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鴛鴦睡個正經覺。
第43章
匯中在南青鎮的工廠建設項目已經啟動, 有不少匯中集團的員工在這邊駐點。時間短的年後剛過來,時間長的已經常駐半年。南青鎮就這大點地方,一點風吹草動基本都知道。
上午那群鬧事的家長陣仗大, 林疏月去工地找趙小宇時, 恰好也被匯中的人瞧見。事情是先到了李斯文這, 正值午飯點, 匯中人事部聚餐,黃部長親自過來邀請。魏馭城在這個位置,多人情往來必須顧全, 於是掐著點,在飯局近尾聲時去了一遭以撫人心。
不在工作時間, 氣氛自然不必緊繃。
拍照的時候, 葉可佳也不知從哪擠了過來, 眼明手快地往身邊一坐。
照片已經定格了。
後來李斯文表情沉重地過來跟說了林疏月受傷的事,李秘書做事妥帖,即查了機票,最早一班竟到了傍晚。
魏馭城沒猶豫, 問李斯文要了車鑰匙, 直接從飯局上走的。
開車九小時,風塵僕僕。
「還吵嗎?」魏馭城靠著車身站, 開車太久, 筋骨不得舒展。雖帶著意,但神『色』仍是難掩疲憊。
說:「林老師, 我都送人上門了, 抓緊機會。」
林疏月覺得自己挨了一場大雨,什枯木朽草都給泡軟了。
她搖頭。
魏馭城笑,「不吵, 那我就要問個清楚。你電話里說的,我偷吃誰?家裡頭那位又是誰?嗯?」
林疏月別開臉,壓著唇角不讓它上揚。
魏馭城也沒再繼續追問,而是懶懶伸出手,「牽我啊。」
林疏月看向。
「我一個人開車快九小時,踩油門踩得腳都麻了,走不動。」
林疏月握住的手,把人往前邊扯,「力堪憂啊魏董。」
牽到她手的那一刻,魏馭城覺得踏實了。像個聽話學生,由老師領著過馬路。林疏月先把帶去自己宿舍。魏馭城進去往床上一躺,閉眼深深呼吸。
「喝水。」
「不喝,躺會兒。」
手枕去後腦勺,按壓後頸。
「肩頸疼?」林疏月說:「你坐起來,我給你按按。」
魏馭城坐在床沿,林疏月站身邊,焐熱了手指才去觸碰,「待會我去找人拿鑰匙,你還住上次的房間吧。」
「晚了,你確定?」
「不然你住哪?」
魏馭城側頭打量她,輕挑眼皮,這個角度的眼廓像一片桃花瓣,溫柔又多情。林疏月一眼看穿他想法,終是於心不忍。
「睡我這也行,」她說:「但你得睡正經覺。」
魏馭城不以為意,「我跟你,哪回睡過正經覺?」
林疏月手指一重,掐著的後頸皮膚提了提以示警告,「能不能正經點?」
魏馭城伸手一撈,箍著她的腰往下,兩人一起倒向了床。魏馭城抱著不撒手,頭埋在她頸間,低聲說:「陪陪我。」
林疏月心軟又心疼。
閉著眼睛,呼吸略重,手仍克制著抬起了些,怕壓得她疼。兩人的臉貼得近,呼吸淺淺交織,一會兒涼,一會兒熱,均勻地灑在眼皮上。
林疏月的食指蹭了蹭他的小手臂,小聲說:「跟你吵架是我不對,我不該發這名火。對不起啊。」
魏馭城仍閉著眼,慵懶著聲音,「只是發火?是不是還喝了點醋。」
林疏月指尖加了力道,戳了戳他的胳膊肘,「蹬鼻子上臉。」
靜靜擁抱了會,林疏月覺得這姿勢有點累,索『性』放鬆地將下巴抵在魏馭城的額頭上,坦白道:「我不喜歡葉可佳,她心思深,不大氣。我從不怕競爭,不管哪方面,但你得明著來,總搞些背後小動作,還自認為聰明。我就覺得特別累。」
魏馭城很輕的嗯了聲,「她來匯中上班,我確實不知情。多事,不用到我這裡。」
林疏月小聲嘁了嘁,「這時候你不應該霸道總裁一點,把她給開掉嗎?」
「你希望?」魏馭城突然睜開眼。
林疏月咽了咽喉嚨,風輕雲淡道:「不care她。」
「那在意誰?」
「你。」
魏馭城滿足了,手自然而然地往下,若無其事地放在她側腰。林疏月著想躲,她是怕癢的。
魏馭城忽說:「沒有偷吃。」
「嗯?」
「家裡頭也只有這一個。」
說完,握住了林疏月的手。
初春小鎮的夜依然寒冷,月如彎鐮,清涼又孤傲地懸在天邊。不像城市,再晚都有霓虹燈影入室,總不至於太黑暗。這裡不見一絲光,世界分明,風流雲散。但林疏月卻覺得,沒有哪一刻,比此時更加光明耀眼。
魏馭城從床上坐起。
「怎麼了?」林疏月詫異。
理了理套,拿著車鑰匙揣兜里,「我找地方睡。」
林疏月愣了愣。
「你一個女孩子,大半夜的收留一男人,別人知道了不好。」魏馭城轉身捏了捏她的臉,意味深長道:「不舍啊,不是還欠我一座小樹林嗎?以後補。」
魏馭城的風度和氣度是刻在骨子裡的,雖風流,但從不下流。喜歡時坦坦『盪』『盪』,想要時明明白白,該做什,能做什,更多的是為林疏月著想。
這晚,魏馭城不想再開車去縣城,就在車後座就了一夜。
次日清晨,六點不到,小鎮蘇醒。
上回在山坡摘青果的小周『揉』著睡眼出來打洗臉水,乍一看坪地里停了輛邁巴赫,還以為在做夢。緊接著,魏馭城推門下車。小周驚愕得手一松,洗臉盆「哐」掉地磕破了兩片漆,「魏、魏董???」
魏馭城『揉』了『揉』發麻的后腰,平靜打招呼:「早。」
小周使勁『揉』兩把眼睛,確定不是幻覺,「您,您您什時候到的?」
「昨晚。」
小周感覺魔幻。
就算不是昨晚,魏馭城也會過來一趟。和陳剛的合作關係斷裂后,經由這邊的扶貧小組牽線搭橋,結識了鄰市的建材商王啟朝。過來進行細節對接,就能直接簽採購合同。
這事一直是李斯文部署落實,和相關部室的負責人於中午趕到了南青鎮。再見林疏月,李秘書笑著打招呼:「林老師。」
林疏月亦驚喜,「李秘書。」
李斯文從車上搬了兩箱東西,「小衍知道我過來,特意囑託我帶給你的。」幫忙搬上樓時,趁周圍無人,李斯文又給了她一個文件袋。
「這是林余星兩次的檢報告,結果好。但魏董怕你不相信,所以讓楊醫生複印出一份,讓你親自看到才安心。」
林疏月心跳一窒,手指微顫著接過。
這是她最想要的安心。
「李秘書,謝謝您。」
「不謝我,是魏董吩咐的。」李斯文說:「昨天聽到你受傷,直接從飯店走的。路上給我打電話,交待務必辦妥此事。」
有公事在身,李斯文東西送到便走。
林疏月把人叫住:「李秘書,你們這次待多久?」
「順利的話,明天走。」
一旦進入工作狀態,就很難見魏馭城的身影。上午,先去項目現場視察。中午趕去縣城,與王啟朝見面。
王啟朝年近五十,身材中等,氣質穩重。接觸之前,李斯文查過這人的背景。白手起家,在廣東開過磨具廠,經營不善欠了一百多萬。那時的王啟朝已近不『惑』之年,又去東南亞的工廠找機會,兩年還清債務回國,便一直紮根鄰市建材行業,穩紮穩打,也積累了不少財富。
王啟朝與陳剛不太對付。這樣能理解,雖是兩個城市,但城市相鄰,只一小時車程,哪能沒有競爭。頭一直有流言,說王啟朝至今未婚,身邊也沒個女人,是在東南亞打拚時,被人踢廢了。
流言蜚語不知真假,但肆意傳播的人也別有用心。
王啟朝與魏馭城溝通時,邏輯清晰,不卑不亢。說:「我知道魏董和陳剛的淵源。我就是一個生意人,魏董開得起價,我自然也盡心服務。我們之間談不上幫與不幫,只要錢到位,我便做我該做的事。」
……
林疏月這邊。
周三是走訪日,這次是初中年級一些家庭條件極差的學生。留守孩子居多,十三歲正值青春期,沒能正確引導和溝通,多『性』格缺陷就是這個時候埋下的。
翻看名單時,林疏月注意到一個人。
「師兄,這個申筱秋是不是昨天幫趙小宇作證的女生?」
「啊,是。」牧青看了眼確定,「她情況更特殊。父母早早過世,爺爺『奶』『奶』帶著,倆老人沒幾年也意外去世,現在是她大伯照顧。」
林疏月點頭,「萬幸,還有親人可以照顧。」
牧青輕聲嘆氣,「爺爺『奶』『奶』是近親結婚,生了兩兒三女。女兒小時候在池塘里淹死了。第二個兒子,也就是申筱秋的這個伯伯,精神有點問題。」
林疏月皺了皺眉。
「她伯伯還有個兒子,在考上大學之前,沒什異常,就跟正常人一樣,成績也還不錯。但後來據說,也犯了病。時好時壞的,還認識了個人,不怎麼回家。」
林疏月問:「那他現在呢?」
「不清楚,別人也不願跟這一家往來,」牧青:「聽人講,好像是在精神病院治療。」
申筱秋的悲慘遭遇,讓林疏月對她格外留意。
和牧青分開走訪,一人負責三家。
林疏月把申筱秋那兒定在最後一個過去,到時,她正蹲在外坪上洗衣服。門邊坐著的應該是她大伯,沾灰的黑套已難辨它原本顏『色』,地上散著青菜葉,一部分已經發黃。
大伯對林疏月的到來非常冷漠,一句話都不說,這家門好像誰都可以進一樣。
申筱秋甩著濕漉漉的手,怯懦卻難掩高興,普通話不怎麼標準地喊了聲:「林老師。」
林疏月著走過來,「洗衣服呀,我幫你。」
「不用不用。」申筱秋慌忙攔,「這水很凍人,老師你別。我,我先不洗了。」手就在衣服上蹭干,然後把林疏月領進屋。
經過時,大伯仰著頭,沖林疏月嘿嘿笑了下,用方言慢吞吞地說:「老師來了。」
表情有些遲鈍,眼神也空泛沒有聚焦點。林疏月想起牧青說的,大伯精神不太正常。這房子也簡陋比,黑漆漆的瓦片不平整,哪裡漏水就補一塊。室內採光不好,日頭正午,屋裡竟還要開燈。
林疏月看了一圈,發現牆上掛著一幅老式木框,裡面『亂』七八糟鑲著一些大小不一的照片。林疏月湊近才勉強看清,多以黑白照,最上面的一張應該是年輕時的大伯全家福。大伯和妻子站一起,面無表情抱著個一歲小孩。
申筱秋『性』子沉默寡言,給林疏月搬了條椅子,「林老師,坐。」
「謝謝。」
申筱秋想去倒水,一轉身,林疏月看到她褲子上暗紅『色』的突兀印痕。她很快反應過來,忙把人叫住:「申筱秋。」
「嗯?」
林疏月提醒說:「褲子弄髒了。」
申筱秋反應過來,臉頓時通紅,手指摳手指不知所措。
孩子的『性』教育啟蒙在國內做得不夠好,這種偏僻鄉村更不用說。林疏月輕攬她肩膀,聞言軟語地開導:「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就跟懷孕,生寶寶一樣,沒什好羞恥的。來月經的時候,注意個人衛生,不要碰冷水。」
申筱秋臉還是紅的。
林疏月『摸』『摸』她的頭,「去換褲子吧。」
申筱秋從一個舊抽屜里拿了個薄薄的塑料袋,然後抽了幾張『毛』躁的衛生紙。林疏月起先沒明白,直到她捏著往面走,林疏月才反應過來,這就是她的衛生棉。
這普通的生活必需品,在有的家庭,甚至實現不了衛生棉自由。林疏月忍著心酸,等她換好后聊天,不敢要錢,大伯不肯給,除了量多的時候總是弄髒褲子,總之也習慣了。
並且不止她一個,多留守家庭的女孩都是這樣的。
家訪結束,牧青那邊還沒完,林疏月先回到宿舍。牧青的摩托車鑰匙在她這兒也放了一把,林疏月騎著就往鎮上去。
……
合同簽得順利,魏馭城心情不錯。
酒店訂在縣城,其他同事自由休息,與李斯文過來南青鎮。李斯文善解人意,看了看時間,「林老師應該也忙完了。」
正巧拐彎,就看見一輛黑黢黢的摩托在路上疾馳。
這不是那種秀氣的小電驢,純正爺們兒款式,氣場非常彪悍。但騎手卻小小一隻,顯然不能得心應手地駕馭,像小孩兒偷穿大人的高跟鞋。
李斯文起先覺得新鮮,後來越看越眼熟,油門點了點,追近了些。
兩聲短促的鳴笛,林疏月車技一般,急剎一抖,搖搖晃晃地停在路邊,然後摘下頭盔轉過頭。
而看清人,副駕坐著的魏馭城也擰了眉。
李斯文先推門下車:「林老師?你,你還會騎這個啊?」
魏馭城也下了車,記掛她安全,所以神『色』不悅,語氣也不善:「你干什去了?」
林疏月拍了拍後座綁緊的兩大袋東西,容嬌憨:「買衛生棉。」
「……」
魏馭城還未弄清楚前因後果,只知道她不能再騎這摩托車了。
這一瞬的安靜,李斯文預感不妙。
果然,老闆開口:「你把車騎回去。」
就這樣,李秘書一個從沒『摸』過摩托車的人,硬生生地在這鄉村田野中成功解鎖新技能。
林疏月這次很順從,一點都不拖泥帶水,跟個女漢子似的兩大包東西塞進後備箱,然後像魚兒似的靈活鑽進副駕駛。
魏馭城被她這反應看
一上車,林疏月立刻展顏,身體向傾,比關心地問:「你今天辦事順利嗎?辛不辛苦呀?」
魏馭城系安全帶的手一頓,睨她一眼。
「也是。魏董英俊瀟洒,一表人才,巧舌如簧,肯定沒問題。」林疏月往後仰了仰,認真打量,「哇」的一聲:「你今天這身兒真有氣質。」
魏馭城平靜道:「嗯,我昨晚上來見你,就穿了這一套。」
林疏月不慌不忙,得跟花兒似的,從善如流:「好看的人,每天都看不夠。」
魏馭城開車,速度慢,一手搭著車窗沿,指尖有下沒下地輕敲,忍著,一臉平靜地問:「說吧,想讓我干什。」
林疏月不好意思,「這明顯?」
「只差沒湊過來親我了。」
「……」林疏月『揉』了『揉』臉,認真說:「能不能考慮一下好人好事。」
她把走訪的事簡要一說,「這還算好,再往低級別的鄉村,多貧苦家庭,根本不會買衛生棉。我能幫一點是一點,但杯水車薪,幫不了太久。」
魏馭城嗯了聲,「想讓我捐錢。」
看不出他的情緒,林疏月有點沒底,她點點頭,「你考慮一下吧,不行也沒關係,回去我跟牧青商量。」
魏馭城車速加快了些,山田間湧進的風像稻穀干殼撲臉,冬寒猶在,卻也能感知到春天的臨近。
「你那師兄家裡做什的?」魏馭城忽問。
「嗯?哦,牧青家裡做醫療設備的,條件不錯。在這邊待了一年多。」
「家裡同意?」
「父母開明,是支持的。」
魏馭城語氣不咸不淡:「連父母是不是開明都清楚。」
林疏月揚揚眉,拿手指輕戳他手臂,「還沒吃午飯呢,你怎麼又吃上西湖醋魚了。」
魏馭城也緩了臉『色』,拿餘光或輕或重地勾她,「想讓我做善事,林老師是不是也要拿出誠意?」
林疏月耳尖挨了燙,阿諛奉承的活潑勁兒一下沒了影,沒好氣地回了句:「要挾。」
魏馭城坦然至極,反問:「那林老師上鉤嗎?」
……
春深草木萌發,月亮也比往日得要澄圓明朗些。魏馭城走得慢,偶爾仰頭看一眼。已經久沒有見過這安逸的夜了。點點繁星如珍寶鑲嵌,夜空是綢緞,山林間時不時有驚鳥掠過,樹影在月光下迅速雀躍起來。
林疏月對這邊地勢輕車熟路,在前面邊走邊提醒:「這兒有個小坑,你注意點。誒,是個坡,別絆倒了。」
幸而走動得快,夜晚冷也夠嗆的。林疏月像靈活的鹿,背影纖細,長發會隨著動作輕晃。魏馭城腿長,走這種山路比她穩。時不時地伸手,默默在身後護著怕她摔。
所謂小樹林,其實就是一片野生的果林。勝在地理位置佳,迎東方,背有山,地勢又高,一覽天高雲闊。而百來棵野果樹長勢參天,上百年的生長互相嫁接變化,已經結不出能吃的果實。枝葉層層疊疊,像是一個天然的野外帳篷。
林疏月經常來這邊看日出,是了解周圍環境。在背山右邊的隱蔽處,有一個乾淨的山岩洞。魏馭城一八六的身高勉強彎腰能進,林疏月帶了應急探照燈,把裡頭照得通亮。
魏馭城看著鋪在地上的一堆稻草,挑眉說:「林老師,未雨綢繆啊。」
「別想多。」林疏月蹲著,把草堆去一處墊高,「一直就有的。你過來。」她轉過頭,意盈盈地朝伸出手。
魏馭城被她笑容撩著了,夜如靜海,內心『潮』漲邊。
把手交過去,林疏月拉著,坐在了堆高的草垛上,「你看。」
魏馭城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明月空。
洞口如天然取景框,仿若把這世間最好的景『色』框裱成畫。未盡的寒風被阻擋在外,只容得下溫柔暖意。
林疏月雙手捧臉,幽幽道:「我剛來的時候,最喜歡上這兒看日出,看落日。冬天冷,躲在這裡面正好。」她問:「你冷嗎?」
魏馭城眸『色』深了深:「冷。」
林疏月眼睫輕眨,「那我抱抱你吧。」
眼見她傾身過來,魏馭城卻忽然後仰,雙手往後撐著草堆,一個明顯拒絕的姿勢。眼『色』壓低,問:「只想抱?」
目對視,曖意瘋生。
林疏月抿唇一,摟住他的脖子低頭獻吻。
魏馭城今兒特別磨人,不主動,不回應,像個懶骨頭的混賬公子,等著女孩兒來取悅。林疏月嘴唇都麻了,著推他,「木頭人吶。」
魏馭城懶懶嗯了聲,「林老師誠意不夠。」
「賴。」林疏月罵。
「親一下,捐一萬。」魏馭城得寸進尺。
林疏月眼神變溫,像春雨洗禮,柔情泛光。她直起背,自上而下望著。膽怯散盡,矜持也成了最用的東西。
在這個男人面前,做自己似乎是一件特別容易的事。
林疏月像只山野小妖,不回事地挑釁:「那魏董做好破產的準備。」
之後的一切,如枯柴遇火星,在溫情與瘋野之間迴旋。
林疏月發現,這男人是越來越難招呼了。
總之一直皺著眉,板著臉。一手捏住她後頸,不對勁了就往上拎拎,輕了就往下拍拍她腦瓜子。
最後一步時,林疏月看變戲法似的從衣袋裡拿出一盒東西。她邊咳邊問:「你什時候買的?」
魏馭城不想騰出手,側開臉,牙齒咬著鋸齒狀包裝袋一下撕開,聲音有些急:「來之前,從李斯文那拿的。」
林疏月震驚,「李秘書出差為什會隨身帶這些?」
「上次用剩的。」魏馭城皺眉,不想她這時提別的男人:「專心點,別待會又哭著掐我。」
燈影灼灼,人間月『色』無雙。
魏馭城舒緩說:「小樹林名不虛傳,依山傍水。」
林疏月累得像條溺水狗,眼睛都睜不開,沒多想地指出不對,疼著嗓子嘀咕:「這裡沒有河,也沒有湖,只依山,不傍水。」
「胡說。」魏馭城低聲笑,佻薄浪子一般,「林老師剛才,明明鑿了條小溪。」
「?」
「溪水嘩嘩響。」
「……」