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常理自當朽壞
“老馮，你說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我都十幾天沒吃飽過了。
再這樣下去，不要說幹活，就連修煉的力氣都沒有了。”
孫茂森頹喪的靠著一顆參天杏樹，肩膀輕聳，將一顆野果塞進嘴裏，臉上肌肉瞬間擠作一團。
“嘶，這也太酸了！”
馮不異此時安靜的盤坐在樹下，雙手合握放在丹田處，發出淡紫光暈，閉著眼睛說道。
“實在不行的話，明天開始由我去青雲峰取飯。”
孫茂森如同泄了氣的氣球，瞬間沒了脾氣，一陣苦笑。
“就算你去，一來一回也要兩天，同樣杯水車薪，帶不了多少回來，鬼知道落劍峰居然這麽高。
唉，也不知道李文那邊怎樣，他那邊就一個人，估計好過不了多少。”
馮不異手掌伸出，帶有一股中年人特有的沉穩。淡紫色光暈在空中形成一隻碩大手掌，足有半間屋子大小，上麵紋路清晰可辨。
轟！
紫色巨掌輕輕拍在遠處瀑布之上，瞬間在如同珠簾的瀑布上印出一道掌印，隨後陡然炸裂，無數銀白水珠簌簌飛舞。
“落劍峰的靈氣果然濃鬱，這才過了幾天，大拙手的威力又大了兩分。如果按青雲門的說法，這般修為已經達到築基五重。
就算從能力者的角度來看，也足勝過大多C級。”
馮不異輕輕吐出一口氣，從地上起身，目光中透著精明。
“三座頂崖，唯獨李文所在的西麵沒有石梯，四麵又都是懸崖峭壁，隔絕不通。
他那裏的情況，怕是不那麽簡單。”
說著，馮不異自腰間拿出一個瓷瓶，從裏麵倒出兩枚龍眼大小的藥丸，自己仰頭吞下一粒，另外一粒丟給孫茂森。
孫茂森接過丹藥，放在鼻子一嗅，臉上大喜，連忙將丹藥小心裝好。
“辟穀丹？你身上怎麽還有！”
這可是好東西！一粒下去，七天都不用吃飯。”
馮不異撿起起地上的短斧，繼續開始自己的工作。
“那是我上次去青雲峰時換的，內門弟子每人每月三枚靈石、一顆辟穀丹、五兩銀子，我全部換成了辟穀丹。”
孫茂森聽完眼前一亮，“你換了多少？”
馮不異用斧子砍倒一顆喬木，隨後將雜草清除，露出地麵上的石磚。
“三十二顆。”
“什麽？”
孫茂森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馮不異，扭著身子起來，幫馮不異將雜草打捆，一一搬走。
“三十二顆，怎麽會這麽多！”
馮不異身形穩重，用中年人特有的沉穩嗓音說道：“辟穀丹論起珍貴程度，遠不如提升修行效率的蘊靈丹，再加上並不實用，自然能多換一些。”
有了孫茂森的加入，東崖頂部荒廢的路麵很快被清理出一小段，在遠處大殿的映襯下，看上去舒服了很多。
“從早上忙到現在，總算是把今天的事做完了。依我看，隻憑咱們兩個，真要把落劍峰打理的井井有條，沒有幾年怕是不成。”
孫茂森將手頭工具隨便一扔，不再去管，轉而好奇向馮不異問道。
“阮青鬆給的那本《乙木築基心法》你看了麽？感覺如何？”
馮不異將自己的工具整理收好，準備返回住處，但還是由衷歎道。
“循序漸進，生生不息，如果不和《大拙手》比，也是極穩妥的修行方法。”
孫茂森同樣點頭同意，“契合靈根，借天地靈氣為己用，繼而修行。雖思路不同，卻也值得借鑒。”
馮不異聞言，不免歎了一聲，“聽說青雲門掌門枯玄真人，在百年前出手時，靈氣在湧動如霞，天邊霞蒸雲蔚，甚是壯觀。
那時枯玄真人是元嬰境界第六重，現在一百年過去，恐怕早已經突破元嬰境界。”
孫茂森也道，“練氣，築基，金丹，元嬰，渡劫。一步一登天，要想成仙，何其艱難。”
馮不異站在崖頂，對孫茂森的話不置可否，似有心事。
看著雲霧在落劍峰升騰聚散，馮不異表情忽然的滄桑起來。
“恐怕，再過不久，這天就要變了，我們還要早做準備。”
孫茂森雖然平時嘻嘻哈哈，但關鍵時卻也靠譜。表情逐漸凝重，疑惑問道。
“怎麽了？難道你發現了什麽？”
馮不異兩隻手掌不斷摩擦，臉上帶著濃濃的憂慮，似乎是在擔憂。
“算不上發現，隻原來想不通的地方忽然想通了。”
孫茂森沒有打斷馮不異話，而是選擇作為一名忠實的觀眾。
馮不異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丹藥、靈石、法寶、功法，這些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青雲門都真實存在，並且隻要修為夠高，就能輕易得到。
可以如此說，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而此時此刻，成百上千人都在這個世界中進行探索。
一旦這些人返回地球，他們都將是潛能巨大的能力者，沒有任何國家以及組織可以無視他們。”
馮不異將懷中的瓷瓶拿出，看著裏麵的丹藥。
“如果這東西和靈石也能帶回去，衝擊就不是一點半點。
天，要徹底變了。”
孫茂森不禁寒毛直豎，打了個哆嗦。一直以來，他都將這裏當成遊戲，乃至第二人生。
探索，冒險，再探索，再冒險。
馮不異的話將他拉回現實，這個世界並非虛幻。
如果靈石、丹藥、法寶、功法同時出現在地球上，會發生什麽？
孫茂森根本不敢設想，盡管他足夠樂觀，但隻要稍微有點腦子就知道，這些東西帶來的不是美好和希望，而是爭奪和騷亂。
“我們站在了時代的大潮上。”
馮不異摩挲著手上的辟穀丹，表情中帶著無奈、擔憂、興奮等眾多心情。
“但這絕非我們本意。”
馮不異頓了頓，渾身氣勢陡然拉滿，渾厚的靈力如同黏稠的紫色光芒籠罩全身。
“不過，憑我們的修為，在這場大潮中，並非沒有主動選擇的餘地。無論是乘勢而起，還是急流勇退，我們都應該早做準備。”
孫茂森並不愚鈍，相反，因為性格足夠直接，做出抉擇的近乎本能。
“如果真是大潮，又能退到哪裏；如果不是大潮，不逍遙自在又有什麽意思。”
馮不異沉默片刻，很快明白了對方的心思。
“資源分配永遠不會平均，你得到的多，別人的就少。拉攏報複，暗中覬覦，你應該知道緊隨大潮的代價。”
孫茂森搖了搖頭，拍了下自己已經癟下去肚子，露出玩世不恭表情，訕笑道。
“我沒有晏子路的頭腦，引領大潮我怕辦不到。
不過，既然是乘勢而起又何必遵守規則，我們是青雲門內門弟子。放到俗世，就算推翻王朝，做一國國主也綽綽有餘。
與其遵守規則，我們不如幹脆玩把大的，製定規則讓別人遵守······”
“還記得丁義珍麽？”
孫茂森臉上不懷好意一笑，“也許，我們可以從他身上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