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9章：口腹之欲

  這時候再接著說起蒼穹號未免無趣，昭儀總是出現的恰到好處。


  在蒼穹鼓浪前進的時候，娘娘帶著侍女在甲板上擺起了桌案，各種點心和剛剛從公主號上弄來的水果兒擺了一桌子，而魏征睜著半翳的眼睛拿了一支香蕉在眼前仔細觀瞧。


  “多謝娘娘盛情，這香蕉老臣隻是聞其名，而不識其物，荔枝更是隻在典籍上見過，到長安這幾年，多了一些見識。大唐地大物博，各地風味兒不一樣，這嶺南佳果娘娘如何從千萬裏之外運來？老城品嚐這些果品都是極為新鮮，不知是如何保存的。”


  魏征讚賞的語氣裏也帶著好奇。


  昭儀笑著說：“唐昊可有的是法子，人家把果樹都裝到船上運回來了，所以這些鮮果是去公主號上現摘的，自然新鮮無比。”


  魏征扒開一隻香蕉，吃了一口，歎口氣兒說：“果真是人間難得的佳果，鎮國將軍好吃之名傳遍天下，長安更有唐家小菜勝國宴之說，香蕉在嶺南定然不是稀罕之物，可借助軍艦，一路上耗費了無數的民力，就是為了滿足他個人的口腹之欲的嗎？老夫懷中還有一枚銀幣，就算這隻香蕉的資費吧。”


  說完魏征就在懷裏摸索良久，摸出一枚銀幣放在案子上。


  把一隻香蕉吃的幹幹淨淨，他這麽做，誰還吃的下去，都已經是在吃民脂民膏了，誰能安心。


  昭儀娘娘拿一隻香蕉，讓侍女捧給魏征，說：“你放心的吃吧。唐昊說了，他都給了錢，公主號現在還還沒有編入嶺南水師，算是他家的船。”


  自個兒家的船運送什麽東西，別人管不著。


  鎮國將軍還說，長安的勳貴都傻了，光知道賺錢，不知道花錢，一輩子都是窮命。


  “回稟娘娘，家師不惜血本從嶺南帶回這些果品，其實並非是為了自己想口腹之欲，在登州之時家師發現了海參、對蝦、扇貝、海帶，如今這些美食已經風靡長安，登州的賦稅至少有七成，依賴這些東西。能把貧賤之惡變成絕世佳肴。也就我恩師有這本事。”


  狄仁傑客觀的說道。


  “香蕉、荔枝這些果品在嶺南乃是常見之物，香蕉更是在野外長得如同森林一般。家師自己遊曆叢林之時，就發現了一座長滿山的香蕉穀，初步計算年產上萬斤香蕉，四鄉八寨的撩人，每年腐爛落地的香蕉也數不勝數。”


  “小生在此大膽揣測，家師帶這些果品回來，無非是想重演登州之事。荔枝的存放日期，不過三日，第一日食之美妙絕倫，第二日食滋味減三分，第三日時之色香味全無。若想讓北地之人嚐到荔枝的美味，除非把荔枝樹帶過來，還能有什麽辦法？”


  狄仁傑說完這些話，就走到桌子邊兒上，拿起魏征放在桌子上的那位銀幣說：“這位銀幣在嶺南可以購買至少上萬斤香蕉。魏大夫吃了一隻香蕉，情願付一枚銀幣，這就已經充分說明了家世的高明之處，隻要把香蕉完好的帶到北地，他就值這個價錢。至於幾棵香蕉樹又算得了什麽？”


  娘娘見狄仁傑把內枚銀幣心安理得的揣進了懷裏，心中就大罵。


  果然跟他那個師傅是一丘之貉，小心眼兒不說，還睚眥必報，不過，能把喜歡奢華生活，硬生生的跟國計民生聯係到一起，的確也算得上是一種本事。


  許敬宗拿著一根香蕉站了出來說：“嶺南的大宗貨物中，其中一樣就是香蕉幹兒，味道很好，已經是長安城富貴人家待客的上品，可是跟新鮮的香蕉比起來，一在青天一再地。如果這樣的香蕉長安也有售賣，哪怕就算價格高些。微臣也願意買些回來嚐嚐香味兒。”


  魏征苦笑了一下，唐昊做事從來都是在對與不對之間徘徊，他做的事情，有識之士看著都會討厭，但翻開大唐律就會發現，從無違反律條。


  既然唐昊都說了大唐勳貴要學會花錢，那麽奢靡之風必然在長安蔓延，卻不知道這回他會用什麽手段撬動勳貴們捂緊的錢袋子。


  李治超級喜歡狄仁傑，這個年輕人的出現，讓他好像看到了少年時的唐昊。自信、恭謹能幹，知識淵博卻做事低調，唐昊的弟子心胸必然不會太開闊，不過作為臣子已經足夠了。


  蒼穹號沿著長江順流而上，五麵巨帆都拉滿了江風，船速甚快，而青闕號則緊緊跟在後麵，公主號卻拖在艦隊的尾巴上，似乎要跟它們拉開距離。


  唐昊就帶著自己的孩子們上了甲板，最小的孩子已經三歲，如今已經可以穩穩地自己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