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1章：珍珠生意

  對門兒杜如晦家糧店人潮洶湧，李治卻視而不見。唐家掌櫃看到將軍進來了，正要迎接，卻看到將軍的嘴兒都要扭到天上去了。


  老邵是唐家專門做珍珠買賣的大漲掌櫃，心思非常靈便，能讓自家將軍跟在後麵不敢說話的一男一女，除了皇主和娘娘，他想不出還有別的人。


  “撐著點兒，老邵。去把店裏最好的珍珠拿出來，其他我來應付。”唐昊在老邵耳邊說這句話，這算是救了他。


  不一會兒，就在大木盤子上端了五六個小小的玻璃罐子，裏邊兒珍珠最小的都有，龍眼兒大，其中有一顆金色走盤珠，最是奪人眼球。昭儀用自己的長指甲撥動一個盤子裏的那顆大珍珠，大珍珠就在瓷盤子裏不住的滾動，流光溢彩，十分美麗。


  她點點頭，詢問了一下皇主的意見，就命夥計們拿盒子裝了起來。唐昊的心都在滴血，這都是珍珠行裏壓艙底的寶貝，如今被娘娘看上了，難道還指望他們夫妻付？


  李治臉上的陰雲這才淡了些，正要離開，卻發現門口走進了四個公人，為首一個帶著軟帽的文吏朝著老邵拱拱手：“恭喜發財啊，邵掌櫃，見你家生意興隆，我們也跟著高興，你把賬簿拿來，給我們一間靜室，我們和對你這個季度的稅款，不打擾你做生意，招待貴客。”


  文吏都是靠眼力勁兒吃飯的，進來看了一眼廳堂，就發現這裏邊的幾個人很不簡單，還專門向李治和昭儀娘娘行了禮。


  老邵趕緊拿來賬簿，讓夥計帶著他們去隔壁的屋子裏核算賬目。


  “就在這裏核算，你就安排他們把以往的繳稅記錄拿過來給我看一下。”李治隨口就吩咐那幾個文吏。


  張主簿皺皺眉頭說：“貴人身份高貴，小吏是清楚的，萬萬不敢怠慢，但是戶曹的賬簿卻不宜給外人觀看，這是律法。小吏不敢有違，如果貴人有戶部曹參軍的手例，自然百無禁忌。”


  李治愣了一下，很少有人拒絕他的要求，本來要發怒，但聽到小吏說這是律法就不氣了，向房玄齡投去征詢的目光。


  “卻是如此。三年前，戶部就製定頒發了賬簿例，其中有一條就是，非有關人等不得私窺賬簿，違者杖三十，徙三千裏。這個小吏倒是一個懂事的，不宜苛責。”


  李治點了點頭，又對那個小吏說：“現在你可以把賬簿拿給我看了，不會有人追究你。”張主簿還是要堅持一下。老邵在一邊兒對他說：“張主簿，你就把帳簿讓這位貴人看看，不會有事的，放心吧，你已經取得許可，俺老邵不會害你的。”


  見老邵做了保，張主簿這才把賬簿送到迎過來的段紅手上，乖乖地退到一邊兒，等候貴人的征詢。


  “顯慶三年秋，嶽州府共計征收珍珠行稅銀四項，十六筆，共計一千零三十五枚銀幣，上麵有繳銀入庫的記錄，想來不會偏差，隻是這一筆退稅一百三十三枚銀元，是何緣由，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已經入了國庫的銀幣，會有退還這麽一說？”


  房玄齡剛要解釋，卻把這個機會給了小吏，看看他怎麽說。


  “回貴人的話，退稅共有三種情況，一種是減免退稅，二是誤收退稅，第三是涉外貿易退稅。這裏有一百銀是減免退稅，陛下在顯慶三年，下令減免了天下一成的賦稅，嶽州自然會執行。由於嶽州征稅那邊在秋初，陛下的旨意，當時發出的時間是在秋末，所以按照規定退還珍珠行一百枚銀幣。而剩下三十三枚銀幣就屬於涉外退稅了。”


  李治笑著說：“很好，我想起來了，顯慶年間確實有這樣一道旨意，你們執行的很好，不要緊張。慢慢兒說，那麽這麽個涉外貿易退稅公布是怎麽製定的？嶽州是怎麽實施的？甭管你說了什麽，保證沒有人敢問你的不是。”


  見到主簿發現段洪是宦官後就緊張了起來，李治的語氣溫和了下來。


  這是他的另一個毛病。對於朝中大臣大發脾氣，雷霆陣陣，但是對於底層的官員卻向來是優容有加。


  “貴人不知，嶽州最近多了很多的胡商，他們帶來了金塊、銀塊兒或者是金餅，銀餅，遠遠不及咱們大唐的精美，成色有多有不足。交易的時候，大堂商戶不願收他們的雜色金銀，這時候，就會按照胡商的金銀的成色，來厘定成交價。”


  主簿接著詳細的解釋道：“大部分是把胡商的金銀成色，往低了說，然後錢莊拿回來重新鑄造，去除火耗之後會有一定的剩餘，賬麵上就會出現盈餘，賬目平不了，所以這些多出來的金銀，會當成商家利潤，重新上了賦稅。之後如果還有剩餘，就會發還給商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