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3章：長大成人

  聽到李治說起自己的往事，侯君集站不住了。


  他吊起鐵鏈兒拜倒在地說：“臣仕途之順利，古今罕見，陛下沒有對不起微臣，是臣自己被豬油蒙了心，千錯萬錯都是臣的錯，臣無顏苟活，隻求速死。”


  哈哈哈哈，李治蒼涼的笑聲在萬民宮回蕩，少頃即止，“你死的容易啊，隻要挨一刀子，萬事皆休，你少年時就隨先帝起兵。一路血雨腥風的都走過來了，如今富貴滿門，正是品嚐勝利果實的時候，你卻自尋死路，侯君集啊，天理國法都要殺你，朕卻狠不下這顆心。你的心是頑石，朕的心不是，君臣相交多年，即使是石頭也該捂熱吧。”


  皇主接著說：“張亮言，你慫恿他謀反，朕不信。嗬嗬嗬。”


  “訶幹成基說，你意圖謀反，朕還是不信，留在遼東，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會不會行此悖逆之事，沒想到朕的一念之仁，千餘將士冤死草原。侯君集，你辜負了朕，辜負了朕對你的期望，不管是大辟，還是按律處置，處置的不過是你的罪過，可是朕付出二十年的信任，該何去何從？你來告訴朕該如何做？”


  李治的一席話，把侯君集最後一口氣兒也抽掉了，他重重的扣了三下。


  “請賜臣一把匕首，臣不自殺，隻是心頭堵的厲害，想鬆快一下，求陛下了。”李治一抬手，就把案頭的裁紙刀拂了下去。


  段紅撿起來，雙手捧給了他，侯君集謝過之後，一抬手就把那刀子刺在自己的肋下。


  然後抬頭對李治說：“侯君集辜負了君王，辜負了兄弟，害了孩兒，還有什麽顏麵苟活人世？諸君，侯君集早就想死了，隻是想留著這顆人頭警示一下後人。陛下，侯君集犯下了滔天大錯，罪不容誅，當在西市口斬決，諸君不必為侯君集求情，諸位的大恩，且容我來世再報。”


  說完話就把刀抽出來，放在地上，拜別了皇主，一步一步地踩著自己的血。走出了萬民宮，唐昊拿胳膊捅了一下薛萬徹，這個心裏有鬼的家夥嚇了一跳。


  “你現在在公主府上班，和雇主和不和睦？”唐昊的心情很差，隻好拿這個家夥打氣兒。


  “我跟公主商量好了，她的事兒我不管，我的事兒她也不管，但相互間都要給對方留臉麵，不能被外人知曉，這輩子湊合著過。”


  “呀，恭喜，聽說公主在你去嶽州的時候好像又懷孕了，隔著好幾千裏地兒，你是怎麽辦到的？”


  “別惡心我成嘛，你說咱們能不能保下老侯的妻兒啊，這太重要了，要是進了教坊司，咱們可就沒臉皮見人了。”


  在唐昊跟薛萬徹小聲兒說話的時候，一個童稚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啟奏父皇，侯君集辜負了皇恩，死不足惜，父皇萬萬不可傷神。孩兒年幼，不能對朝政發表意見，站在人子的立場上，懇求父皇饒恕了侯君集妻兒，以彰顯父皇的仁愛之心，對侯君集家小仁慈，也能紓解父皇的傷感之情。”


  大殿裏立刻就安靜了下來，沒有人附和小王爺的話，因為這是他站在一個兒子的角度上說的，可以說是私情。


  李治抬起頭，揮手揮手讓兒子退下，對重臣說道：“侯君集罪不當赦，按例處置吧，其餘人眾發配嶺南，煙瘴之地，欲赦不赦，永世不得還鄉。”


  “陛下仁慈之心，定當光耀千秋，臣等為陛下賀禮。”


  皇主第一次沒有說退朝，就默默的離開了，神情黯然。


  程咬金此時拉住了唐昊，意思要他離下來陪陪皇主，他們還要去菜市口送送侯君集。


  此時侯君集的府邸已經被封了，禦林衛隻好擺在侯府外邊，侯傑重孝在身，伏在父親的靈位前嚎啕大哭。


  侯夫人反而比較鎮定，規規矩矩的答謝每一位過來祭拜的老將。


  程咬金帶著唐昊來到侯君集的靈前，等到唐昊上完香之後，一把就將痛苦的侯傑拽了起來，大聲喝道：“閉嘴，你爹死了，有什麽好哭的，現在該考慮你娘和弟妹以後的日子，照顧好他們才是你最大的孝心。”


  這一聲大喝將侯傑止住了哭泣，侯夫人也走了過來。唐昊冷冰冰的對侯傑說：“書院教了你這麽些年，照顧好母親、弟妹的能力，你該有吧？”


  侯傑咬著牙說：“有。此仇。。。”


  他剛說了兩個字，就被母親一個大嘴巴子把後麵的話打了回去，就聽侯夫人一字一句的說，你爹的死怨不得任何人，從今往後，如果你不想為娘死，不想弟妹死，就把耳朵伸長了，把你師傅說的每一個字兒都給我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