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辯解
“祖父、祖母，我想您二老一定是誤會了。咱們怎麽可能不尊重長輩？怎麽可能胡亂打人？又怎麽可能故意在伯府門前撒野？唉！”最後所有的話語都化作一聲長長的歎息。
沈千若知道，如果她再繼續說下去，一定會被說成多言。何況到目前為止，她確實已經說了不少。
索性先退回到唐韻的身後，隱身一會兒。在經過沈千儒時，衝他使了個眼色。
該你上了。
反正小孩子怎麽哭鬧都無所謂。而且一個孩子的話往往更具有可信度。
沈千儒會意，走上前跪抱著沈懷的大腿，抽噎了幾下，毫無預兆的哭了起來。
這演技也真沒誰了。
“祖父，您是我的親祖父，對吧？”
被抱大腿實在是有些突然，這讓沈千儒一問，沈懷下意識的點點頭。
“祖父，我叫小儒。今年六歲了。”沈千儒先是自我介紹，好讓沈懷知道自己是誰。
“您不知道，在望秋縣，我爹總是望著京城的方向說祖父可厲害了，不但受皇上的器重，還是個大英雄。”這套說辭放到哪裏都適用。二姐可是說了，見到祖父一定不要忘了拍祖父的馬屁。
“從那時起，小儒就一心盼著能夠早點見到祖父。”說到這裏，他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沈懷。
在看到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眉眼，長得白白嫩嫩、虎頭虎腦、肉嘟嘟臉頰上正掛著淚珠，一副孺慕之情望著自己的沈千儒，沈懷的心登時就軟的不行。難得抬了抬手，慈愛的摸了摸沈千儒的頭，道：“祖父可算不得什麽大英雄。”
沈千儒執拗道：“我爹說是就一定是的。”
每一個當父親的都希望自己在子女眼中的形象是高大的。沈懷當然也不例外。於是就沒有再繼續糾結於自己是不是大英雄的問題。
沈千儒見時機差不多了，開始說起了正事：“今晨天沒亮，娘親就把小孺給叫起來了。說是要早點的給祖父、祖母請安，好讓祖父和祖母喜歡我們。”這後一句說的可真假，唐韻才沒那個心眼。
“祖父您不知道，從小到大，小儒還從來都沒有這麽早起過。”自家二姐說了，記得多訴委屈。
那句“從小到大”從一個六歲的小屁孩嘴裏說出來，怎麽聽著那麽有喜感呢。沈懷嘴角微不可查地扯了一下，低頭看著抱自己大腿的沈千儒。
小家夥抽噎了兩聲繼續道：“可誰曾想，咱們在城門口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祖父派人來接咱們。小儒著急，還想讓娘和姐姐們不要去管那些人，自己來伯府呢。那樣咱們就可以早點給祖父和祖母請安了。”二姐說，要多說些發自肺腑之言。
沈懷一聽到這，眉頭禁不住皺了起來。
不對啊！他不是吩咐管家派人早點守候在城門前將人接回府嗎？怎麽照小家夥的說法是大早上就沒見到人。
而下午被唐氏打的劉大回稟說他們一大早就守在了城門，全都是因為三夫人帶著人姍姍來遲，才耽擱了時辰。
這其中必然有一方說了假話。
沈千儒在說話期間偷瞄了一眼沈千若，見沈千若微不可察的點了下頭，就知道自己表現的還不錯。他接著說道：“祖父，您下次能不能找個熟悉路的人去接人啊？”二姐讓再說些看似天真的話語。
“哦？這話怎麽說？”沈懷這次的嘴角翹得更高。這怎麽他們伯府派出去的人居然不識路？那可真是笑話了。
“就是不熟悉路啊！”沈千儒一臉肯定道：“要不怎麽會將咱們給繞丟了？”
沈千儒腦袋轉了轉，放棄了之前先聲奪人的哭法。含著淚滿肚子委屈道：“祖父，您都不知道，小儒和二姐差一點就找不到這裏了。咱們好可憐啊！那些路人見咱們穿的寒酸，都不肯搭理咱們。咱們向他們打聽伯府，他們說咱們……對了，就和剛剛”
沈千儒將頭轉向趙氏道：“就和這位老大娘說的一般，說咱們是叫花子。”
沈千儒靈機一動想起了沈千若曾說過的話。
人敬咱一尺，咱回人家一丈；人家打咱一巴掌，咱要打人兩巴掌；咱最好不記仇，因為有仇當場就要報。
噗……
沈千若真想為自家這個小弟叫好。人家說他們是叫花子，這小家夥就回敬別人是老大娘。
“誰是老大娘？誰是老大娘？我有那麽老嗎？”聽到自己被人說成是老大娘，趙氏氣的站起身，惡狠狠指著沈千儒道。
沈千儒嚇的往沈懷的方向躲了躲。帶著些許疑惑小聲道：“您比我娘老吧？比我娘老的人不叫老大娘叫什麽？”
“你……”趙氏聽沈千儒這麽一說差一點氣結，真想破口大罵回去。
沈懷一看趙氏凶相畢露把個孩子給嚇夠嗆，一邊安撫的摸了摸沈千儒的頭，一邊朝趙氏冷冷道：“你給我坐下。”
“是。”見沈懷滿臉的不悅，趙氏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了下去。但眼神攻擊卻沒有放棄。
多大個人還跟個小孩子計較。趙氏顯然落了下乘。
沈千若覺得見好就要收，何況眼下的重點也不是這些。於是向沈千儒介紹道：“小儒，這是咱們二伯母。另外一位應該就是大伯母了。”
“哦。大伯母、二伯母好。”沈千儒連忙起身，恭敬朝這二位行禮。
沈千瑩和沈千若也借這個機會一起向著這二人盈盈下拜。
“兩位伯母好。”
徐氏笑著道：“好。一看就是懂禮數的好孩子。”根本就沒打算在這裏認親，吳氏也沒給見麵禮，徐氏也不好先給。
趙氏則用鼻子發出了一個“嗯”字就算應付了事。
沈千若不以為意，好心提醒沈千儒：“小儒，祖父和祖母可都累了，你長話短說啊。”不要跑偏了，先解決完眼前事再說。
“小儒知道了。”沈千儒一副聽話乖寶寶的樣子繼續道，“最後還是二姐將咱們中午飯錢省下來，全都給了一個人，那人才肯告訴咱們伯府怎麽走。”
沈千儒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小儒到現在還餓肚子呢。”
所以說咱們真不是有意要回府晚的。一定要相信我啊！沈千儒眨著一雙大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忽閃忽閃的，滿眼寫滿了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