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轉餐廳
月考考了兩天，結束的時候有的如釋重負，有的卻比沒考之前臉還難看，隻有冀轅依舊麵無表情，像個麵癱。
考完之後大家紛紛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班級開始搬桌椅，冀轅的桌椅在最裏麵，所以他一直站在走廊上，雙肘撐在扶手上，雙膝交疊地站著，一副十足的吊兒郎當樣。
就是這副樣子讓走廊上來來往往的少女們紛紛駐足停留，掏出手機拍照“留念”，畢竟慣常冷臉的他臉上掛著一絲笑意，文爍已經帶著冀軒回a市了，這意味著他可以在這裏過幾天舒坦日子了，不用再擔心冀軒會以何種方式出現在他的麵前，一想到這裏心情大好，手機揣回兜裏，站直身，伸了個懶腰，衣擺隨著這個動作稍稍往上提起，露出一點點緊繃的腰線，引得圍觀少女們心跳都漏了一拍。
偏生這一幕也被夜萌看到了，沉著一張臉，站在門口，厲聲道：“冀轅，注意影響。”
齊翎在他身後悄聲說：“萌萌，好酸啊，冀轅還沒答應你呢。”齊翎通過幾次和冀轅的接觸，已經成功的被冀轅給帶跑偏了，也知道了為什麽萌萌會被冀轅那樣的人吸引，冀轅這樣的人，從不曾出現在他們普通且平凡的生活中，雖然之前有過和他相似的陳然，但是卻沒有他這樣的感覺，至於是什麽樣的感覺，自己也說不清，那張感覺很微妙，你以為你抓住他了，但是他又飄走了，就在你附近不遠的地方一直飄著，讓你一直追著他跑，就是不肯被抓住，也不肯離開你的視線……不對，這好像是渣男……
夜萌給了齊翎一手肘，齊翎捂著肚子嗷了一嗓子，他眼睛沒離開過冀轅一秒，又強調了一遍，“注意影響。”
冀轅聽到他的話，偏頭看了看兩邊，輕輕地嘖了一聲，三步並作兩步跨進了教室門，抄著手，靠著牆，看班裏的人搬桌椅，兜裏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冀轅掏出來看了看，是東狗發的微信，他以為是又有了什麽陳然的新消息，然而打開一看，讓他的臉看上去像吃了屎一樣難看。
【東狗】轉載自……
【東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轅兒，你們學校貼吧裏的內容太精彩了……
冀轅：“……”什麽情況……
他就逛過一次八中的貼吧，看的還是關於“校史”的，那時候還沒有關於他的帖子，他輸入了幾個關鍵字，看到第一篇帖子的發布時間是開學後的第二天，最新的一篇是五分鍾前，還有他伸懶腰露了點腰線的照片，八中這些人都這麽閑的嗎……他想。
【y】你為什麽翻八中的貼吧，這麽閑的嗎。
【東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要這麽說，這都不是重點，我剛剛發給你的看了嗎，已經有人開始磕你和小可愛的cp了，哈哈哈哈哈哈……
【y】智障……
他點回去看方燚東發給他那篇，一點點的翻著評論，“夢碎高二二班”這個id引起了他的注意，不論是照片還是評論，都讓他覺得有點不舒服。
【y】東狗幫我黑個管理員權限。
【東狗】你不會是……
【y】對，刪帖。
【東狗】至於嗎，不就是一個帖子嗎……
【y】冀軒還沒解決，不能掉以輕心。
他方才隻顧著看熱鬧了，全然忘了冀軒的事，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可是會不會晚了？既然已經出現在了貼吧上，那麽肯定會有人保存的，而且不知道會散給什麽人。
【東狗】大轅兒，我說句廢話，以現在這個信息傳播的速度，恐怕……
【y】我知道，所以要趕在傳進冀軒耳朵裏之前盡可能縮小擴散的範圍，然後查出陳然那個初戀的爹在哪的事情要更快，我倒是不怕，但是我不想累及別人，他出事的話，李狗蛋怕是也藏不住了。
【東狗】你都不擔心我的嗎……嚶嚶嚶
【y】……我已經離開a市了，他不會動你的，再說了，你們家有權有勢的，他們倆什麽都沒有。
好像是這麽回事，方燚東鼓搗電腦不說是職業級別的，至少黑個學校的破貼吧管理員還是綽綽有餘的。
冀轅拿到權限之後刪帖、刪評、封id一氣嗬成，當然了，有了方燚東的幫助，兩個人三分鍾左右就全刪光了，連根兒毛都沒放過。
等他弄完這些，桌椅也基本上搬完了，齊翎也幫他把桌椅歸位了，全班都在他那張黑臉下一句話都不敢說。
全班都坐好之後夜萌走上講台，掃視全班一眼，最後眼神落在低頭看手機的冀轅身上，清了清嗓子，“那個，中秋晚會的事情大家都清楚吧，在我這報了名的可以開始準備了，還有三四天的時間，希望大家都能以最好的狀態上台表演。”
【a】他是盯著他看的，對吧，告訴我我沒有看錯！
【b】剛剛他還管他，而他居然沒發脾氣！
【c】昨天那個帖子你們看了吧！我好像嗅到了戀愛的酸臭味！
【d】有一說一，真的是配一臉！
內部群再一次炸了，說什麽得都有，而且各個都有理有據的，隻是這兩個主角一個比一個臉色陰鬱。
“萌萌，你表演什麽啊。”
“唱歌。”
“你一個人唱，還是兩個人唱啊。”
“你要跟我一起唱嗎？”夜萌笑笑，眼神越過那個人落在了抬起頭看著他的冀轅身上。
“不了，不了，嘿嘿嘿。”
在大家的一片噓聲中，夜萌敲了敲講桌，“那什麽，這次的中秋晚會學校好像還請了電視台的，所以請大家一定不要關鍵時刻掉鏈子啊。”
“是。”
“好的。”
“知道了。”
回答什麽都有，冀轅敲了敲桌子，眼睛掃了一眼夜萌，輕輕地說：“說完了嗎，”然後站起身，邊走邊說，“你們那個破貼吧裏封了很多人的號，我不希望今天過後那裏麵再出現有關於我的任何帖子，哪怕是一篇作業紙。”
“學校裏那多雙眼睛都看著你……我們總不能……”
“你們能，你們必須能，”他在講台站定，就站在夜萌身邊，雙手垂在身側，睨著說話的那個人，“反正我不講道理又不是第一次。”
“……你還有理了……”小聲bb。
雖是威脅的話，可他必須得這樣說，一是因為他不喜歡別人發他的照片，連他自己都不喜歡發自己的照片，二是因為冀軒的事還沒解決，他不能確定冀軒會怎樣對這些人，但是能確定隻要冀軒知道了，就一定不會放過他們，所以他寧願當一個在別人看來高傲自大、囂張跋扈且目中無人的壞人，也不希望當一個別人眼中的“好人”，很多時候所謂的好話人們是聽不進去的，反而是狠話更管用。
夜萌從他起身那一刻開始眼睛就沒挪開過，他知道冀轅的脾氣和他的臉一樣臭，但是卻也從來沒有這樣公開的威脅過一整個班的人，李潤宇的話又回響在他耳邊，究竟是什麽樣的麻煩需要他用這樣一種近乎於全副武裝的狀態與世界為敵。
膽向“惡”邊伸，夜萌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垂在身側緊握成拳的手，大拇指在他手背上輕輕地來回摩挲。
被夜萌這麽一摸，冀轅整條手臂麻了一下，然後猛地一下的抽回，順勢用力地敲了敲講桌，“你們自己看著辦，如果不想英年早逝的話。”說完便抬腿走出教室。
【a】這麽明目張膽的威脅！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
【b】你能拿他怎麽辦？揍他？拚爹？
【c】……
冀轅出教室後去了老林的辦公室，他走得不快，也走得很輕，全校統一的校服也遮不住他身上的萬丈的光芒，沒路過一個班就引得一個班的人側目，尤其是夜萌還跟在他後麵。
“你跟著我幹嘛，”冀轅在樓梯的拐角處停下，轉過身來，渾身都冒著寒氣，“別逼我揍你。”
“你……”夜萌走近他，李潤宇和他說過，冀轅隻是嘴上逞強，不會真的動手，一般真要動手就直接動手了，根本不會給人反應的時間，還有那次吃火鍋時他也是直接一巴掌呼臉，“你一定要來看我唱歌！”
“知道了，”冀轅被他逼得有些煩了，眉頭緊鎖，心裏有些窩火，他又不能真的揍他，畢竟他沒有惡意，“離我遠點。”
“嗯！”夜萌聽到他的回答滿意地笑了，歪著頭回答，“我會給你留座位的，一定要來呀！”
“知道了，快滾。”冀轅不耐煩地說，他實在是見不得夜萌這副模樣，一直活在太陽的照耀下的人，是不會懂在黑暗中獨自尋找光明的鬼的心情的，冀轅就是那個鬼，夜萌就是那個人，所以冀轅見不得他那副嘴臉，可是卻又舍不得破壞那份美好，光明的要求他舍不得拒絕，哪怕之後被打入更深的黑暗中。
“目送”夜萌走遠了之後，他才抬腿繼續走，抬手敲了敲門，此時辦公室隻有老林一個人，點了點頭示意他進來。
“林老師，我來請個假。”
“是不是……”
“不是，就是單純的請個假，我要去一趟a市，九號之前回來的機票我沒買到，所以來跟您請個假。”其實他是故意的，就是為了錯開李潤宇和夜萌能見麵的時間，雖然他已經再三警告李潤宇了，但是鑒於這從小就藏不住事的大喇叭他還是覺得“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好。
“這樣啊，”老林說：“你們年輕人就該多出去走走，見一見祖國的大好河山，而去且這才考完試，是應該放鬆放鬆。”
“謝謝理解，”冀轅說：“對了，還有就是關於考試的事，十月份我可能不會經常來學校，我有些事情要處理。”
老林一聽說他又要不來學校立馬就急了，神色有些凝重，“現階段的你有什麽事是比上學更重要的嗎？”
“不上學我不會死，可是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我會死，”冀轅說得不輕不重，但卻字字駭人，“別再問為什麽，你們也幫不上我。”
老林還想再說些什麽，可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冀轅是他這二十餘年教學生涯中最特殊的一個學生了，不論是身份還是性格，別的學生他可以家訪，可以談話，可是冀轅家訪無門，談話無方。
“老師，您不用擔心我，我長這麽大每一件都是自己做的決定，不論結果是怎樣的，好與壞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即使將來我後悔也賴不著別人。”
老林沒說話，盯著他的眼睛看，想看出點別的什麽情緒來，卻統統都被那黑色的美瞳遮蓋住了，“那你自己小心點，注意自身安全。”
“知道了，謝謝關心。”冀轅轉身走到門口，背對著老林，“老林，有沒有人跟您說過您是一個好老師？”
從上小學開始，他就沒遇到過好老師，在鑫才那些老師的眼裏隻有權貴之子，像他和方燚東那種異類根本不會有人關心，除了林樂之外，林棟梁是第二個。
由於月考和中秋晚會撞在一起了，所以接下來的幾天裏報了節目上去的人都抓住一切可利用的時間來排練自己的節目，夜萌也不例外，雖然他隻是唱一首歌，但是這一次台下有他喜歡的人，這首歌是唱給他的臭臉初戀的，所以他想要盡可能的表現得更好，不能像以前一樣敷衍了事。
冀轅趁著這兩天休息帶著李潤宇去和錢鑫吃飯。
他選了一個旋轉餐廳，訂了一個靠窗位置，這個旋轉餐廳位於一座高塔上，整個塔高三百多米，占地十幾畝，餐廳在高塔的兩百多米處，乘坐觀光電梯從地麵到餐廳大約需要四十秒，可以隨著電梯的升高欣賞風景，餐廳的下麵一層是環形設計的觀光層，上麵一層是明亮通透的室外全景觀光台，全景落地窗設計的餐廳會隨著腳下的地板自動旋轉，轉完一圈大約需要一小時，可以將整個c城的風景都盡收眼底。
餐廳是自助的，有海鮮，有西餐，有中餐，有日料，還有冰淇淋咖啡之類的，冀轅包了個全時段，出完午餐還可以去樓上的室外觀光台吹著風，曬著太陽，喝著下午茶，欣賞著風景。
塔落成五年了，這是李潤宇第一次來，因為來一次得耗掉他小半個月的工資，所以冀轅問他有什麽推薦的地方的時候，他脫口而出，畢竟冀大爺不差錢兒。
“跟著爺爺有肉吃！”李潤宇心情有些激動，一直在搓手，“你真的包了全時段？”
冀轅白了他一眼，沒說話。
“資產階級萬歲。”
他們站在電梯口等錢鑫，李潤宇掏出煙點了一根，有點惆悵地說：“大轅兒，你說我能成功嗎？”
“嗯？”
“進戰隊當主力。”
“你覺得你牛逼嗎，”冀轅說：“能一拖四嗎，”冀轅把手放在他肩上，“相信我，玩遊戲的時候是你的智商最高的時候。”
李潤宇一口煙差點沒嗆死，咳了好一會兒，而冀轅就隻是在旁邊看著，臉上還有一點淺淺的笑，讓他氣不打一處來，“冀轅，你知道為什麽我不喜歡你嗎！”
“我又不需要你喜歡，”冀轅揶揄道：“我也不會亂倫，孫子。”
“你他媽……”李潤宇剛想罵他，就看見錢鑫了，用手肘碰了碰冀轅，指著一個全身黑的人說：“錢鑫。”
冀轅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心情不是很美麗，黑色的t-shirt，黑色的廓形棒球外套，黑色的小腳牛仔褲，褲腳挽住腳踝處，可是一條豹紋的皮帶和一雙紅色的，甩尖漆皮皮鞋，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悶騷的勁兒，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紅色底座的等邊倒三角路牌，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唔”了一聲，“他就是錢鑫？辣眼睛。”他突然明白了黑肥豬哪來的自信糾纏夜萌，也明白了為什麽會有那幾隻彩虹毛猴的存在，有個這樣的“老大”，難怪底下的人不騷不成氣候，還好方燚東不這樣，他想，要是方燚東哪天也這樣了，他肯定直接就把東狗變真狗了。
“你不是有他微信嗎，沒翻過他朋友圈什麽的？”
“我又不閑。”
李潤宇：“嗬嗬。”
“我一翻朋友圈，全是他這樣的，”冀轅指了指自己的鞋，語氣略帶嫌棄，“我寧願孤獨終老。”
李潤宇：“……”
冀轅輕輕地戳了戳李潤宇的肩，“你去招呼他。”
李潤宇知道他是不滿意錢鑫的穿著，尤其是這種四不像的搭配，他和他的感覺是一樣的，“……我也不好意思和這麽潮的他打招呼……”
冀轅：“不然你以為我叫你來幹嘛，光來享受的嗎？”
“……畜生，”雖然不情願，最終還是不得不向“惡勢力”低頭，一隻手舉過頭頂揮舞著，硬著頭皮喊了一句，“錢鑫，這邊。”
錢鑫聞聲走來，雙手插在兜裏，可能是老大當久了，字裏行間都透著一股地痞流氓的氣息，“等挺久了吧。”
“不久，不久，我們也剛到，”李潤宇笑著說，用手肘碰了碰冀轅，“是吧，大轅兒。”
“嗯。”
“那就好，那就好，”錢鑫聽到“大轅兒”三個字，眼睛倏地亮了一下，在心裏大量著他，怎麽跟東子說的不一樣，看上去不像是一個能揍遍全校的人，“我和東子是發小，他家發了，也照顧了我們家一點，所以我特別感激他，聽說你以前幫過東子不少，以後有什麽事盡管找我。”
“嗯。”冀轅不是很想和他說話，甚至都有點後悔答應和他吃飯了。
“哎，那什麽，”李潤宇覺得氣氛有點尷尬，“你定的哪個位置啊，大轅兒啊。”
“二號。”
“二號？我操？”錢鑫不知道他有什麽通天的本事，居然訂到了二號桌，“我定了三次都沒訂到。”
“嗯。”冀轅依舊一臉冷漠，斜斜地瞟了他一眼，那是你，冀轅想。
李潤宇覺得氣氛越來越凝重了，插科打諢，“今天天氣真不錯，等會兒我們是直接去吃飯還是先去喝點東西？”
“隨便，”冀轅說，“你想先吃飯還是先喝東西。”
“啊？我？”李潤宇睜大眼睛，指了指自己，一臉的驚訝，因為冀轅從來不會問他想幹什麽，都是直接拖上他就走的，就因為他有選擇困難症。
“不是說你，”冀轅瞟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說“你覺得你能給出決定嗎？”他指了指錢鑫，聲音不冷不熱，“錢鑫，你想先吃飯還是先喝點東西。”
李潤宇聽到他聲音之後稍稍放心了點，至少氣氛不會再尷尬了，悄悄地鬆了口氣。
被點名的錢鑫還在想“他到底是怎麽訂到二號桌的”，“啊？呃……餐廳吧。”他想去那個他心心念念的二號桌。
二號桌是旋轉餐廳最好的位置，從營業時間開始一直到結束，除了服務員收拾餐具之外就沒空過。
二號桌之所以這麽火爆是因為它正對誇江大橋，錯落有致的屋宇從上往下看正好是一個心形，從這裏看下去就像是一箭穿心的感覺，所以每天這裏都是無數的小情侶來預約，其中就包括他自己，可是來了三次，三次都沒預約上。
冀轅沒說話，李潤左看看，右看看，氣氛更加尷尬了，他想，覺得此刻的自己如一團空氣，擠在兩個大佬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能搬出方燚東來鎮鎮場子，“那個，錢……錢鑫啊，我直接叫你名字你不介意吧？”
錢鑫是個自來熟，大方地搖搖頭，手搭在他的肩上，邊說邊拍，“沒事兒，沒事兒，都是自家兄弟，東子都跟我說了，叫你老李就行，叫他大轅兒就行。”
李潤宇被他拍的一口氣斷成兩三節，臉都漲紅了，“嗬嗬嗬嗬嗬，是是是是是，自家兄弟。”李潤宇轉臉看了看麵無表情地冀轅，用眼神求救，冀轅無情的撇過頭，假裝看風景。
短短四十秒的時間，李潤宇覺得錢鑫要把他的肺都給拍裂了，還有“見死不救”的冀轅，變著花兒罵了個通透。
電梯門一打開，六個服務員畢恭畢敬地鞠著躬，麵帶微笑，聲音甜美，就像是ai一樣同步，“歡迎光臨！”
冀轅腳下一滯，“……”以前在冀家他跟著冀北和冀軒出入各種場合的時候比這更大的陣勢都見過，隻是以前都是看在他們兩個的麵子上才會有這種待遇，現在做回平民百姓的冀轅突然被這麽一招呼還有點不適應。
錢鑫看他突然停下了腳步，以為他是被嚇住了，心想，這人不像東子說的那麽厲害啊，這樣就被嚇住了，“你……”
錢鑫一個你字還沒說完，冀轅掏了張卡出來，然後報了冀軒的名字，那張卡是這塔剛落成的時候冀北帶著他和冀軒來做剪彩活動時這間餐廳的老板給的，說是有了這張卡可以預約任意時段任意桌，本來一開始他也沒在意，因為他有一堆這樣的卡，他也沒怎麽用過，李潤宇說這個地方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來還有這麽一回事，就拿出試試，還真的挺管用。
“冀，冀，冀少爺，這邊請，”服務員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話都說不利索，“我們按照您的要求預留了二號桌的全時段，請問您和您的……朋友們……”服務員看了看穿著西服的李潤宇，那西服是冀轅的，李潤宇穿著有點大，又看了看“新潮”的錢鑫，用一種“你們確定不是走錯門”了眼神掃了一眼，再看看這傳說中冀少爺，比傳說中更養眼，也更冷，可是語氣依舊溫柔如水，“是先用餐還是先喝點什麽？”
這個塔的項目就是鼎淵做的，名叫“九天塔”，九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有著極高的地位，是個虛數，也是個貴數，可見冀北把自己看得多重，所以對於冀軒這兩個字服務員才會有那麽大反應。
“他……他……”錢鑫聽到“冀軒”兩個字，“他”了半天也沒有下半句，嘴張得都快砸到地上了，這是他第一次見一個人冒用別人的名字臉不紅心不跳的。
“那是他哥，”李潤宇湊到他的耳邊小聲說，“沒事兒。”
錢鑫：“……他真是鼎淵的？”
李潤宇沒說話，輕輕地點了點頭，跟在冀轅的後麵，看著他的背影，這是他第一次覺得冀轅是那麽的形影相吊，分明也姓冀，卻始終不能留下痕跡，就連訂個餐廳都要用別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