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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鴛鴦新的一年,要健康。

  第39章

  林疏月的母校c大, 在國內建立各種援助機構,且都由愛心學子加入,十餘載, 完成了百個鄉鎮的心理援助試點。

  牧青是高她兩屆的師兄, 一直負責南青縣的援助工作。與他一起的還有另一名男生, 因家裡一些原因, 能再繼續留下來。牧青便嘗試給昔日同學朋友發郵件,第一個想到的合適人選便是林疏月。

  郵件是四月所發,當時林疏月和趙卿宇關係穩定, 她沒有這方面的考慮,回絕了牧青。所以她能來, 牧青是真高興。

  「南青鎮剛摘了貧困鄉村的帽子, 這邊的銀耳特別有名。h省派來的扶貧隊伍做了少貢獻。當然, 條件能和城市比,已經很大進步了。」

  牧青一路講解,順帶她去到住處,「這裡是鎮『政府』的舊辦公樓, 改造了一層當接待所。止有咱們, 還有幾個常駐的扶貧小組幹部。喏,這裡是你的房間, 我的在右手邊第二間, 咱們離得近,有事可以來找我。」

  牧青告訴她, 「南青鎮大多是孤寡老人, 有勞動能力的青年大部分出去務工。這兩年扶貧小組的重點,就是號召年輕人回家鄉創業。也確實引資了少企業來投資,因為南青縣的礦山資源豐富, 縣南就有一個大工程項目啟動在即,是一家大型市集團的工廠建設。」

  林疏月點點頭,「師兄繼續。」

  「雖然這兩年有改善,這裡的留守老人,留守兒童的數量仍然很多。」牧青打開房門,裡面簡潔明亮,「我們主要的工作,就是協助學校老師,幫助有困難的家庭和孩子。當然,經常也有來調解矛盾的村民,我們當民警同志了。」

  林疏月笑起來,「師兄,我跟慢慢學。」

  「用學的,是章教授得意弟子,咱們有目共睹。」牧青鑰匙交給她,「今天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就帶去熟悉一下環境。」

  林疏月嗯了聲,「謝謝師兄。」

  「嗨,我謝你是。畢業好多年了,大家擇路奔前程,已經很少有人願意再回這種小地方吃苦了。」牧青感慨:「雖然只有三個月,能抽出這三個月的勇氣,太難得。」

  林疏月客觀道:「選與被選,沒有對錯。」

  牧青笑顏更甚,「對!」

  晚,牧青特地辦了個簡單的接風宴,也帶她認識了很多人。席間,林疏月聽得最多的就是鎮南的工廠項目。

  一個扶貧組員說:「項目啟動,能夠解決當地很多就業問題,更能拉動經濟。」

  另一位年輕幹部道:「這也是我們第一次和明珠市建立合作關係,希望由點帶面,招商引資會越來越好。」

  明珠市三個字像迴旋鏢,一來一回在腦子裡飛轉。都知道她來自明珠市,也會問她一些明珠市的情況。

  林疏月禮貌應答,也無心深入。明明菜肴可口,一下沒了胃口。可偏偏人似低血糖,手指微微顫抖,夾不起碗里的青菜。

  —

  自遲來的初雪后,老天后知后覺地開啟落雪模式,這小半月,明珠市已下了四場厚雪。匯中集團臘月二十七正式放春節假,而魏馭城在農曆二十九那日,從上海回來結束出差。

  就連李斯文最近都不太敢和魏董說話,即使他的工作狀態依舊效率無異。別人或許看出,他是明白的。

  魏馭城位居高位,很多年的應酬都不沾酒。這幾次,他都來酒拒,甚至還醉一次。李斯文和幾個下屬扶著他回酒店房間,魏馭城一直找手機,李斯文遞去,「魏董,需要撥誰的號碼?」

  魏馭城的目光瞬間冷下來,有一絲分割的痛苦。

  李斯文默了默,問:「是不是打給……」林字還沒說出口,魏馭城抬手一揮,將手機狠狠拍落在地。

  自那夜以後,魏馭城再無多情緒袒『露』。

  飛機落地,李斯文說:「魏董,您也該休假了,提前祝您新年愉快。」

  魏馭城頷首,「好,也辛苦。」

  體恤下屬,魏馭城沒讓司機送,而是自己開車。從機場高速下來,直並明珠大道。積雪掃至路兩旁,厚直延伸,像清晰明亮的引路標。

  春節氣氛漸濃,四處可見路政的喜慶裝飾物。魏馭城心如止水,只在紅燈時才扭頭望窗外。一年又一年,到收尾時,他發現,其實每一年都一樣。

  而他本以為,今年會一樣。

  回明珠苑,鍾衍早早等在門口,美名其曰接風洗塵,又是拿拖鞋又是端茶遞水的,殷勤得實屬分。

  魏馭城睨他一眼,直言:「有話就說。」

  鍾衍眼珠兒一轉,賊兮兮地含糊了一句。

  魏馭城沒聽清,耐,「什麼?」

  這次鼓足勇氣,鍾衍忐忑大聲:「林余星能不能和我們一起過年?」

  魏馭城瞬時沉默,臉『色』晦暗明。

  鍾衍直覺沒戲,還是不遺餘力地說理由:「林老師趕不回來過年,他一個人在林老師朋友家,又是一女的,多方便。」

  魏馭城冷聲,「這就不是『別人家』?」

  「我哪一樣,他認過我當哥哥的。」鍾衍理直氣壯,「人家闔家團聚,歡聲笑語,林余星這小子『性』格又敏感,敏感也就罷了,喜歡也從來不說,他肯定會自在的。讓他我們家來吧,至少我倆同齡人,能說到一塊兒去。」

  魏馭城皺眉,一如既往的冷麵,甚在意地撂話:「隨你。」

  魏馭城父母也是老來得子,年齡大了,早已退休幕後,手中股份全部轉移至魏馭城名下,讓他接棒魏氏成為真正的當家人。

  倆老人養花練字耍耍八段錦,活得清心簡單。對林余星的到來無比歡迎,熱情又親和,舒緩了林余星的緊張。

  「想不到你外公外婆這麼好。」林余星小聲羨慕。

  「好就常來玩兒唄。」鍾衍刨根問底,「跟我說實話,姐到底幹嘛去了?再有事兒,至於連年都不回來過吧。」

  林余星低了低頭,「她去支教了,那邊冰雪天封路,所以她沒回來過年。」

  「what?!」鍾衍震驚,「怎麼,我林老師去做這麼酷的事兒了嗎!」

  他是藏不住情緒的,瞧見魏馭城從樓上下來,就迫及待分享:「舅!知道嗎!林老師去支教了,酷斃了!」

  一剎那,落針可聞。

  魏馭城的腳定在一級階梯,周身低氣壓。

  林余星適時『插』話,「小衍哥,帶我去喝水吧,我渴了。」

  魏家年夜飯向來隆重有儀式感,貴氣卻不冷情,團圓二字,平和且豐盛。按家族規矩,小輩都有吉利包。林余星也得了一個。

  鍾衍嘴甜,一口一聲:「外公外婆新年好。」

  林余星懂事,也想說祝福,看著兩位和藹老人,一時不知該稱呼什麼。

  最後還是魏馭城發話,沉聲說:「跟著鍾衍叫。」

  林余星心頭一熱,笑顏意氣,「外公外婆新年好!」

  鍾衍賤兮兮地接了句:「還有早日抱上孫女。」

  嘖嘖嘖,這話真讓長輩笑得合攏嘴。

  魏馭城忽地遞一隻紅包,「新的一年,要健康。」

  林余星愣了愣。

  鍾衍登時嚎叫:「我舅偏心!都不給我發紅包,外公外婆們可得好好管管。」

  老魏笑著說:「調皮,小林是客,還爭風吃醋了。」

  鍾衍算是聽明白,敢情兒一家都幫林余星說話呢。

  年夜飯後,倆老人有自己的活動,驅車去家族祠堂敬香。鍾衍和林余星在連通花園的玻璃門邊聊天海吹。電視放著春晚,一片歡聲笑語點綴今晚。

  魏馭城斜靠在沙發,手機擱一旁,阿姨端上點心擺盤,滿目琳琅。太多人給他發祝福簡訊,客戶,高管,朋友,手機調了靜音,魏馭城偶爾翻看。

  點進朋友圈,一派繁榮熱鬧。

  正好刷見李斯文的,李秘書根正苗紅,嚴謹至極。年三十轉發的也是領導新春致辭,緊跟時代主旋律。魏馭城心如撩撥的弦,抿著唇,從通訊錄里找到林疏月的頭像。

  點進去,她竟然二十分鐘前也發了條朋友圈。

  和很多人圍坐在大圓桌前,舉杯共慶的畫面。環境簡陋,菜肴也精緻,牆壁的紅對聯和窗花,是溢出屏幕的喜慶。

  魏馭城一眼看到林疏月。

  她穿一件白『色』麵包服,像一隻小氣球,這也臉襯得越發顯小。長發束成馬尾,笑容淡淡,看起來像學生。

  魏馭城一點點審閱,綳著臉,神『色』未辨。

  她真行。

  做什麼都是坦坦『盪』『盪』,朋友圈照發,年夜飯照樣吃得開心,也會心虛地把他屏蔽。在和他的關係里,永遠先發制人,永遠平等。

  鍾衍和林余星的大笑聲拉回思緒,魏馭城下意識地將手機蓋住。側頭一看,倆孩子樂得跟什麼似的。忽然,林余星手機響,是視頻請求的提示音。

  林余星驚喜:「是我姐!」

  鍾衍也靠了一聲:「林老師!」

  林余星接之前,特意看了一眼魏馭城坐的方向。男人只見半邊背影,後頸修長,一手搭在扶手,肩背的弧度沒有半點改變。

  他平靜得像一汪湖水,似對任何風雨都不在意。

  接通,林疏月的聲音清晰而明亮:「星星,新年快樂喲。」

  林余星說:「姐,新年快樂。」

  還沒說兩句,鍾衍搶著『插』話:「林老師,也忒仗義了!說走就走,都不打聲招呼。」

  林疏月那邊信號不好,畫面卡頓幾秒,勉勉強強聽清她說:「契機突然,沒來得及。」

  「這麼酷的事,就該叫上我的。」鍾衍心裡有疙瘩。

  林疏月那邊有煙花炮竹聲,加之雜音,像一鍋『亂』燉的交響曲。林余星舉著手機四處找信號,知不覺靠近魏馭城這邊。

  恰好聽到她的聲音:「我也就去三個月,等來,我這邊也結束了。」

  鍾衍嘰里呱啦實屬聒噪,魏馭城被他嚷得頭疼,於是起身往書房去。

  鍾衍沖他哎了半天,舅理。

  「還想讓看看我舅的呢。」他嘀咕。

  那端信號一般,也知林疏月聽沒聽見。視頻掛斷後,她給倆孩子都發了紅包。鍾衍點開,「林老師給了我688。多少?」

  跟拆彩蛋盲盒似的,林余星說:「588。」

  鍾衍舒坦了,「姐喜歡我多一點。」

  林余星嘁了嘁,「看給得意的。」

  魏馭城去書房后,直到快零點才下樓,小年輕們喜歡儀式感,鍾衍備了一大箱煙花,準備去外頭放。

  這人做事『毛』手『毛』腳,又帶著個林余星,魏馭城實在不放心。

  明珠苑驅車五公里,是無人湖畔。

  車停,魏馭城選了個最好看的給林余星,「放這個。」

  林余星仍有怯『色』,「魏舅舅。」

  魏馭城蹲在紙箱邊,黑『色』羽絨服裹住腰『臀』,他身板直,體態好,休閑裝身,商務范減退,像極了政法體系的年輕官員。

  魏馭城的眼神漸柔軟,對林余星笑了笑,然後彎腰點煙花。引線燃起簇簇火花,魏馭城站起來,牽著林余星的手快步往前。

  男人的掌心寬厚溫暖,輕不重地把他握緊。

  就像以無盡寬容之心,牽住自己的孩子。

  五米遠,魏馭城輕攬林余星的肩,共看煙花綻放。林余星拉了拉魏馭城的衣袖,「魏舅舅。」

  「嗯?」魏馭城微彎腰,傾身聽。

  林余星小聲:「我姐姐很喜歡你的。」

  恰好煙花變模樣,噼里啪啦作響。魏馭城沒什麼表情,亦沒有回應,若無其事地站直了身體。

  林余星摳著手指頭不知所措。

  煙花燃盡,硝煙猶存,一箱子炮竹被鍾衍造作得乾乾淨淨。明珠苑臨近生態區,依山傍水,鬧中取靜。由遠望,群山成起伏的浪,籠罩裊裊煙氣。分清是硝煙還是雪后薄霧。

  鍾衍搓手喊冷,快步先去開車過來。

  魏馭城走了幾步,腳步忽停。

  他側過身,對林余星說:「我知道。」

  魏馭城一年到頭難得春節這幾天假,只初一早上去家族祠堂給已故祖輩敬香,其餘時間都與朋友聚著。牌局飯局高爾夫,安排得充實放鬆。

  只這一次,魏馭城帶了林余星。

  這些發小哥們兒都是自己人,什麼都敢調侃:「喲,魏魏這親戚啊?」

  魏馭城挺護林余星,淡聲說:「嗯,私生子。」

  —

  初十,假期結束,匯中集團正式復工。

  復工后不清閑,開完的會,做完的決策,這月起,南青縣的工廠生產線項目正式啟動。匯中集團籌備多時,有條不紊。這條生產線拉通,將緩解石墨烯相關材料在國內市場供應求的局面。

  匯中在東南亞國家也有少工廠,在魏馭城心裡,一直想將更多的生產資源集中於國內。要說唯一漏缺,就是原輔材料的供應商。

  去年和陳剛因『性』『騷』擾事件撕破臉,南青縣最大的供貨商這條線算是折損。匯中原本是想集中小供貨商,推進程中發現,這些小供主並太好說話。

  用問也能猜到其中緣由。

  陳剛相當於地頭蛇,都忌憚於他。

  這天終於來了好消息,李斯文匯報說:「南青縣的扶貧工作組,正著手於招商引資,他們手對接的有幾家規模不錯的,合作的話,大致能滿足我們的建設需求數量。」

  這無疑能解燃眉之急,魏馭城當即決定去一趟。

  —

  南青縣。

  年後天氣回暖,一下如春回。

  在外邊奔波的時候,羽絨服已能焐出薄汗。林疏月感慨:「這邊溫度升得真快。」

  「南青縣就這樣,天氣直上直下的。」牧青也換了薄外套,遞給她一瓶水,「今天咱們還要去三家做工作,要費不少口舌,多帶瓶水。」

  這邊不讓孩子學的家庭多,每個月都有幾家。林疏月就和班主任一塊兒上門做工作,順利的,能做通,死犟的,一盆水直接他們轟出來。

  今天運氣錯,順利說通兩家。

  第三家的孩子叫趙小宇,父母離異,只有一個瘸腿的『奶』『奶』撫養。趙小宇的情況特殊,三歲時,『奶』『奶』沒看住,打翻了剛燒滾的開水,一半都潑在他臉上。家裡沒條件,處理得馬虎,以至於他的左臉從鼻子下方到鎖骨,留下可怖的疤。

  一說上學。

  『奶』『奶』就說,這娃兒自卑,別人都講他,他自己想上學了。哎呀,我年紀老了也管不動了。

  然後不耐煩地就做他們趕了出去。

  那孩子就站在角落裡,身體單薄衣著破爛,始終仰著臉,沒點自卑之意。

  回去路,牧青說:「這個『奶』『奶』最固執,我估計懸。」

  老師:「今天還算好的,回我來,她拿掃帚打人呢。」

  林疏月說:「短期內能改善物質條件,人的精神思想,卻不是一朝一夕。」

  牧青贊同:「就是這個理,任重而道遠。行了,明天再戰吧。剛剛朱主任給我打電話,晚一起吃飯。說是招商組那邊的企業代表。」

  牧青和他們關係處得好,互相幫襯,人多也能彰顯待客之道。

  林疏月吃了幾次這樣的飯,挺和諧的氛圍。

  組裡有規定,許外出用餐,盡量就地招待。所以宿舍樓一樓,改出了兩間簡陋的「餐館」,都是食堂自己做的菜。

  四點多,牧青敲門:「疏月,時間差多了,下樓啊。」

  在室內還是冷,林疏月又換上羽絨服,「就來。」

  一行人等在外頭,這會功夫閑聊:「這次是大企業,而且縣南的工廠項目就是他們投資的。資源互換,互相幫助。」

  另一人問:「哪兒的?」

  「明珠市。」

  「喲,那和林老師一個地方。」

  林疏月笑了笑,心裡像懸了個鞦韆,搖搖晃晃起了勢。

  「來了來了。」有人提醒。

  縣道盡頭,駛來兩輛車。走前邊的是一輛白『色』豐田霸道,車停,林疏月正巧回簡訊,站在人群最後,她低著頭。

  「魏董,歡迎您,遠道而來辛苦了。」

  林疏月手指一僵,猛地抬頭。

  男人下車,也是一身黑羽絨服。他摘了手套,一捏在左手,徒添氣勢。從肩膀縫隙里,林疏月看到他的臉,帶著溫和的笑意和分寸恰到的禮貌。

  縱如此親和,難掩其矜貴氣質。那種透過皮囊,由內散發的氣場。魏馭城頂著一頭日光,哪哪兒都是耀眼的。

  林疏月倏地反應來,所以,一直提及的縣南工廠建設,就是匯中集團。

  那一瞬,她五味雜陳。

  也知誰提了聲:「我們這的支教老師中,也有一位是明珠市的。來來來,林老師。」

  林疏月如夢醒,她沒前,前邊的人自發讓路,空出一條道。魏馭城站在那,目光清冽且冷靜,就這麼看著她。

  明明是好天氣,林疏月卻恍如風雨飄搖。

  兩人這般對峙場面,很難不引人注意。

  大家看我,我看,接待的組長笑呵呵地問了句:「魏董不會和林老師認識?」

  林疏月心裡倏地想起那日在病房。

  魏馭城抓著她的手如烙鐵——若離開我第二次,我保證,會再有第二個魏馭城。

  林疏月下意識地對他的目光,魏馭城卻一秒挪開,淡聲說:「認識。」

  「那就是老鄉。」組長不明所以,笑著說。

  魏馭城頷首,「對,老鄉。」

  他被前後簇擁,在人堆中談笑風生,如朗月玉樹,和其出眾。擦肩而時,也沒看林疏月一眼。

  魏馭城在忍,忍住衝動。

  他想,老鄉太囂張,他算計得明明白白,他是魏馭城,也是魏董。

  他是怨夫,來收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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