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省心的父子
“這裏麵的門道怎麽這麽多啊！”唐韻一想，頭都大。
沈千若一下子給唐韻傳輸了不少的信息，但顯然唐韻接收起來還是有些困難。
“正是因為咱們都不懂，所以咱們才要示弱啊！”扮豬吃老虎才是他們目前最明智的做法。
見唐韻還是有點懵，沈千若通過剛剛的說話也已經捋順了想要表達的意思。
於是總結道：“我說這麽多的意思就是：咱們如果銀子多了，別人會嫉妒，會想方設法給弄走。咱們如果過的不如意，反而會令別人心安。這樣一來，咱們也可以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嗯。這下我明白了。就是裝窮就對了。他們見咱們沒錢也就不會打咱們主意了。”見沈千若點頭，唐韻又問道，“那明天，咱們穿什麽樣的衣服出門？”
“稍微好一點就行。但也不用太好。”畢竟出門在外，受人白眼還是很影響購物心情的。
“好，就這麽定了。”隻要按自家小女兒說的去做準沒錯。
娘幾個隨後又嘮了些閑嗑，吃了些沈懷讓人送過來的糕點，就各自回房歇息。
另外一邊邢國公府林軒翌臥房，已經有三個太醫先後給他診治過，但均未診斷出個所以然。
他們能說這個小祖宗根本就沒有什麽大毛病嗎？
顯然是不能嘛。
這無論是看在肖皇後和太子的麵子也好，還是畏懼這個小祖宗、小霸王也罷，他們還真沒有那個勇氣將診斷結果公布於眾。
不過小霸王胸口那一大片的淤青還真不是作假而來。那說明什麽？
哈……京城一霸受人欺負了！
雖然幾個老太醫明著不敢笑，但在暗中卻著實高興了一番。就差撒花慶祝了。
能讓小霸王吃癟，怎麽就這麽令人興奮呢！
幾人都是在宮裏混出來的人精，又豈能連這點臉色都掩蓋不住？
這幾人麵上都陰沉沉的，仿佛床上躺著這廝危在旦夕，不久於人世一般。
“快說，到底翌兒怎麽樣了？”說話的是一個六十多歲、滿頭銀發、長相富態的老夫人。
她是林軒翌的祖母劉氏。也是府中唯一一個還算是關心他的人。
林軒翌躺在床上直哼哼的同時，還不忘暗中觀察屋子中的幾人。
來看他的除了老夫人劉氏外，就是邢國公的第三任夫人王氏，再有就是王氏所生才四歲多點的林軒至。
王氏始終不發一言，像一個透明人一般跟在老夫人劉氏身後。
她在府裏一直表現的唯唯諾諾，什麽事情都聽從劉氏的吩咐。實際上，這個女人卻一點都不簡單。至少能在這樣複雜的府中，沒用多久就站穩了腳跟，不但取得了劉氏的信任，還沒有被人挑出大毛病來，這點就絕對不一般。
被王氏摟在懷中的林軒至則滿臉帶笑。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嘴角時不時不受控製咧的老大。要不是自家祖母就在跟前，估計這孩子都能笑出聲來。
小孩子嘛，想要掩飾自己的表情著實有些困難。這孩子是有多高興看到這個全家都不喜的人受了重傷臥床不起啊！
三個太醫當中資曆最老的一個上前朝劉氏恭敬道：“回老夫人話，三公子受了內傷，不重……”
“咳咳咳……”林軒翌突然間嘶聲裂肺的咳了起來。
美如冠玉的一張臉憋得通紅，那層紅仿佛隨時都能炸裂一般。還有那劇烈的咳嗽聲，仿佛能將肺子一塊給咳出來。
這位三公子要不要這麽賣力啊！老太醫豈能不知道小霸王是在提醒自己？於是繼續未完的話道：“但也不輕。”
“那到底是輕還是重？”劉氏杵了下手中的拐杖，威嚴十足。
“就是介於兩者之間。”老太醫很快給出了一個完美的答案。
又接著道：“三公子如果能好好將養，很快便能痊愈。但如果將養的不好，可能會留下什麽暗疾也說不定。”
聽老太醫這樣一說，林軒翌的咳嗽聲漸漸弱了下來。
哼！算那老頭還算識相。
“那究竟要如何將養，你也要給拿出個章程來才行。”劉氏催促道。
“這個需老朽好好斟酌，再和另外兩位太醫商量一下再說。”老太醫是一個嚴謹的人，豈能給沒有病的人胡亂開藥？
“那李太醫，你給好好斟酌斟酌。你也知道，翌兒娘去的早，就留下他這麽一個孩子。如果翌兒出了什麽事，不但對不起翌兒早去的娘，對不起德恩侯府，更對不起皇後娘娘對他的照拂。”劉氏擺出肖皇後來，威脅意味十足。
“是。這個老朽等明白。等回宮後，咱們自然要向皇後娘娘如實稟告。”李太醫恭敬的回答。
雖然祖母的話中透露著對自己的關心，但又提及到自己外祖家德恩侯府及他親姨母肖皇後，這讓她對自己的關心明顯減弱不少。
林軒翌黝黑的眼色變得有些暗淡。
哎！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他又不是不知道，全府上下，怎麽可能會有人真正關心一個早早沒了親娘護著的孩子？
說到底，還是他想的太多，失望才會更多。
這邊老太醫忙活著開藥。另一邊林軒翌的親爹，邢國公林孝夜在外書房氣的砸碎了一個茶杯。
這要是沈千若看到，又該說這人敗家了。
有的時候，沈千若是真不明白，為什麽人們在表達憤怒的時候，都要摔茶杯？難道就不能有點創意，摔點別的？或者是摔點更值錢的？
“父親息怒！三弟還小不懂事，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再說了，也是因為太子殿下帶著三弟去蓬萊閣那種地方才會如此。”
雖然不知道林軒翌被誰所傷？又是為什麽被人從馬車上踹飛？但案發地點在蓬萊閣是一定的。
說話的男子長相俊美，但比起林軒翌來說，還要差上一些。尤其是這人嘴唇偏薄，眼角略微下垂，生生將一副好相貌給破壞了不少。
“你這個做二哥的也不好好帶帶他，就讓他和太子整日在一起廝混。太子也是個……不然這麽多年也不會讓皇上不喜。”
林孝夜隻要一想到自家那個不爭氣的三兒子就頭疼。雖然對太子也有頗多不滿，可人家是君，他這個當姨夫的還真不敢胡亂批人家。
“父親息怒！都是兒子不好。”林軒景趕忙安撫道，“您也知道，三弟從小就隻和太子親。這……誰讓我們不是一個娘生的呢。”
林軒景說到這裏做出痛心疾首狀，像是自己犯了多大的錯一般。
他是林孝夜的嫡長子，是林孝夜原配顧氏所生。家中排行老二，在他上頭還有一個庶出的大哥。
這還不是因為林孝夜在男女之事上太過隨便，嫡子還沒出生，就讓通房丫頭生出了庶長子。
雖然林軒景一直表現出對那位庶兄極為尊敬。但實際上，在他心裏那人比這個讓人頭痛無比的弟弟還讓人恨的不行。
林軒翌則是林孝夜繼妻肖氏所生。
說來也有意思，林孝夜一共四個兒子。其中嫡子三人，庶子一人。另外還有三個庶女。可這些子女中竟然沒有同母所生的。
林孝夜也知道對二兒子有些遷怒了。緩了緩口氣道：“這與你也沒有多大幹係。說來說去，還是那個逆子……”說到這兒，他撫了撫胸口，讓心情平複了一下，方繼續道，“今天下午財源賭坊又送來一張欠條，你抽空去把賬給平了。另外將那死小子抵押在那裏的一處宅子給我贖回來。”
說到這兒，林孝夜又氣的差點吐血。
那個死小子，也不知用了什麽方法，居然將他買給外室宅子的房契給弄到了手。可還沒等那小子握熱乎，就跑到財源賭坊給輸掉了不說，還欠下了一屁股的債。他還不能不替那個逆子去填補這個窟窿。不然他養在外麵的小嬌嬌還不知道要和自己怎麽鬧騰。
“是。”林軒景的嘴角直抽抽。這一年到頭，他進出財源賭坊的機會可著實不少。
他怎麽就這麽命苦，攤上了這麽個弟弟不說，家裏還有一個虎視眈眈世子之位的庶出大哥，另外還有一個四歲多的小弟，人家有親娘照拂，將來會發生什麽還真不好說。
再有就是二十年戍邊的事，如果自家老爹舍不得大哥去，那就要落到三弟頭上。而三弟有肖皇後照拂，又怎麽可能輕易會去？
唉！說到底還不是這個比三弟強不到哪兒去的爹，才讓這個家亂起八糟的。
別說是他們一家子內部都覺得邢國公府亂，就是外人也是這感覺。
要不然，也不至於林軒景貴為世子，在婚事上也犯了難。
他可是費了老大勁兒才娶到了薛大學士的嫡次女為妻。至於林軒翌的婚事估計就更難成了，盡管他有個好外家，有個好姨母。
林軒翌在床上哼哼唧唧許久，也沒見自家老爹前來看自己一眼。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三弟，爹讓我來看看你。”林軒景在家人和外人眼中，就是一個友愛弟兄的好哥哥、好弟弟。
即使對這個三弟再不喜，他也不得不抽空過來看上一眼。
林軒翌有些賭氣的說道：“二哥你有心了。我沒事，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想了想又自嘲道，“讓你們失望了，像我這樣的壞人估計是能活很久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