眉毛擰實,冷氣隨著喘息止不住的往嘴裏灌。
“你們到底有什麽目的。”
“目的?”
苟哥再次將爪刃劃在風牆,發出刺耳聲響,輕蔑一笑,彎腰探頭看向風牆內的張建國,直接戳穿對方的目的。
“拖延時間是沒用的,張警官,你隻是D級能力者。
這種情況,你的能力用的越多,死的越快。”
苟哥有意無意瞥向一旁,表情玩味,那裏是一幢三層紅樓。
樓體外部異常醒目的露出三個一人高的窟窿,鋼筋裸露在外,水泥碎塊散落一地。
就連樓下的對麵也難逃一劫,到處都是炮彈般大的深坑。
那是剛剛激戰中造成的,張建國帶著傷口直接撞斷數層牆麵,從三樓跑了出來。
“當然,以你們那種程度,永遠無法明白能力者與修行者的差別。”
苟哥淺青色的爪刃‘哧’的一聲切入風牆,露出尖牙,笑著說道。
“不要這樣看我,你們根本沒有弄清狀況。”
苟哥幾乎沒有用力,向下一劃,像金石之音刺穿空氣,整道風牆全部潰散。
苟哥臉上帶著興奮,癲狂,似乎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在因為接下來的事情顫抖,瞳孔擴大,用極富節奏感的韻律說道。
“我喜歡看人死前的表情,恐懼、害怕、無辜,就像在說,我什麽都沒做,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就是現在!
張建國用盡身上所有的力量,將匕首射了出去。
匕首如同一道驚雷,帶著末端的黃色符紙衝向對方胸膛。
“喝!”
張建國緊咬牙關,額頭上跳起青筋,死死攥住早已經捏的發白的拳頭,朝身後的牆體全力一鑿。
隻要鑿穿這堵高牆,跳入已經結冰的護城河,他就可以將情報傳遞出去。
‘國王’的計劃出了問題,名為丙火道的組織並不簡單。
他們擁有大量能力者!
僅從紅樓裏逃出,張建國就打暈了十幾名D級能力者。
而且,這還不是全部。
像這樣的道場,丙火道在雪城還有十幾處。
原本以為隻是一樁借能力斂財的普通事件,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哭喊求饒吧,獵物,垂死掙紮吧,老鼠。你叫的聲音越大,我就越加興奮。”
苟哥無比興奮,瞳孔縮的如同針孔,如突然吸食了大量白色粉末,病態且亢奮。
利爪一揮,匕首和連在末端的符紙在半空斷成四截,如同利箭一樣射到遠處的景觀石上。
瞬間爆裂,燃起一道三米高的粗壯火柱,景觀石在烈焰中被燒得通紅。
咚!
伴隨一陣巨大悶響,牆壁陡然開裂,沿著凹陷之處延展出無數裂紋。
隻不過,這次幸運並沒有站到張建國一側。
牆體上出現無數裂痕,灰塵漫天,搖搖欲墜。
但卻並未倒塌。
張建國的這一擊雖然氣勢駭人,但也許是失血過多,並未出現他想要的效果。
殘破的高牆如一道不可逾越的生命禁區,隔絕著生和死。
就連張建國也不禁片刻失神,時也,命也,也許這就是自己的歸宿。
這時,他才隱約懂了以前課本上,項羽說:天之亡我,非戰之罪,那份無奈和坦然。
張建國費力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將自己依靠在圍牆上,渾身放鬆,呼吸著冰冷但清涼的空氣,十分平靜。
絲毫沒有抗拒。
他想起了自己小時候,那時他看見了一部電影,不知怎麽的,就忽然想當一名警察。
於是他開始學習,考進北山大學法學係,最終在雪城開始了從警生涯。
他認識了很多人,也見過了數事,同時也樂於平凡。
雪城治安很好,他很滿足。
直到一天,薑叔找到他,拿了一份誰也不敢阻撓的介紹信,看著他說:平平無奇,很好,你以後跟著我幹吧。
於是他又認識很多人,見識了平時根本難以想象的事,甚至這些事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可是,他還是不怎麽愛說話,和同事的交流也很少。
以前的種種事情猶如走馬燈,在他眼前轉過。
直到這時,他才想起,自己小時看的那個電影,開頭好像有一句話。
八大地獄之最,叫無間地獄,為無間斷遭受大苦之意。故有此名。
自己死後會進地獄麽,應該不會吧。
畢竟,自己從沒做過傷天害理的惡事。
那自己會上天堂麽,應該也不會把。
畢竟,自己也從沒做過替天行道的好事。
終究,自己很平凡啊,普普通通的老死,應該才是最適合自己的死法吧。
張建國就這樣平靜看著天空、飛鳥、紅樓,還有一臉興奮,嘴裏尖牙咯咯作響,冒出熱氣的苟哥。以及,立在牆頂,背著劍匣的孤傲身影。
自己大抵快死了吧
否則,怎麽會看到幻覺。
這樣一想,就連苟哥尖牙不斷摩擦的聲音也不那麽刺耳了。
如果非要形容,張建國覺得他看到了一把劍。
筆直,鋒利,似乎隻是站在那裏就能把世間一切割傷。
同時又滄桑,內斂,就像一把劍裝入劍匣,隱在黑色鬥篷下,藏而不發。
就是不知道這把劍拔出時又會是怎樣的景象,張建國不禁如此想到。
但也隻是一瞬,他便暢然失笑,自己都要死了,還在胡亂想什麽。
張建國將頭歪向那道身影,如同問向自己。
“我就快死了
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